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追擊不利諸侯不至 二王皆慮淮南之況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追擊不利諸侯不至 二王皆慮淮南之況

小標題:項佗被俘西楚後方大亂,孤立彭城內外一片恐慌

羽嬰受傷而走,楚軍混亂,項佗見勢不妙,命令精銳突圍,欲回彭城堅守。

折損二名樓煩將,一名右司馬,費盡一番手腳才突破戴野的封鎖,可出圈後項佗渾身感動冰涼。

漢四年的七月(相當於後世的八月)雖然有些涼意,但暑氣依舊佔據主導,可此刻項佗感到渾身發冷。

項佗在戰場上不止一次和灌嬰碰到過,在定陶時遇到一次,當時的他和龍且搭檔,卻敗給灌嬰和曹參的配合,沒有能阻止漢軍入彭城;

在西魏為魏相時碰到過一次,順利逃走;在項羽回援彭城大戰時對峙過,如今再次相見。

同樣的地點,卻無法再有同樣的心情。

項佗不是一個將兵能力很強的大將,但也不是一個文弱書生,而是一個文武雙全之人。

文能定國安邦,武能強健體魄上戰場,這是那個時代每個男兒追求的,也是項佗對自己的要求。

故而提兵刃親自上陣,欲殺回彭城,項佗非常相信自己的後撤能力,每次生死大戰他總能全身而退,這次他相信自己也不例外。

直到此刻項倫才明白一點,過去無論他怎麼後撤,不過前提是他有退路,可以退回彭城,退到西楚境內,可如今他已退無可退。

沒有彭城的庇護,沒有西楚霸王建立的權利保護,項佗發現竟然無處可退。

再次見到灌嬰的那一刻,他知道今天難以再全身而退,心中思緒紛飛,但必須要搏一下,不管結果如何,項佗決定都要斗一斗。

這次一向文治的項佗選擇身先士卒,手持楚矛向漢軍殺去。

灌嬰的眸光似鷹一樣盯着項佗,見其動,立刻拍馬迎上。

這一場打鬥沒有多少懸念,灌嬰直接生擒項佗,不僅生擒項佗,在此前還生擒一名樓煩將,這將居然寧死不屈;

灌嬰意識到項佗估計也會是一個難纏的問題。

沒想到幾個回合居然生擒項佗,沒有選擇殉國,搞住項佗對楚軍的打擊是致命的。

在項佗的帶領下,本來是要苦戰回彭城固守,如今項佗被生擒,楚軍立刻放棄抵抗。

在搞住項佗的那一刻,灌嬰就立刻做出調整,命馮敬、華毋傷二人合追項聲,派出李必和周定去勸降鼓城內的陳嬰。

話說項聲率軍回救糧倉,等到回去時發現已經為時已晚,糧倉的火已經將糧草焚燒烈盡。

既然無法補救,項聲還是決定回援項佗。

楚騎雖然來去如風,不過遇到漢騎的糾纏就絆住腳步,等到聽聞項佗已經被灌嬰俘虜,項聲感到渾身發冷,他知道彭城一帶將不是他所能依靠的地方,

必須儘快離開這裏,收散兵,重整旗鼓,再設法奪回彭城。

所能想的第一個就是立刻北上,入魯地,因為據斥候回報,魯地的公杲在被灌嬰擊敗后,一直在魯地游擊,現在收兵於平陽,在平陽距城而守。

在魯地(又名薛郡),灌嬰先是魯北擊敗公杲,又破薛郡長,可謂魯地基本歸於漢,就連薛郡長最終都只能偏安一偶,選擇投降,可公杲卻沒有。

公杲被灌嬰擊敗后,沒有氣餒,先是找薛郡長,欲與其合兵抗漢,誰知還沒到地方,薛郡長就被灌嬰擊破,其最後只能龜縮在薛城內,選擇投降。

公杲便引兵而走,他沒有選擇投降,也沒有回彭城,而是繼續堅守項羽給他的任務,繼續在魯地游擊。

在灌嬰離開魯地后,公杲逐步的收兵於平陽,使得魯地以平陽為中心的地帶復為楚。

項聲得知項佗被俘,毫不猶豫,直接下令北上魯地,去平陽和公杲合兵。

項聲率楚騎逃亡平陽,馮敬和華毋傷追擊如何暫且不提,單說灌嬰押着項佗來到彭城之下。

漢軍兵臨城下,還帶着曾經鎮守彭城的柱國項佗而來,彭城內立刻再次炸鍋。

彭城外郭內有一處非常氣派的府邸,這裏是項佗臨時為陳嬰挑選的軍機重地,不僅給陳嬰居住,還讓陳嬰在此召集諸將商議防守事宜。

這個府邸很大,有四進,陳嬰住在三進院落內,為節省時間,所有兵事會議都在一進的大院內完成。

此刻一進大院裏的兵事殿,這裏已經人滿為患。

不過氣氛不太對,人人自危的感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怎麼辦三個字,還有的直接寫着趁早逃三個發自內心的詞。

