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我不會害你
前幾天不管是在度假村還是在蘇氏度照常生活的很好啊。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小夫人,總裁不是和你說過要照常生活的么,您……”
蘇念只是從後視鏡掃了一眼前面的人,陸白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小夫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那雙眼……
那雙眼簡直有一種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蘇念到了德國就看見那穿着磚紅色露肩連衣裙站在接機區等候的祝渺。她上前,後者笑着,倒是似乎挺願意給她一個擁抱的。
蘇念躲開。
“呵呵”祝渺全然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在哪裏?”蘇念開門見山。
祝渺搖搖頭,看着蘇念的皺眉,不露驚慌:“你現在還不能見他。你現在見他不過是添亂。你需要我的幫忙。”
“你會這麼好?”蘇念的聲音帶着深刻的懷疑。
在蘇念看來,祝渺一直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這些,從之前蒙太奇時候祝渺想盡辦法讓紀西顧和她簽約,哦,還順便讓自己誤會紀西顧,從而流產來看……祝渺,絕對不會那麼好心的幫助自己。
祝渺看着蘇念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她拍拍蘇念的肩膀,力道很是沉。指尖微微觸及蘇念的皮膚,祝渺很快的躲開。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放心在,這一次,姐……我不會害你。”祝渺的情緒有一瞬間的不對勁。蘇念面露疑惑,但是祝渺掩飾的太好,沒有可以起疑的地方。
蘇念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歐式古典莊園。這裏到處都是樹木花草。而映襯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簡直就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莊園城堡。
大理石的紋路,到處都是繁複的結合形狀的花紋,每一塊都帶着濃厚的中世紀氣息。
“這裏的玻璃好看么?這是中世紀的彩色玻璃。這個地方是被我的家族買了下來。不過目前的所屬權是你……我的父親。”
祝渺顯得和任何時候都很不一樣。是那樣的……熱情好客。蘇念多次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祝渺,可是後者卻依舊是自顧自的講着。反覆之前的兩人之間從未有過恩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念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祝渺的介紹:“我到底怎麼才能見到阿顧?”
祝渺停下自己的滔滔不絕,突然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蘇念,最後才說道:“我們必須先去見爸爸。”
爸爸?
蘇念一愣,隨後想起來一件事情。
當初在雲南的時候,在麗江她在醫院見到的那個男人!
那個幾乎和自己母親留下來的畫像一模一樣的臉。
祝渺不知道蘇念已經見到過自己的父親,她只是帶着蘇念,推開了這座城堡最高最大的一扇門。
那是一座金粉刷成的那門,上面分別綉着兩隻巨大的獅子帶着鑲嵌滿了寶石的皇冠。
據祝渺介紹,這是祝家的徽章。
蘇念走到大門前,大門就慢慢向兩邊打開。
巨大的波斯羊絨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踩上去如同踩着雲端一般。
這個房間光線很暗,但是蘇念進來的第一眼,還是看向了那個坐在正中央巨大的紅木桌子上,臉色半明半昧的身影。
那個和自己母親的雕塑一樣的臉,只不過,此刻更像了。
之前蘇念在醫院見到的時候,這張臉是蒼白病態的,而此刻,那雙睜開的雙眼讓整張臉變得深刻,變得神聖,變得儒雅。
蘇念打量這個坐在那裏,宛如貴族,哦,不,就是貴族的男子。嘴唇有些微顫。
而她在打量男人的同時,那個男人自然也是打量着她。
深邃的目光看着此刻站在面前的少女。祝秋白顯得有些恍惚,想要上前,卻又覺得唐突無理。他的目光很複雜。
和祝渺之前的一樣。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坐吧”
聲音悠揚低沉,宛若大提琴一般。
蘇念點點頭,只不過卻沒有坐下。
她站在那裏:“不知道這位先生需要我做些什麼才讓我能夠見我的丈夫紀西顧。”
她就像是一朵純潔的花朵,用最疏遠的態度,最客套的語態,最禮貌的弧度在和他說話。
明明顯得禮貌周到,卻是讓祝秋白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阿煙,這才是我們的女兒么?
