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零章、此消彼長
黃初六年,公元226年,夏五月。
狡狐陳恆趕到了洛陽,見到了形容枯槁的天子曹丕。
大禮參拜后,就被天子曹丕執着手,曰:“恨天不假年,無緣見卿滅吳之時也!”
當場,君臣皆涕零。
丙辰,天子曹丕病篤,詔令大將軍曹真、驃騎大將軍陳恆、鎮軍大將軍陳群共同接受遺命,輔助太子曹禮執掌朝政。
又對着太子曹禮叮囑:“狡狐可滅吳,子丹能安冀並,長文能安京畿內外。汝繼位后,當勤勉任事,多聽諫言。”
嗯,天子曹丕沒有提到鍾繇。
鍾繇已經七旬開外了,早就垂垂老矣。雖然他去年,還老當益壯的迎來了幼子的誕生。對了,這個兒子名字叫鍾會。
但是天子曹丕這兩年,已經特地恩准他沒有什麼大事,就不必上朝了。將他當成了,曹魏善待元勛功臣的牌坊。
丁巳,天子曹丕崩於嘉福殿,時年四十。
夏六月,戊寅,葬首陽陵,謚號文皇帝。
關於他的身後名,人們都是在充分肯定文才后,便三緘其口。
直到未來數十年後,有位史學家陳壽,才玩起了春秋筆法,對他蓋棺定論:“若加之曠大之度,勵以公平之誠,邁志存道,克廣德心,則古之賢主,何遠之有哉!”
用了四個假設,來說曹丕若是怎樣怎樣,就是離古代的賢明君主不遠了。
反過來聽,就是直接罵曹丕氣度不行、無一顆公心、不能捍衛道義和缺少賢德之心等等。反正就是說,從君主的角度出發,曹丕是不合格。
哎,也是可憐。
當然了,現在的大魏朝,對他的崩殂還是很悲哀的。
就是在悲哀了幾日後,世家大族們又開始為鮑勛感慨了。因為鮑勛死了二十天後,就是曹丕離世的時間。
至於他們的感慨,是覺得鮑勛死得早了,還是曹丕死得晚了,那就不足對外人道也!
時間不為任何人停留,人們當然也不會曹丕的故去,而忘記自己的事情。
曹禮繼位后,大赦天下,改元為太和。
對曹魏重臣都進行了升遷及封賞,為求穩定時局及安定人心。
比如鍾繇,變成了太傅;司徒華歆為太尉、司空王朗為司徒;陳群升遷為三公的司空。
而狡狐與曹真,則是恩澤子輩,兩人的嫡長子陳修和曹爽,都變成了武衛將軍,領禁軍宿衛宮中。
嗯,曹禮對待陳修和曹爽的態度,是一樣的。
一個是外戚,一個是宗室嘛。
而夏侯榮,也在狡狐陳恆的舉薦下,領禁軍宿衛宮中。理由是夏侯榮這些年隨軍征戰時是有功的,加上父輩夏侯淵的忠貞,理應升遷。
對此,沒有人絕得有什麼不妥。
只是向夏侯家扔了一堆羨慕嫉妒恨。
朝中百官們都知道,夏侯氏再度崛起,已經不遠了。
理由是陳群的長子陳泰,已經定了佳期,等國喪的時間過去后便成親。妻子,是夏侯衡的女兒,狡狐陳恆的外甥女。
當今天子的三位顧命大臣,夏侯家一下子和兩位都有了姻親關係,以後的前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而源於曹丕臨終前的叮囑,當今天子曹禮也將舉國的兵權,做了劃分。
司州以北,皆歸大將軍曹真調度,防禦幽州的入寇;而豫州以南,都歸於驃騎大將軍陳恆統領,謀划滅吳之戰。
至於東線的揚州及徐州等,他們只要防禦好駐地就好了。
關中也一樣,因為馬家軍沒有了威脅。
話說馬超歷經大敗后,也終於澆熄了圖謀關中及漢中的心思。他在龐統回到隴右,兩人商議了好幾天,便做出了未來發展的戰略。
一路向西!
將西域變成馬家軍的後花園,然後再圖謀其他。
是的,要讓西域大大小小林立的國家,變成一言堂,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到的。至少馬超這輩人,做到了也差不多凋零完了。
以後如何發展,還是讓嗣子馬秋,根據未來而定吧。
所以呢,他接受了大魏封的西域王,留下龐統輔佐馬秋坐鎮隴右,親自帶兵去西域,用刀與劍、血與火播種馬家軍的未來。
聽到了曹丕的崩殂,還派了另一個兒子來弔喪。
順便留在洛陽,給大魏朝的新君當侍從了。用實際行動,來表達馬家軍在未來十年八年內,不會再與大魏為敵。
天子曹禮對此,大喜!
馬家軍遣子為質,這是他父親都無法做到的大功績啊!
馬上的,就扔給了馬超、馬岱、馬秋和龐統等人一大堆官職。反正就是個名義而已,又不要錢不是?
實際的行動,則是放開了兩方的互市,互通有無彼此得利。
幽州那邊,對曹魏的君主更替,倒是沒有什麼行動。他們也是在年初過渡了權柄,雙方難得的,進入了互不干擾、各自安好的階段。
江東的孫權,就很不爽。
本來嘛,曹魏有了新君主,依照常理來說,應該進入一兩年的休戰期。
結果呢,該死的狡狐陳恆,在前去洛陽接受遺命的時候,還讓休整完畢的魏延部、鄧艾部都屯兵在新城郡!
加上襄陽郡法正部的人馬,江東江陵城潘璋面對的曹軍兵力,足足有六萬!
潘璋就只有萬餘人馬啊!
壓力可想而知!
江陵城內的黔首百姓,恐慌情緒可想而知!
但是呢,孫權又沒有多餘的兵力,派去增援潘璋了。江東與曹軍的邊境,依然是每天都狼煙滾滾呢!
得到曹軍資助的山越部落,也死灰復燃了。還因為接受曹軍整編、統一調度的關係,變得更加善戰。
也讓江東腹地變得雞犬不寧。
有了那麼一點,江東已是日薄西山之相。
嗯,這點推斷,是江東世家大族們做出來的。當他們看着莊園的田畝因為無人耕種慢慢荒蕪;家中的糧秣及財帛,逐漸被“大泉五千”所取代后。
然後呢,私下就對曹魏的九品中正制,更加嚮往了。
不過呢,孫權對此,並不知道。
他如今在權衡得失,思考着一個艱難的決定:孤懸在長江北岸的江陵城,是否還有必要堅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