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頭
“太師叔祖，咱們這樣是不是犯了寺里的戒律了？”看着手中的烤雞，釋信有些膽顫兒。
“恩？戒律有不讓吃烤雞這條么？”空明大快朵頤。
“有，師傅說出家人應慈悲為懷，戒殺生，戒葷酒。”釋信瞬間崩潰了，今天一下子犯了兩條戒律，這回完蛋了,非讓師傅大板子抽死不可。
空明放下手中吃了小一半的烤雞，回頭吐出一根骨頭，看着可憐的快哭出來的釋信嚴肅的說：釋信，你說你師父大還是你太師叔祖我大？
釋信抬起頭，滿臉不解之色，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自然是太師叔祖大。
空明繼續誘拐小孩：既然這樣，你想想，你師父應該聽從太師叔祖我的話，你應該聽你是師父的，也就是說你應該在聽太師叔祖的前提下，再去聽從你師父的教導。對吧？
釋信點了點頭，完全被繞進去了。
空明一臉賊笑道：太師叔祖告訴你，所謂的戒殺生呢，是指人，我們的同類。明白？這烤雞不算這範疇。再說出家人是不戒葷酒的，你想想你師祖戒貪還練醉拳呢，這醉拳不喝醉了怎麼練？他可是戒律院首座，戒律院首座都喝酒，那你想葷酒還算犯戒么。不讓你們喝酒吃肉那是因為你們還太小，等你們長大些，武藝再高強些，地位在上升些，你們就能喝酒了。其實他們每天都喝酒吃肉，只是你級別不夠不知道罷了。太師叔祖我看你順眼所以帶着你，你還怕這怕那的！辜負我一番好意！
釋信恍然，原來如此。
空明用油乎乎的小手拍了拍釋信說：吃！這肉可是好東西，吃了它身體長得快，有力氣，這樣你練功才能事半功倍，想想你師祖們為什麼各個武藝高強，哼哼。就因為這！
恍然間，空明的腦袋兩側長出一對犄角，看着釋信張開的小嘴，他露出的勝利的淺笑。
第一口過後，不用空明繼續誘導，釋信很快發現這肉食的確比寺里的青菜蘿蔔來的好吃，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搞定釋信，欣慰的空明對自己剩下的大半隻雞發起進攻，邊吃還邊嘟囔着要是再來點小酒那就完美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小撮人生來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因為他們總是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甭管手段光明與否。
一陣風從面前吹過，眼前一花，手裏的烤雞沒了！
空明炸毛了，大叫道：那個王八蛋搶小爺烤雞，活膩歪了？不知道少林我最大！
膽小如鼠的釋信放下烤雞，急忙向發飆的空明靠攏，急促的小聲說道：太師叔祖，會不會鬧鬼啊？
空明眉毛一挑，抬手拍了一下釋信後腦，恨鐵不成鋼啊：鬼真來了放着兩個大活人不要要烤雞，你腦袋進水啦？
繼而環顧四周，大聲說道：我已經看到你了！老老實實出來交出烤雞，否則老子吹哨子邀人滅了你！
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伴隨着一隻雞骨頭落下：小屁孩一個還想滅人，烤雞讓人搶了都沒辦法搶回來，這水平還少林你最大！大言不慚！
話音剛落雞骨頭砸在空明頭上！
媽的！急了！“釋信，還記得伏虎拳不？上！扁他！”
“太師叔祖，他在樹上，我上不去！”
空明一腳踩虛險些掉下去！“媽的，待會再收拾你，太不給老子爭臉了！”
凌空踩樹借力，倒掛金鉤，一腳抽了過去。
“咦，懷心腿？可惜你還太小。長大些估計能有些威懾力。”說著，反手一抓就把空明倒提過來！
空明愣了，媽的戒嗔老禿驢騙我說什麼這腿法少林第一！什麼玩意兒！一個照面沒打就讓人秒殺了！我還沒看清人長什麼樣呢！！
“拼了！”強行運起還不怎麼熟練的易筋經內勁，配合伏魔掌斜刺里擎出。直指來者側腰。
來者沒把空明當回事，縱身跳下樹，腳剛着地，空明破襲成功，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腰上！
“砰！”來者倒退十餘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空明得勢不饒人，剛一脫困，一把扯過愣在一旁的釋信就攻了上來，左路釋信少林氣功配合伏虎拳，有路空明易筋經配合伏魔掌。兩個小屁孩倒有些虎虎生威的盡勁頭！
來者倒地后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小子才幾歲啊，居然有先天真氣，怒的是我多少年沒受傷了，今個讓個穿屁簾的娃娃打了，這人可丟大了。
看着虎頭虎腦的衝上來的兩個小沙彌，他怒了，一巴掌把先到一步的釋信扇到一邊，怒吼道：釋信小光頭你不認識我啦，敢跟我動手！說著左手成指閃電般抬起，正中空明肘部麻筋。空明胳膊觸電般一哆嗦，頃刻間氣勢全無。