祝秋白看着蘇念那張極其神似的臉,心中百感交織。
愧疚,無奈,憤怒,思念,愛戀,慈祥……
無數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才匯成了祝秋白眼中的目光。好不容易,祝秋白才能夠繼續開口:
“你母親都未曾告訴過你么?”
蘇念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雲淡風牆也片刻的瓦解。
心情就像是受到了極大震動的海島。蘇念在這一瞬間從這個男人極其複雜的眼神之中終於讀到了一種情緒。
想念。
對死去之人的想念和懷念。
蘇念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到這裏來的原因是來認親的。眼前這個擁有這如同孤狼一樣桀驁不馴目光的男人會是自己的父親……
真的是父親么?
蘇念獃滯的目光顯然告訴了那座位上高大的男人事實。眼前的男人突然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她終究是不肯原諒我。就連當初送過來……”
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自己就在那裏難受起來。蘇念的心裏覺得有些發堵。就像是食管裏面被塞了一塊很乾很乾的饅頭,突然有人這時候給加了水。
“呼~”半晌之後,男人重新抬起臉。
他起了身。
修長的身材有一種俊朗的氣概。
和紀西顧身上那種矜貴沉冷不一樣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更多幾分風度偏偏的儒雅。是那種歲月的沉澱饋贈。
高大的身影緩緩朝着蘇念走來,卻是在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下來,有一種想要親近卻不敢親近的感覺。
祝秋白的眼看着眼前神似的五官,這是任何一種整容機構都不可能整容出來的結果。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然而,自己最深愛的女人確實一直都在恨他,到死都不願意他再次親近他們的女兒。
“你叫蘇念對么?”
祝秋白站在蘇念的面前,這個令外界的黑白兩道都聞風喪膽的大人物,面對自己面前柔弱纖細的小女生,確實露出了手無足措的情緒。一雙大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蘇念點點頭,看着祝秋白,平靜地問出:“你是我的親生父親么?”
祝秋白有些獃獃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跟木頭人一樣。
蘇念當然不是如同她臉上一樣的冷靜。她的心實際上此刻已經在翻江倒海起來。
眼前這人的表情,很明顯,應該算是承認了。
這人,真的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蘇念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她看着自己父親的形象。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男人很愛自己的母親,可是,似乎又帶着幾分的怯懦。
“你母親……有跟你提到過我么?”祝秋白看着蘇念,緩慢的詢問。
蘇念點頭:“有。”
祝秋白身體突然一松,大步上前握住蘇念的肩膀:“真的嗎?真的提到過我么?她不恨我對不對,她不怨我了么?”
男人突然就像是得到了不知道多麼了不得的珍寶一樣,明明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成熟人士,明明是多個國家黑手黨之中最大的存在,明明是一個聞風喪膽的人物。
可是在這一刻,他像個孩子。
蘇念突然之間就原諒了他。因為這樣的表情是不會騙人的。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了。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提到我的。她臉上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信息過後,這位令所有黑道都聞風喪膽的人物似乎像是突然打開了自己身體上的某一個開關,突然一連串,極其不成熟穩重地問出了若干個問題,希望蘇念能夠回答。