如果不是身上的那份甲胄在身,似乎早就不管不顧的逃,哪還有身為曾經強悍一時的西楚軍人的榮耀感。

昔日的榮耀甲胄如今變成燙人的金屬。

普通士卒只配低級的皮甲,而且質量也不咋地,遇到鋒利的戈矛,只能是被刺個透心涼。

眼前的諸將身上的多是魚鱗甲,且是金屬性的,一看就知道非一般的士卒。

在西楚都是有頭有臉的傢伙,此刻他們議論的多是城破之後,他們如何守住家產,或者如何安然離開彭城。

兵事殿外,陳嬰靜靜的站着,看着殿內的鼎沸狀況,心情一陣陣恍惚。

項佗被俘虜的那一刻,陳嬰就無法入眠,他的思緒也更加百千迴轉,更加的粘稠。

項佗被俘,城外徹底失去屏障,僅僅靠着彭城內的士卒能堅守多久?

雖然城中糧草很多,足以堅守數月,問題是城中的兵馬是無法堅守這麼長時間。

恐怕堅守十日都成問題,現在擺在陳嬰面前的有個不得不做的選擇,是與彭城共存亡,為項氏盡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殿內的聲音還在嗡嗡響,陳嬰閉上眼睛凝思,許久才睜開眼,邁步向兵事殿走去。

陳嬰語氣很低沉,也很有穿透力,“柱國已成漢俘,如今兵力城下,當如何應對,諸公可有良策,嬰願聞其詳。”

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殿內,無人立刻回應,大多皆眉頭緊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但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才有人開口,這是一名左司馬,“稟上柱國,城內糧草充足,且仍有兩千銳士忠於大楚,堅守數月不成問題,發使請項王援助,定可解彭城之威。”

“然也,漢軍兵力雖多,然精銳多為騎兵,攻城之力多為降卒,其心不穩,此漢之弱;楚雖兵寡,然皆為敢死之士,又有高牆池深庇護,定能拖垮漢軍。”

諸如此類的言語在第一個人開口后,接連表示願與漢戰。

陳嬰此刻已經看到結局,項佗就是他的結局,如果處理不好,還不如項佗,可現在他不能主動說出心中的想法,否則很容易被一些激進的愛國人士給殺死祭旗。

西楚的強大有不少依附者,有的是思懼強權,有的則真心為西楚,比如范增這樣的人物,也吸引一大批真心為西楚着想的忠臣良將。

如果不能讓這些人認為彭城無法守住,大勢已去,他們不會跟着陳嬰投降的。

既然這些人看不到城外問題,不能認清事實,那就讓他們去。

有楚將言項王曾對滎陽城破后的漢將實行烹殺,這種楚漢之間的焦灼,恐怕會讓漢將對彭城裏的楚將文臣進行報復。

意思是投降不得,如果讓漢軍進城,可能會面對報復性屠城,失去的不僅是積攢下來的財富,可能還有性命,甚至無辜的生命。

為讓彭城上下一心,共同抵抗漢軍的勝勢,保住彭城,項氏子弟幾乎將城中所有有權勢的家族、有財富的商賈都找來參加這個會,

為的是想彭城上下一心,共同守護財富和性命。

陳嬰的心思目前還不適合說出,他雖然是上柱國,可在柱國項佗面前他卻矮半截,如今危急時刻,他的權利更是受到項氏子弟的掣肘。

陳嬰內心不斷問自己,面對灌嬰的勝利軍,他有把握堅守個把月,可如果算上項氏子弟的掣肘,那麼時間將會打折,

如漢軍拿項佗做文章,時間又會折掉兩三成,

此刻良將多在城外,逃的逃,降的降,無將可用,這才是最可悲的。

故而陳嬰認為固守不是明智的選擇,可能會激怒漢軍,但如果主動投降,估計又會被漢將輕視,甚至被西楚忠臣鄙夷乃至謀殺。

左右為難!

看來當初母親勸自己不要稱王是對的,無論是項羽還是劉邦,他都不是對手,甚至連齊王田榮都不如。

如今該如何,陳嬰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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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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