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路坎坷

“突然想起一道策論之解，一時入了神，還請周小姐見諒。”

柳成軒斂了斂神色，面色平靜地拱手賠禮。

這不是夢境，他已經回到了夢最開始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當然，他也決不會讓一切再發生！

柳成軒就這麼筆直地站在原地，既不諂媚，也不清高，芝蘭玉樹的模樣讓周玉蘭的小心肝兒不由得一顫，白皙的小臉上飛快泛起一絲紅暈。

“柳公子如此好學，玉蘭十分佩服，又豈有責怪之禮？”

周玉蘭柔聲回應，面含嬌羞。

柳成軒雙手微握，思緒不由得再次飄遠，女人猙獰的面孔，無情的話語，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果真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周小姐不責怪就好，寒舍已備粗茶淡飯，還請小姐移步，和夫人邊吃邊敘。”

柳地主一路諂笑，柳夫人也十分殷勤：“舍下簡陋，讓小小姐受委屈了。”

“這地方挺好的，我很喜歡。”

說到“喜歡”二字，周玉蘭有意無意地朝柳成軒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移開。

柳地主心頭暗喜，朝着柳夫人遞了個眼色，柳夫人笑着睨了他一眼，手中的綉帕都快被絞爛。

“夫子佈置的功課尚未完成，請恕成軒失陪。”

柳成軒的話一出口，柳地主立馬沉下臉叱責道：“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分不清主次！功課重要還是周……”

“老爺！”

柳夫人連忙上前制止住柳地主的話頭，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柳成軒，笑着解圍道：“軒兒興許也是累了。”

“來日方長，柳公子有事請便。”

周玉蘭心頭不悅，她堂堂知州千金，在柳成軒一個小小的秀才眼裏竟然還比不過那些無趣的書籍。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柳成軒如此好學，以後必然大有作為，而且這樣的他，比起那些只知道跟在她身後諂媚奉承卻毫無本事的官家子弟，好了太多。

回到院子，柳成軒徑直將自己鎖在書房，望着高高的屋頂，思緒翻滾。

與柳成軒一樣思緒翻滾的，還有失眠的夏晚晚。

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她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既然只能在這裏活下去，她就必須活出個人樣！

但從今晚的連豬食都不如的晚餐看，任重而道遠。

大曆朝，同前世的封建古代一樣，保守而封閉，對女人，更是苛刻。

她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兒，沒戶籍沒路引，離開下河村根本無法生存，除非賣身為奴。

所以，她只能待在夏家，直到嫁人。

大曆朝的女子，通常十五歲及笄后就能嫁人。

嫁人，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而且以她現在在夏家的境況，爹不疼娘不愛，還有一個惡毒后奶，被賣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前路坎坷啊！

所以她必須改變現狀！

夏家是一個大家庭。

夏老頭年輕時候長相出眾，被因洪水流離失所的秀才女兒一眼相中，帶着豐厚的嫁妝與他成了親，正是原身的親奶。

成親后，夏老頭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德性暴露無遺。

一年後，大姑夏春禾出生，不事生產的夏老頭讓原本寬裕的家庭變得捉襟見肘，原身親奶不得不為了家庭苦心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