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琉璃，我後悔了，我不想要我的願望了，可以嗎？”
相笙抬頭看着洞頂，語氣哀涼道：“我不要他的心了。”
她不想吞噬他了。
相笙落淚，如果當初沒有意外，來到這裏覺醒記憶的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吞噬他的魂魄。
但現在她不想了，因為心會痛，痛得她無法呼吸。
“果真是一盤棋啊……”
她輕聲呢喃，但諾大的洞裏卻沒有回答。
相笙拿出隨身帶着的匕首，直直捅入自己的心口。
“沒關係，那就一起吧，反正我也膩了。”
夜寒宮？
沒關係的，這個世界的不對勁兒已經知道了。
倒流的時間終會回到正軌，已發生的事情不會因為幾個變數而改變。
其實，這個世界也只是幻境一場罷了，只是，大家都沒有察覺到。
……
“被誤以為是幻境了啊。”時易寒輕搖了搖頭。
這片宇宙之內確實不存在倒流時光重鑄格局的力量，但是，他們不是這片宇宙的人啊。
他苦笑一聲，說：“就這麼輕飄飄的放下，獄界還在堅守的魔與神可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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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哪裏？
灰濛濛的天，黑漆漆的地，枯萎的老樹，錯亂的石碑……
很熟悉，很奇怪，似曾相識，又似乎在這裏居住過。
“魔主，您在想什麼呢？”
低着頭的相笙微頓住，這聲音不是陌棋表哥的嗎？
她抬頭，看着棋盤對面的那名穿着金絲墨袍的男子。
陌棋？
與神界陌路的棋？
腦海中閃過記憶的片段。
“神？你來獄界做什麼？”
“獄界關押着天地之間的魔，但也是神界懲罰神的囚籠，魔主覺得小神是來作何的？”
“你瞧着也不像是個犯事兒的，怎的，是搶奪江山失敗了？”
“魔主說笑了，小神對權力不感興趣。”
“哦？你們神啊，不就是為了權力你死我活的嗎？”
“只是部分，並非全部。”
“那你來這兒是因為什麼？”
“……逃婚。”
“……”
相笙回過神，視線落在棋盤上，回想細碎的記憶，她抬手，宛若沾染鮮血的袖子撫過棋盤。
陌棋看着她落下的一子，笑了笑道：“魔主這黑子落的着實好，不過，您確定要吞噬白子嗎？”
“不吞，如何能贏？”
是記憶中的回答，她按着自己慢慢回想起的記憶走。
陌棋笑了笑，說：“魔主心有成算便可，但小神覺得，那位神尊留下為好。”
“為何要留下？”
相笙嘴角勾了勾，語氣涼薄道：“他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是那群卑鄙的古神硬生生奪走的，現在還妄圖通過他來控制我，想的倒美。”
“吞噬確實可以補全不足，但是，當下情形，自是收攏為妙。”
陌棋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直接吞噬對您的影響很大，若是神界趁機來襲，您可能會因此灰飛煙滅。”
“那便留着，待我拆了神界，再行吞噬之事。”
相笙站起，她甩袖離開，然後朝着漆黑石頭鍛造的宮殿而去。
留在原地的陌棋看着棋盤，然後慢悠悠的從旁邊拿了杯茶，細細品味兒。
他的語氣染上悲涼，以及回憶，“記憶……有點模糊了啊。”
剛步入殿門，相笙就看到了一襲紫衣的男子走了過來。
這又是誰？
等等，怎麼感覺有點眼熟，是蠱妖鬼月？
“魔主，您要的枷鎖我已經做好了，保證讓那位嘗到魔氣侵染的痛苦。”
相笙微愣了愣，隨後就想起來，她接過鬼月遞過來的一個項圈，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去忙吧。”
鬼月微皺了皺眉，然後笑道：“屬下明白。”
然後，他就笑眯眯的回到房間搗鼓自己的蠱去了。
順着記憶，相笙不緊不慢的走在漆黑的小道上。
黑暗之中突然迎來光亮，床上的白袍公子抬手輕遮住精緻的眉眼。
等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的他看着那穿着炫目紅裙的女子，視線緩緩落在了她手中魔氣繚繞的項圈上。
隕鐵打造的手銬腳拷讓他行動受阻，且隕鐵本就重壓神魔力量，讓他只得看着不懷好意的她靠近。
未想，面前的人直接把手裏的項圈往後邊一丟，冰冷又常年帶着血腥味兒的指尖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相笙？”
又蘇又低沉的嗓音傳入耳簾，這讓相笙微愣了愣。
“小默涵？”
說完這三個字，相笙就撲上去抱住他，“我還以為是記憶裏邊的你，對不起，我不該向琉璃許那樣的願望的。”
願望？
冷默涵不明白相笙的意思，他剛入被冰封就到了這裏。
似是陷入了記憶之中，也就是他被神帝派遣前來獄界尋藥草，剛被魔主拘留的時候。
他知道，在黑暗裏邊待上三百六十五天，曾經的相笙就會過來，用魔力製造的項圈羞辱他。
而他，也因此神力被魔力侵蝕，就此陷入長達多年的痛苦之中。
待他適應之時，就是神界與獄界的大戰，在陌棋那裏，他知道了他和她之間的羈絆。
至於神界的陰謀，他早就猜到了，但他選擇中立，不然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套上枷鎖。
只是，最後還是沒能保下她，也沒能把自己悉數還給她。
只得拼盡神力護住她的殘魂，與她一起落入輪迴，只望獄界之人在神界封印破碎后能夠找回她主持大局。
至於他自己，他沒想過，也沒必要去想。
孑然一身，無處安身。若是她尋得到，那就消去神智，變成她力量的一部分吧……
可剛才，她居然直接把項圈丟了，舉止動作簡直就是現在的相笙的樣子，所以他才會猜測問道。
他想要知道，面前的相笙是他臆想出來的，還是真實的？
應該是假的，相笙不會哭泣，更不會說這樣的話語。
在他的認知中，相笙並不愛他，對他也沒有感情。
她想要囚禁他，將他藏起來，也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同一本源而生的吸引力而已。
就如他以往不知道為何自己無法拒絕她，會莫名其妙的選擇跟在她身邊的那般。
相笙抬手摸了摸濕潤的眼角，語氣染上哽咽，她道：“或許是琉璃不忍心，讓我在回憶中看看你吧。”
又或者說，其實面前的小默涵也是假的，只是她臆想出來的。
如果是夢，也沒關係，因為她願意永遠留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