“太卑鄙了，打架哪有打人麻筋的！釋信，這哪來的白毛老和尚？”空明憤恨異常，在少林祖宗慣了，突然有人對他不敬這令他很不習慣。他沒發覺到他的性格已經與他的本心相背離。
“太師叔祖，他是廚房的燒火僧，法號不知道，我們都叫他老火。老火頭，你怎麼在這啊？還搶太師叔祖烤雞！”
“哼哼，小光頭，我要不在，你讓他賣了都不知道。哎，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師叔祖，惹急了老子連你們方丈一起扇！說說你怎麼會有先天真氣？你才多大？”老火頭很鬱悶，他還沒有呢！
“哼！”空明一個白眼過去。“扇我師兄？別吹了你，我那些老師侄你當泥巴捏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知道的說你是火工和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丐幫的呢！小爺我這是易筋經真氣，什麼先天真氣，不識貨就別瞎扯！”
其實空明不知道，他不到兩歲起就跟着方丈空聞開始接觸易筋經，體內與生俱來的先天之氣還沒有消散殆盡就被他利用起來，以先天之氣修鍊易筋經，洗髓經等內功，自然事倍功半。所以說不是釋信等資質愚鈍，而是因為他地點太高。別人努力一輩子都難以奢求的先天真氣，他都不用練就有。
那老火頭沒理他的挑釁，雙手合什，一股絕強吸勁憑空產生，空明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到身邊，身手抓起他的手腕，食指探脈。半響，老火頭放開空明，心裏不住驚嘆：“奇才，真奇才也！小小年紀，福緣如此深厚，竟能抓住先天一絲氣機修出先天真氣，前途無量啊。”
思及此，老火頭笑道：“小子，資質不錯，想不想學真正的武林絕學？”
空明不為所動，不屑道：你？我跟你學燒火做飯啊？整個少林藏經閣是小爺的圖書館。想學什麼學不了，跟你學？有現鐘不打，我去煉銅！我腦袋壞啦？
“就是啊，老火頭，你別跟着添亂啦，快給太師叔祖道個歉，要不太師叔祖生氣了，以後我可能也沒辦法幫你燒火了。”釋信有些急躁，他不想看到對自己最好的老火頭和大哥一樣的太師叔祖有矛盾。
“呵呵。”老火頭也不在意，伸起手指着數丈外釋信剛剛掉在地上的烤雞說：“你看那是什麼？”
“我的烤雞啊。”空明剛轉過頭看，釋信已經答出。
“那你們看這是什麼？”老火頭抬起手，手上半隻烤雞。赫然就是釋信掉在地上那隻。
空明，釋信愣了，難以置信的迅速回頭，那半隻烤雞已不在剛剛所在的地上了。
“哇！真的假的？”掐了掐釋信，問道：疼不疼？
“疼！不是做夢。”釋信這孩子實在依舊。
老火頭直身起立，走到陽光下，晨光熹微，在老火頭身上投下點點光暈，只見他背手矗立，淵渟岳峙，“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你想好了么？”
“日，不學是傻子，說吧，你有什麼要求！”空明很痛快，但也知道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好，以後每天早課後來這裏，先來一隻烤雞。”
“好，成交！”空明覺得自己賺大了。
“老火頭，我也想學。”釋信期期艾艾。
“你不行，你是正經和尚，少林的將來要靠你們呢。不能跟他學，他將來指不定幹什麼呢。”老火頭一口回絕，但也沒把釋信所有的希望掐滅“這樣，你每天也跟着來，我會教你少林武功。”
“好！謝謝你，以後我也給你烤野雞。”
“唉…太沒立場了，這孩子還得再教育啊。”空明有些頭大。
“今天烤雞吃過了，你倆跟我來，先教你們一些入門功法。”說著回頭向後山身處走去。
空明，釋信緊跟了上去。
但還沒走出十步，老火頭停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又走了。
三人身後三個方向的幾顆大樹上想起了數聲倒抽了口冷氣。這些人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上去。
當天下午，後山樹林。
“釋信，老火頭是什麼人？”空明對這突然冒出的無名高手有些難以釋懷。
“太師叔祖，我也不知道，從我四歲那年被師傅抱上山那時起，他就在廚房燒火，兩年了。我都不知道他那麼厲害，我以前還總為他求情求師兄們不要欺負他呢。咦，太師叔祖，你說為什麼他那麼厲害還甘願被師兄們欺負呢？”釋信發現了新大陸。
“我怎麼知道，回去得問問師兄少林有沒有這號人，武功高的離譜，估計師兄都不是對手，偏偏在寺內寂寂無名，還倍受欺凌，神經病啊這人，還有這武功，霸氣無比，偏偏起個這麼二的名字，大日決。什麼玩意兒。對了，釋信，回去后告訴那幫小子以後別欺負老火頭，就說我說的，誰再犯我扒了他皮。還有，別把吃肉的事回去亂說。”這孩子太實在，不叮囑點真不行啊。
“知道了，師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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