蘇念看着他晶亮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忍心,不過卻還是說了:“遺囑。”偌大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整個被黑暗籠罩的地方似乎有更多的黑暗侵襲在原本就不多光亮的地方。
男人眼中燦若星火的光芒突然消失,最終變得頹然地跌坐下來。
“不肯原諒我,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蘇念有些沉默。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世的時候媽媽從來沒有提過。如今,她也只能夠從隻言片語之中,有些許的了解,偏偏遺囑還沒有全部拿到手。
蘇念想了想,遲疑一會兒,最終還是走上前去,蹲在祝秋白的面前,打開了手機。
“念念,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媽媽或許應該是不在了。你要知道的是,媽媽愛你……這幅素描,是媽媽最愛的男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蘇念盡量仿照自己母親以前說話的語氣讀出自己當初拍下的母親第一份遺囑的照片。
眼前男人的呢喃逐漸的停止,慢慢的變成了懷念,變成了愛意。祝秋白輕輕閉上眼睛,嘴唇不停地小幅度顫動,就像是鐘擺一樣。
房間漸漸安靜了,只剩下女孩清潤的聲音,在這塊光影交織的房間裏流轉,順着思念,穿梭光年。
長街少女花下走,莫讓時光空溜走。
蘇念讀完短短的一封信,眼前的男人閉着的眼角早就已經淚水橫流。一款暗金色的手錶被祝秋白從手裏摘下放在心口。
“煙兒~”
思念隨着風在穿梭,只可惜,當年人已經不在。
蘇念起身,坐在那裏等着祝秋白一會兒。
這個男人再次起身已經恢復了自己往日裏的威嚴,只是看着蘇念的時候,卻也是帶着慈愛。
“紀西顧在我的人手裏。”
“在哪?”聽到紀西顧的消息,蘇念暫時忘記了自己和這位親生父親初次見面的尷尬,話語有些急切。
祝秋白看着自己的女兒,和煙兒長得太像,若是和她之間的共同點,大抵就只剩下這氣勢和眼神。
“他去的地方很危險,我可以讓你去找他。但是,你必須要向我保證自己的安全。首先,你要過關一些技能。”
“帶我去。”
蘇念的回答從來都沒有這麼簡潔過,但是也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
祝秋白的眼中露出一抹激賞,隨後道:“好,我讓你姐姐現在帶你去。你只要過了射擊,逃生,緊急包紮就可以見到他。”
“姐姐?”蘇念稍微想了想,才知道祝秋白說的是祝渺。
蘇念倒是沒有多想,但是祝秋白還是急急忙忙的解釋,甚至帶上了慌張:“別誤會。祝渺雖然和我親如家人,但是和我並沒有血緣關係。”
“當年……”祝秋白似乎陷入了對往日的回憶裏面。嘆了一口氣“當初,在遇見你母親之前,我以為我會就這麼孤獨終老下去。所以就領養了祝渺。”
蘇念的臉色沒有任何的波瀾,她只是輕輕點頭,就推開門走了。等到了大門前卻是被祝秋白叫住:
“念念~我可以這麼叫你么?我知道你和祝渺之前……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她真的很愧疚……”
蘇念的腳步停了停,但是並沒有回頭。用手推開大門,祝渺就站在外面,眼神儘是善意。
“你……怎麼樣,父親還好么?”
“帶我去考核吧。”蘇念沒有看向她,只是淡淡地走開了。
祝渺的眼中有些失落。但是蘇念內心又何嘗不是心亂如麻。
曾經有着徹骨仇人的,竟然是本該很親的姐妹。
“蘇念,那個待會兒我帶你去的地方有些危險,你要是……我其實可以先給你培訓一下的。還有就是那個醫藥包紮要看很多的藥典,你現在……”
祝渺的話語裏面的關切是真的,她在蘇念的後面嘮嘮叨叨,但是蘇念,卻突然停下了。
“我……”
“帶我直接去考試,其他的不用了,謝謝。”
蘇念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祝渺的眼中有些受傷,但也知道自己那是罪有應得。她突然變得沉默,只是帶路。
……
“紀,東南234的方向有人。”粗啞的聲音在紀西顧的耳邊響起,紀西顧把自己的八倍鏡小心的往剛才耳機里所說的方向移動。
鬼斧神工的面容被厚重的迷彩塗了起來,黃金比例的身材也被厚重的迷彩遮住。眼前的紀西顧,若不是戰友卻絕對是認不出的。
小心的挪動鏡子。
“砰!”突然不知道那裏飛來的子彈,一下子就射進了紀西顧的上腿。
“哼!”紀西顧悶哼一聲。小心的停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