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落難天牢

第二集：落難天牢

“小東，小東，起來吃飯了……”

恍惚中聽到藏劍的聲音由遠而近，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藏劍那張放蕩不羈的臉，眼睛赤紅、眼神

迷茫，似幾天幾夜沒睡覺，頭髮散亂，眼屎未擦，唉～～他憔悴了。

想起我昏迷之前的情形，低頭看他雙手捧着的那碗白糊糊的東西，心頭髮悶，一掌打翻他手中的碗，厲聲

叫道：

“聶正怎麼樣了？我怎麼會在這裏。”

藏劍委屈地看着一地白糊糊的東西啞聲道：

“和窺天寶鏡里發生的情況一樣，金禪子只和聶天打了個平手。最後二郎顯聖真君和帝釋天一起上，聶正

終於不敵，逃回魔宮，可能在最後關頭救了你，然後魔體滅亡了。金禪子帶用慈航無疆困住你和我，去魔界其

它地方轉了轉，天魔教還真的是慘無人道，弄了幾百萬奴隸幫他采烏金，那些可憐的奴隸啊，一個個瘦的跟柴

狗似的。金禪子讓我勸勸你，別再助紂為虐了。”

我聽完凄然無聲，漠然地打量這個地方。頭頂和牆壁三面都是平整的岩石，一面是十幾根拳頭大的鐵柱，

每根之間只留拳頭大的空隙，門都沒有，這不是監獄嗎？我從床頭站起，運起元神真力就想劈斷鐵柱，最後沮

喪地發現元神被封閉在身體內，根本不能運用。藏劍擺了擺頭道：

“小東，沒用的。記得如來送我們那紫檀聖衣嗎？如來在上面施了法陣，我們現在不能用滅神劍了。我嘗

試了三天，沒一絲元神能夠透體。”

原來我已經昏迷三天了。透過鐵柱看出去，對面是一樣的鐵柱，裏面也關着一個人。我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把我們關起來？”

藏劍嘆了口氣，緩緩道：

“金禪子還算厚道，沒有把你公然反抗仙界的事情抖出來。只把我們送回仙界思過，本來只是受些勞役就

算了。可帝釋天等金禪子一走，就把我們關進了天牢，說等幾天聽玉帝發落。當年我真不該調戲帝釋天的女徒

弟的，他明顯是公報私仇。”

藏劍作風有問題，愛調戲婦女我知道，只是沒想到他在仙界也是這個德性，我又被他拖累了。重新躺回了

床上，靠着牆，雙腿伸直，反正現在跟個殘廢沒多大區別，坐牢其實比服勞役舒服，不用出體力，只管吃了躺

着睡。

坐牢又怎麼樣？我不會屈服的，我可以看很多書，思考很多問題，再寫一本自傳出來，沒準我還能研究出

永動機。

藏劍在旁邊的床上躺下，微帶興奮道：

“小東你別擔心，我已經跟專管送飯的仙子溝通過了。讓她去找九品宮的丹霞子，丹霞子和奎木狼的老婆

關係很鐵，他老婆只要給奎木狼吹一陣枕頭風，奎木狼就會去找多羅吒，多羅吒一定會記得我們對他的好，他

是護教天神，可以找機會疏通守去上九天大門的天將，只要他能去上九天到離恨宮找我師傅說一聲，師傅一定

會找玉帝說情，放我們出去的。”

我仔細想了想，沒想出我們到底對多羅吒好在哪裏？在人間被我劈成兩端，法器琵琶也打壞了，藏劍見他

解慈航無疆不成，還想弄死人家。別人會幫這個忙？搖了搖頭，迷惘地望着鐵柱子，輕輕問道：

“如果話帶不到離恨宮怎麼辦？我們多久能出去？”

藏劍嘆氣道：

“以帝釋天的性格，我們就算被關個千而八百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藏劍和帝釋天的女徒弟只是個小誤會，他應該不會做這麼絕吧。我不甘心問道：

“你當時怎麼調戲他女徒弟的？”

藏劍閉上嘴想了半天，終於開口道：

“應該不會有小孩吧，那天酒喝的太多，記不清了。”

我聽完，一口氣沒接上來，徹地心涼了。他這是調戲嗎？根本就是強姦嘛，我要是帝釋天，不把你關到死

才怪了。難道除了他說的辦法就沒其他辦法出去了嗎？我望了望房間，摸了摸牆壁，拿起碎碗瓷片挖了挖，比

鐵壁還硬，挖洞出逃，是沒有指望了。爬起來全力搖動鐵柱，紋絲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小仙女托着個木盤走了過來，從石柱空隙處遞進兩碗白

