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荒蕪的，髒亂的，血流成河的牢籠裏邊，一座一座的墓碑在儘可能的貼近取暖。
沒有光，沒有生氣，沒有希望……
被黑血染成墨一般的青石上，是萎黑的花瓣。
穿着一襲如被百萬鬼怪的鮮血侵染過紅裙的女子坐在一座墳頭前面，她指尖在墓碑上勾勒出一橫一撇一捺。
沾染鮮血，魔氣肆意的她不甘於天命，她也不信他們口中的天規地律……
曲終人散，舞畢人走，在眾人還未回神之刻，曼殊和曼陀的身影已然不見，只留下琴弦輕顫的箜篌。
回神的寒魘趕緊主持現場，然後讓人將箜篌搬到了相笙的房間，等她作安排。
回到房間的相笙一臉糾結的看着面前的箜篌，“話說回來，這箜篌怎麼這麼奇怪？”
靜默了會兒，冷默涵淡聲開口，他道：“這箜篌名為相思，傳聞是曦光帝女的藏品，后從神界掉落，不知所蹤。”
“哈？曦光帝女？”
相笙不解，“歷史上還有女權社會？”
冷默涵微搖了搖頭，說：“並非，這只是有關神界的傳說。”
“小默涵，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你不是不看這種奇奇怪怪的書籍的嗎？
冷默涵看着相笙靠近，任由她用手捏自己的臉頰。
這不躲不閃，只垂了垂眼帘的樣子成功的取悅的相笙，然後人就被壓在了桌子上。
親夠了的相笙喘了喘氣，左手叉腰道：“你好像不生氣了，難道是因為那個曼殊跳舞太好看，把你迷了過去？”
冷默涵搖頭，曼殊沙華的歌聲可以叫人解憂忘憂，但並沒有對他用。
反倒是曼陀羅華製作的幻境將他困住。
見冷默涵沉默，相笙就把人拉到了床上，三兩下就扒了他的外袍。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個小傢伙更誘人了，讓她心中有戳火苗，叫囂着將面前的人拆吞入腹、融入骨血。
看着上邊未消的紅痕，相笙眉眼彎了彎，湊近他的耳邊道：“你看起來越來越可口了，我能吃了你不？”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也只能是玩笑，不然小傢伙會生氣的。
“隨你。”
清淡的兩個字入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讓相笙愣住，她抬手附上冷默涵的額頭。
“小默涵，你不會發燒燒糊塗了……不對，你沒發燒啊！”
冷默涵輕抬起眼帘，清雅的墨眸看着相笙，將她的疑惑盡數收入眸中。
“你要如何？”
相笙更懵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冷默涵，“小默涵，你是認真的？”
他微微垂簾，作勢就要將敞開的衣袍攏起，相笙趕忙按住他的手，語氣堅定道。
“要睡！”
吃飽后的相笙坐在床上，看着冷默涵從柜子裏拿出新被子新床單，“小默涵，你這到底怎麼了？”
受刺激了？
就算解語樓是她地盤，但也終究是亂，安全指數不高，他怎麼就同意了？
而且，他還不生之前的氣了，但最主要的是，小默涵他更冷了。
要撩撥更久才動情，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她真難。
要不，下回兒弄點酒，或者葯？
“下床。”
見人不回答，相笙撇了撇嘴，慢悠悠的落地兒，冰冷的地板讓她微微蹙眉。
剛剛玩的太狠，感覺有點站不穩啊。
下一刻，她就被冷默涵抱起，他將她放在了床旁邊的軟椅上。
他蹲下身子，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相笙感覺到，他的內力正往自己的身體裏送，以緩解她的酸痛。
她眯了眯眸子，懶洋洋道：“小默涵，你是真的有點不對勁兒啊。”
這肯定是吃錯藥了吧？！
冷默涵還是沒作回答，反而問道：“相思箜篌你打算如何處理？”
“還能怎麼樣，帶回夜寒宮唄。”
雖然她挺想放在解語樓，但是，那是曼殊的東西，不適合。
“怎麼，你想要那箜篌？”
冷默涵輕搖了搖頭，說：“不是。”
他起身過去將床鋪換好，並將相笙抱回床上，道：“只是不懂他們為何要如此做。”
這話可說到了相笙的心坎里了，她也不懂曼殊的操作。
為什麼要留在解語樓，又為什麼要留下箜篌就離開？
總感覺……有陰謀！
隨後，相笙就笑了笑，兩個地界的神仙要是有什麼陰謀，她個小小凡人能夠擋得住？
很難，不過，如果是利用她的，那她寧願玉碎也不會順他們的意。
冷默涵看着相笙思考的樣子，忽的低聲道：“不知為何，我感覺以天下為棋盤的人，不只有佰春秋。”
回想以往種種，一切，看似自然，卻讓他感到不真實。
就像身處棋盤之中，若是執棋者想，那自己就會成為其中一枚棋子。
“管他們呢，我們玩我們的，只要他們不影響到我們。”相笙笑了笑，把人拉倒在床。
冷默涵撐着不叫自己摔倒，低垂的眼帘遮住眸中情緒。
已經影響到了，只是，你不知道。
他們……為何要如此做？
他面上不顯疑慮，緩緩躺在相笙旁邊，腦海中思量一種又一種的可能。
是有其他的目的，還是為了相笙？
若是後者，他不會阻止，更有可能會配合。
聽着旁邊人平穩的呼吸聲，冷默涵微微偏頭。
他想要抬手碰觸她的面容，但卻知曉她的警惕。
看着她的側臉，他半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悲哀。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辦法吧，因為動情的是他，而非她。
若是他不在了，她不會感到悲傷，最多憂愁個幾天，然後再去尋別的樂子。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相笙從未對他有過情。她依舊沒有心，可他如今卻生了情……
晨光入戶，相笙悠悠轉醒，身邊的床單上還遺留着他的溫度。
然後，相笙瞬間坐起，她眼角抽了抽。
昨晚表現那麼異常，不會是想要今天早早就跑吧！？
蹙眉的相笙立刻下地兒，然後就看到門打開了。
穿着白衣的公子走進來，他看了眼瞪圓了眼睛的相笙，問：“怎麼了？”
“我以為你跑了。”相笙實話實說，語氣嚴肅。
對於她的不信任，冷默涵早已習慣，他道：“不會離開你。”
只是，要以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