第三百六十八章戰王歸來（十七）
拳頭轟轟然落下，在地上砸下一個大坑，他恨不得把劉聰挫骨揚灰，然而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必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金石怎麼也沒想到，曾經他和宕都想深挖的中間人居然是劉聰，說來也是奇怪，秀兒明明記住他的氣味，多次相處愣是沒把他認出來，隱藏手段之高不得不讓人欽佩。
“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金石怒火暴漲，瑪蒂爾娘和胖虎娘沒有被滿地屍體嚇倒，卻給他嚇得不敢上前。
蘇南離連忙呵斥金石，道：“金子別急。”
金石注意到不遠處的瑪蒂爾娘和胖虎娘，立即收回氣勢，冷冷道：“你成功說服了我，我可以暫時不殺你們。”
“你讓她走，什麼事我都可以告訴你。”劉聰依舊死死護住芸雅。
“今天誰也走不了。”金石的態度很決絕，他沒有耐心和劉聰廢話，頓時又開始殺氣外漏。
“你不答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劉聰表現很頑強。
“我沒有在和你商量。”金石再次被點燃，氣勢暴漲殺氣騰騰，使人望而生畏。他的成長之路一直伴隨着殺戮，性子也由此定型，比常人霸道。
忽然，一個溫軟的懷抱正面撲向金石，使得他微微錯愕，疑惑道：“南離，你怎麼了。”
白色面紗下，南離的絕美容顏微微上揚，淡淡道：“回來就好。”
“額....你說什麼？”聲音太小，微乎其微，金石沒有聽清楚。
南離深吸一口氣，鬆開金石，她比金石要大一些，此刻卻比金石要略矮一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金石，淡淡道：“瑪蒂爾娘和孩子們都看着，剩下的交給我，保證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金石回望，離安院的大門並沒有被關上，幾個半大的孩子探出腦袋觀望。他們面露難色，卻並沒有被嚇倒，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也有相同的血腥場面。瑪蒂爾娘和胖虎娘相互攙扶站在幾具屍體間也顯得很淡定。在戰爭爆發的時候，軍中缺人照顧傷員，她們會主動去幫忙，只為尋找兒子，所以更血腥的場面也見過。
但見過血腥的場面和見殺人的場面是兩個概念，所以金石必須要收斂自己，今日不宜再殺人了。五行天麟回收，金石氣息回收歸於平靜，既然下定決心回來了，有些事就該去面對。他緩緩走至瑪蒂爾娘和胖虎娘身前，乖乖的低下了腦袋沉默不語，就像認錯的孩子。
瑪蒂爾娘雙淚婆娑，渾身顫抖，伸出長滿老繭的手去觸碰金石健壯的胳膊，嘴唇微顫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終於回來了一個.....”
說到最後泣不成聲，眼淚噠吧嗒的流，只有攙扶着胖虎娘才能站穩。胖虎娘情緒也很激動，努力攙扶着瑪蒂爾娘，慈愛的望着金石，哽咽道：“終於回來了......”
金石心中忽感悲涼，想伸手去攙扶兩位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婦人，可一雙手都沾滿了血跡，他只能放下，又回想起胖虎用身體救他的畫面。他看得出來，胖虎娘很牽挂他，但她並不知道胖虎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再一次選擇了沉默。
瑪蒂爾娘忽然抓住金石的手，泣不成聲，慈愛的望着他，猶如看着至今下落不明的兒子。胖虎娘也抓住金石血淋淋的手，她和瑪蒂爾娘一樣，無論是誰，只要回來一個就好，即使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完成了心中一個夙願。
在這一刻，金石彷彿得到了救贖，好像那場噩夢真的結束，他終於從戰場上回來了。那場戰鬥已經過去幾年，如今再提起也是悲涼，戰爭本就是如此，只有殺戮和死亡。兩位老人都能看得開，自己又何必耿耿於懷呢。有情有義的人何其多，為救同伴以身試則的人何其多，唯有感謝上蒼的眷顧。
金石淡淡一笑，道：“是啊！我回來了。”
這一聲‘我回來了’，徹底和過去告別，攜帶着那場戰爭的回憶全新的活着。而金石也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回歸——戰王。一個全新的世界，強者的世界，紛戰的世界。
這一天，離安院伙房格外熱鬧，瑪蒂爾娘和胖虎娘帶着一幫子半大的孩子忙碌着，炊煙裊裊，香氣四溢。對於節衣縮食大半年的孩子們來講，是最致命的誘惑。不大的門庭全是期待的眼神，不斷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
有孩子好奇道：“瑪蒂爾娘和胖虎娘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難道今天有肉吃？”
“肯定有，我都聞着肉香了。”
忽然門外傳來呵斥的聲音，“圍在這裏幹什麼，自己玩泥巴去，今天晚上的肉跟你們沒有關係。”
一聽肉與自己沒關係，孩子們都不樂意了，有人倔強道：“為什麼，我都好久沒吃肉了。”
“對呀！對呀！我也好久沒吃肉了.....”不斷有孩子附和道。
“你們一天天除了吃還能幹什麼？趕緊滾蛋，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
“馬修，你敢欺負人我就告訴瑪蒂爾娘，讓她教訓你。”
名曰馬修的孩子冷冷一笑，手上有銀色光芒閃爍，“你們走不走。”
所有孩子嚇得一擁而散，誰也沒來得及告狀，馬修跨過門庭，喊道：“飯菜好了嗎？讓我端過去吧！”
胖虎娘笑呵呵的端過一碗熱乎乎的澆滿瘦肉餡臊子的面，“行，端過去吧！”
馬修微微一愣，麵條這半年來可沒少吃，但最多的是清水面外加幾片菜地里的青葉，放入其他料的事已經很久沒見過了，而且還放得滿滿當當，佔了整碗的三分之一，對他們而言這無疑是很奢侈的食物。馬修卻很是嫌棄，高聲道：“我們不是還有一點糧食嗎？上次我和歡歡還弄回來一大塊肉，為什麼不用上？這也太寒顫了，怎麼送的出手啊！”
瑪蒂爾娘轉身和胖虎娘對視一眼，笑罵道：“這孩子脾氣怎麼越來越大，看看金子，幾年沒見還是對我們恭恭敬敬地。”
胖虎娘笑道：“是啊！我們不能指望他給我們養老了，還是指望金子吧！”
“嗯，只能如此了。”
馬修臉色羞紅，可轉念還是固執道：“我們不能這麼對待恩人，即使砸鍋賣鐵也得好吃好喝的供上。”
瑪蒂爾娘和胖虎娘呵呵一笑，淡淡道：“金子跟我們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而這裏就是他的家。”
“給出遠門回家的孩子煮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是這裏的習俗，就和你們當時一樣。”
“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