色糊狀物。藏劍垂涎着臉走過去，聲音甜的能把蜜蜂膩死：

“可愛的小仙女，你又送飯來了。今天你的裙子真漂亮，九品堂拍來的吧，一看就是織女縫製的無縫天衣

系列，名牌啊！沒一百個仙石拿不下來吧。看到丹霞子沒有？我拜託您的事有眉目了嗎？”

小仙女紅着臉唔了一聲，輕聲道：

“我還沒去呢，要等會換班才能去，我會幫你去說的。上次你答應說送我的衣服……你沒忘記吧。”

仙道在仙界呆幾千年外貌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別看小仙女樣子小，實際年齡可能比藏劍還大。能在天牢當

差，豈是什麼單純善良，不諳人世的仙女。看來這個仙女以前跟藏劍怕是有一腿，還有點愛慕虛榮的小性子。

我周身一摸，只剩下那個裝着鑽石戒指的錦盒了。立刻取了一顆出來，走近鐵柱，溫柔地說：

“仙女姐姐，你真漂亮，這個戒指送給你，戴在你手上再合適不過了。找丹霞子的事你多費心啊。”

小仙女看了看鑽石戒指，微笑着接了過去，輕輕套在手指上，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高興。端起另一碗白糊送

到對面，走的時候湊近鐵柱空隙輕輕說：

“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們找丹霞子。”

等小仙女走遠，我默念口訣想打開異空間，也是毫無效果。藏劍見又我把趙龍將軍送的徹地令含進了口

中，皺了皺眉道：

“我試過了，這是仙界天牢，什麼法寶都沒用的。異空間出去就能打開，到時候我用衣服把你的戒指換回

來。”

長嘆一聲躺下，這一躺又是七八天時間。雖然這裏通風良好，溫度恆定，我依然感覺渾身快要發霉長出冬

菇。藏劍卻呆的很愉快，還驕傲地披露自己上幾次被關進來的光榮歷史。早飯的時候，那個小仙女終於再次出

現在了我們眼前，我帶着哭腔飽含希翼地問：

“可愛的小仙女，你幫我們把話帶到了嗎？”

小仙女放下牢飯，遺憾地看了我們一會，幽幽道：

“你們師傅離天上人已經知道了，明天在天宮開公審大會，宣佈對最近看押這批犯人的處理決定，你們兩

個也有份。丹霞子他們九品宮已經開出盤口，押你們被罰去瑤池守澡堂的一賠一，去外九天仙山上挖玉礦的一

賠二，無罪開釋的一賠二百五。”

藏劍眼珠一轉，笑了數聲，大叫道：

“老子不過犯了這麼點事，關幾天還不夠嗎？居然想罰老子去挖玉礦，有種就讓我去守瑤池澡堂。”

聽完我心下大為安慰，能出去就好，最不濟去挖玉礦也應該有個時間限制吧，總好過在這裏沒有盡頭地關

下去。小仙女脫下手中戒指，隔鐵欄遞給我道：

“沒有幫上忙，我不能收你的戒指。”

我大手一揮，慷慨道：

“仙女姐姐太見外了，這戒指是送給你的，哪有再拿回來的道理。你就安心戴着吧，沒準我們下次進來，

還指望你幫着帶話呢。”

小仙女高興地收回了手，笑着對我點了點頭，徑直去了。這一夜興奮地難以入眠，經過魔界那場大戰，我

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積極的人生追求了。出去後下點功夫，能偷就偷，不能偷就搶，多找些能增加元神真力的

藥材，踏踏實實把滅神劍練滿。

帝釋天、二郎顯聖真君、金禪子、如來，等着一個個被我弄死吧。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想了很多，認定仙界沒有實力只有受欺負，拳頭大才是硬道理。這個九天三界有實力就

