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決裂（二十四）
宕二次覺醒后，就一直在殺戮，幾名行殺道被瞬殺，被激怒的情緒甚至牽連鬼門礦脈一行人，核心區兜兜轉轉，也是一路高歌勇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直到灰地礦坑那顆躁動的殺心才些微停止躁動。可灰地礦坑的異變和心中的虧欠讓宕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殺戮。
情緒躁動和震撼的殺戮都沒讓宕徹底失控，尤其是剛進化毒體的情況下，顯然達索曼以殺止殺的理論是成功的。這段日子，他的殺戮實在太多，在失控前就出現暴走的情況，又眼睜睜的看着秀兒死在面前，情緒更加躁動，徹徹底底的擊破他能控制的上限，在殺戮和情緒躁動雙重驅使下，宕扛不住了，徹底淪陷。
宕不敢看蘇南離，理智告訴他這不是殺戮的對象，但他還是有種止不住殺人的衝動。當蘇南離抱住他那一刻，他害怕了，想掙脫束縛和她拉開距離。
然而蘇南離卻強硬無比，死死扣住宕，急道：“我不會放手，如果你難受就閉上眼睛，我會幫你的。”
現在對宕來說殺人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殺眼前人，所以他痛苦，痛苦到快要壓制不住。他不敢閉上眼，閉上眼相當於徹底放縱自己。宕猛的咬破嘴皮，以疼痛來讓自己保持短暫清醒，急道：“快走，你幫不了我。”
“不...不...”蘇南離倔強道：“我一定能幫你。”
蘇南離跳起身一指點在宕的眉心，宕的身體為之一顫，覺得有一股力量在安撫他的躁動。
蘇南離緊貼着宕，輕語道：“別抵抗，會沒事的。”
宕彷彿得到一絲安慰，靜靜的閉上雙眼。兩人親昵的靠在一起，龜靈重甲飄飄然，增添幾分祥和。
“南離，放棄吧！趁我還能控制住自己，離我遠一點。”
“不，我一定會把你拉回來。”
“我的情況很糟糕，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
“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傷害，那個世界是無情而冷漠的，陷進去會很孤獨。”
“你救得了我這一次，還能救下一次嗎？”
“我能，我一定能救你。”
“毒系是被詛咒過的命運，沒人能逃得過，我會一直殺下去，直至死亡，放棄我吧！命運如此，不值得你救。”
“你的命運由我來改寫，未來我說了算。”
蘇南離點在宕額頭上的指尖頓時光芒大盛，渲染出一片屬於他們的空間。光芒一閃而逝，蘇南離無力的垂下玉手，緊貼着宕滑落地上。她使出最後的力氣，半睜着眼望着安靜的宕，面紗露出的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我說了，一定能救你。”
語音剛落，蘇南離就此昏死過去。她的實力也達到了39級巔峰，但是想安撫宕那顆狂躁且扭曲的殺心何其困難，不惜重傷拚命透支才控制住宕。
此時葯彌山高地已經撤離得差不多，澤地聖尊開始大顯神威，雷霆瘋狂降下震退毒霧。看着一地的浮空城人眾，痛心疾首，沒有治癒系元素師，即使救出來恐怕也會死傷慘重。宕成就法王，第一技能的精神毒素也得以進化，不僅有麻痹效果，還會讓人精神混亂，精神傷害本就難以救治，足夠讓浮空城難受了。
毒霧隔絕出一方世界，宕掙開眼，血絲消散大半，看上去仍舊猙獰。宕摸了摸躁動的心，依舊渴望着殺戮，忽然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蘇南離，眼中的血絲瞬間消散，露出一雙清明的眼睛。宕緊皺眉頭，猛的跪下去，趴在地上就是一口鮮血，像積累良久的淤血般濃稠。
當毒系陷入失控，就會渴望殺戮，殺戮越重人格就會變得越冷漠和嗜殺，毒體給身體帶來的損傷也就越大，如此陷入死循環，人格越變越冷，越容易造成殺戮，殺戮越重，毒體給身體帶來的損傷也越積越多。所以毒系的命運是悲慘的，無外乎兩個結果，不是被人殺死，就是被自己殺死。達索曼以殺止殺的理論雖然奏效，但只是拔高失控的上限，依舊有失控和人格變化的危險。合理的殺戮何其難控制，就像走鋼絲一樣，稍微沒拿捏好分寸，一旦跌落就是萬丈深淵。
所以宕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一步都不能出錯。可前路漫漫何其艱辛，誰能保證自己不犯錯呢？而蘇南離則是唯一一個可以彌補宕過錯，在掉落鋼絲一剎能那把他拖回來的人。
看着不省人事的蘇南離，宕伸出沾滿血跡的手，停在空中終究沒有落下去。喃喃道：“你說的對，那個世界太冰冷，沒有你，也沒有大家。”
“你能感受我的悲傷，我卻沒辦法抹去你的痛苦。好好睡吧！我保護你。”
宕和毒妖核的結合恐怖如斯，楚晉帝國和浮空城大勢已去，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被誤認擁有虛岩實化天賦的諾卡奧對楚晉帝國太重要，冰尊者海澤只能強迫接受悲慘的結果，揚長而去。然而澤地聖尊卻沒辦法接受，於是在小輩撤離以後大發雷霆，似要把宕找出來，更要把夜帝抹殺掉。於是葯彌山高地毒霧翻騰，萬經年和澤地聖尊的戰鬥就此打響。
此戰經歷一天一夜，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最後以萬經年險勝而告終。至此，萬經年之名響徹大陸。沒人知道他從那裏來，再此之前也從未有過他的任何傳聞，但一出手就打敗了赫赫有名的強者，浮空城最具代表的人物之一的澤地聖尊。
桑格城學院雖然在這一戰個個名揚天下，卻沒有一絲喜悅，秦山被自家家族誅殺，諾卡奧被帝國帶走，金石消失，秀兒身隕，蘇南離重傷，宕和粵的身份暴露。這不是結束，而是麻煩的開始。
最讓他們接受不了的還有一事，在打掃戰場時，秀兒的屍體消失無影無蹤，任憑他們把整個葯彌山翻個底朝天，所有屍體一一排查也沒有結果。
“人呢？人哪去了？”所有人被悲傷籠罩，游蘇再也壓抑不住情緒，在葯彌山高地發下宏願，“我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不少好事者重返葯彌山高地見證了這一幕，長相俊朗，身穿戰甲，滿臉疲憊卻怒吼衝天的男子，站在屍山屍海中對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