可以定法則，沒有實力就只有被法則收拾。藏劍也早對這些規則膩歪透了，和我達成了高度共識，一起進步，

早日擁有強橫的實力，把九天和神界弄個天翻地覆。

坐牢這幾天，我和藏劍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徹地扭曲了。

第二天一早，十幾個天兵帶着我們穿過天牢甬道，來到外面，每人身上都綁了一根尾指粗細的白色繩索。

藏劍說這是捆仙索，捆上后，仙人沒仙力，妖怪沒妖法，和凡人沒什麼兩樣。天兵們一人牽一個人犯，走過雕

廊畫棟的宮厥，穿過異草繁花盛開的花園，迎面是一道登天之梯。走完天梯，一座我一生見過最宏偉的宮殿出

現在了面前。

高不可仰望，寬不可丈量，殿前成百上千根金光碧玉的大柱子，也不知道用去了多少黃金和碧玉，揮耗了

多少民脂民膏。這些黃金碧玉的宮殿，不可能是自己憑空長出來吧。

一塊十丈長五丈寬的牌匾上面四個大字金光耀眼。上書：凌霄寶殿。四個大字鐵畫銀鉤，每字結尾卻並不

利落，透出一絲行書者收筆時的委屈。也不知道是強行徵用下界哪個書法高手寫的，估計沒給潤筆費。

殿外殿內站滿了狐假虎威的天將，一個個目高於頂，跟他們是高級幹部似的。門口兩個站崗的天將看見我

磨磨蹭蹭的，居然想過來踢老子一腳，我衝過去一頭頂在他面門上，那廝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藏劍罵道：

“狗眼看人低，等老子刑滿了弄不死你。”

天將見是無妄門的藏劍，頓時矮了一頭，連忙賠禮：

“原來是離恨宮藏劍的朋友，失禮失禮。這位小兄弟，俺不是故意的，您別往心裏去。改天哥哥請你喝

酒。”

看來無妄門的滅神劍在仙界還是挺有威望的。這些小仙將估計接不下一招就得元神俱滅。他也是不知道我

是無妄門的門徒，不然不可能如此無禮。身後天兵指了指前面，意思我跟上。

大殿中擺設極盡奢華，人間那些皇宮算個屁啊，難怪猴子一門心思想霸佔天宮，瞧着那些殿珠上拳頭大

小，閃閃發光的珠寶，我都忍不住地動心。前面人犯已經走到玉帝寶座前了，寶座前一位天將開始宣讀判決

書。

“張道臨，偷看九天玄女洗澡，案情暴露后私逃下凡，打傷抓逃天將，情節極其惡劣。貶去仙籍，送斬仙

台，亂刀砍死。”

那個叫張道臨的人犯頓時萎靡了下去，大叫道：

“我只看了一眼，放過我吧，我修了這麼多年的仙，一直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幾個天將一擁而上，封住嘴拖了出去，遠遠仍傳來他的哀求之聲。仙界法律原來這麼嚴，偷看一下又不會

少塊肉，用的着這樣狠嗎？第二個人犯又站在了寶座前。天將拿起判決書念道：

“空明子，偷入天宮寶庫，盜取危險火器地火之珠一顆，萬幸及時追回。念其悔過態度誠懇，沒有在仙界

造成財產損失和人口傷亡，特對其輕判。撤銷天宮守衛職務，剝奪仙籍三百年，罰去外九天玉礦洞挖礦一百

年。”

地火之珠看來是個厲害東西，藏劍從高昌啟王那拿了三顆，不知道這啟王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還好他不

知道此珠的價值，才送給了藏劍。

我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玉帝寶座面前。玉帝白面無須，生就一張太監臉，眼神陰惻威嚴，冷森森看着

我，突然他微微一笑道：

“你就是無妄門新收的弟子王東吧，年輕人犯點小錯沒關係，以前藏劍也沒少給離天上人添亂。你們無妄

門多年來維護仙界平安穩定，立下赫赫功勛，天宮的很多敗類，凡間的叛亂之徒還要仰仗你們的無上仙法去懲

治。我和離天上人商量過了，你和藏劍回上九天離恨宮去交代一聲，明天和二郎顯聖真君一起，幫我去把下界

妖山聚集的十萬作亂的群妖收拾了，就算戴罪立功吧。”

說完走下寶座，親自給我和藏劍鬆了綁，揮手解去了如來的封元神法陣，輕聲道：

“你們把紫檀聖衣脫下來，我好還給如來佛祖。”

藏劍老老實實脫下聖衣遞給玉帝，我不動聲色道：

“平妖這麼危險的工作，我還是先藉著穿幾天再說吧。如來當時不是說送給我們嗎？怎麼又要拿回去，逗

我們玩嗎？”

藏劍聽我說完，跳過去就搶玉帝手中的紫檀聖衣。幾個天將連忙執劍攔住，玉帝轉回寶座，看我半點沒有

脫聖衣的意思，尷尬道：

“那等你平完妖再還回來吧。如來說的是借，這衣服仙界神界一共只有五件，如何能亂送人。你們去見離

天上人吧，明天準時到此，和天兵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