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陸月春的父親將謝金海關在門外(二更)
陸縣,陸家村。
打麥場上,幾乎陸家村大半的村民都聚集到這裏了,看到兩個穿着像是幹部模樣的人,從蹦蹦車上跳下來,動作笨拙,一看就是不常坐這種車的人。
陸家村的村民,能走路絕不騎自行車,能騎自行車絕不坐車。
像這種蹦蹦車,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稀罕物。
所有人都像是看西洋鏡一般,看着從車上下來的謝金海和賈長冬。
謝金海和賈長冬平時見的人本就多,饒是如此,也架不住村民像是看猴子般的看着他們。
賈長冬有些不自在,抬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謝副廠長,抬首挺胸,像是榮歸故里一般,哪裏來的不自在?
其實謝金海也挺不在自在的,可他習慣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般人看不出來。
這是他二十七年前下鄉的地方,如今再次歸來,總有種榮耀感。
他現在已經不是二十七年前,那個傻愣愣的謝金海了。
謝金海走到一位老人面前,禮貌的問道,“大叔,請問陸大柱家住在哪裏?”
老人正在看西洋鏡,誰知西洋鏡竟走到自己的面前來了。
愣了下,才回道,指着村尾說道,“這條道進去,後面最破的那家就是陸大柱家。”
謝金海一愣,陸大柱是村支書,怎麼會住最破的房子?
謝金海道謝后,跟賈長冬朝老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身後幾十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視着。
直到遠離打麥場,賈長冬才感覺自在許多。
來到老人所指的房屋前,謝金海頓在原地,這還是他當年下鄉時陸大柱家住的房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村裡早就大變樣了,周圍都蓋起了青磚瓦房,甚至還有幾棟樓房,而陸大柱家還住的是土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家出了變故?
賈長冬也很奇怪,雖然他不清楚當年是什麼情況,但整個村子都慢慢富了起來,聽謝副廠長說陸大柱是村支書。
誰能想到村支書竟然還住着這樣的房子。
謝金海走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隨即,伴隨着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謝金海聽出是陸大柱的聲音,蹙了蹙眉。
吱呀一聲!
院門被打開,來人正是陸大柱。
穿着破舊的棉襖,袖子上的棉絮都露了出來,一雙眼睛渾濁老花,此時眯着眼睛看着門外的人。
這兩人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人,他們是誰啊?
陸大柱小聲嘀咕,他不認識這麼有錢的人啊。
“陸大叔,你還記得我嗎?”謝金海聲音嘶啞的說道。
當年為了回城,陸大柱沒少給他下絆子,就是不放行,沒辦法,他才想了個損招,勾引他的女兒。
等他實現他的目的時,他毫不猶豫的甩了陸月春,甚至不顧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當時他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若陸大柱痛痛快快的給了他回城的指標,他用得着這樣做嗎?
可現在看着陸大柱過得凄慘的樣子,謝金海想要顯擺的心思淡了些。
陸大柱睜大渾濁的眼睛,仔細看着站在他面前人,猛的瞪大眼睛,伸手指着謝金海,顫抖的說道,“你......你是謝金海?”
“我是,陸大叔,這麼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好個屁!”確認是謝金海后,陸大柱氣不打一出來,當著他的面,哐當一聲將院門甩上,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謝金海的鼻子差點被門板拍到,忙後退幾步。
後面的賈長冬退不及,被謝金海踩了兩腳。
冬天的腳早就凍麻了,如今被這麼重重的一踩,疼得他嘶了聲。
謝金海回頭看了他一眼,“沒事吧?”
賈長冬搖頭,等那陣疼勁過去后,才問道,“謝副廠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謝金海嘆了口氣,想要進這道門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想了想,說道,“我們先去村長那裏了解下情況吧。”
賈長冬沒有反對,目前也只能這樣做了。
倆人又回到打麥場,去打聽現任的村長家在哪裏。
謝金海沒有打聽村支村的家而是打聽村長的家,陸大柱之前是村支書,如今下台,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現任的村支書不一定待見他們,所以他沒有找村支書。
再次回到打麥場上,眾人的眼神變了,像是看陳世美一樣的看着他。
雖然謝金海回城二十多年,但老人還是記得他的。
就在他去陸大柱家的功夫,老人們將他的事迹傳揚了出來。
眾人看着他的眼神再也沒有羨慕,驚奇,只有鄙視和輕蔑!
謝金海不敢抬頭看村民的視線,找離他最近的人打聽村長的家在哪裏。
那人本不想說,可好奇這個陳世美再次回陸家村做什麼,就將村長的家告訴了他。
賈長冬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善於察顏觀色,看村民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謝金海問清楚路后,就低頭朝村長家走去,賈長冬緊隨其後。
本來在打麥場曬太陽的村民們,如今有了熱鬧看,太陽也不曬了,都跟着謝金海朝村長家走。
謝金海越走越快,後面的村民也越跟越快,跟不上的就小跑了起來。
賈長冬的臉很燙,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圍觀過。
可他是謝金海的下屬,只有硬着頭皮跟着他繼續走。
來到村長家門口,謝金海伸手抹去額頭上沁出來的汗,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咬咬牙,數出一百塊出來。
這才抬手敲門。
開門的正是村長本人,正打算去打麥場曬太陽,也和村民嘮嘮嗑,拉近下關係,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敲門。
看着站在門外的人愣了下,隨即看到身後的村民,驚得眼睛瞪大。
謝金海眼角睨了眼賈長冬。
賈長冬會意,站在謝金海的身後,將村民的視線擋住。
謝金海將一百塊錢快速的塞到村長的手裏,“村長,我有事找你,請你不要讓這些村民進來。”
張進一愣,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錢,嘴角上揚,裝進口袋,請謝金海和賈長冬進去。
跟來的村民也想進去,被張進擋在了門外。
哐當一聲,將院門一關,阻擋住了村民好奇的視線。
張進看向謝金海,“請問你是?”
謝金海不放心的看了眼院門,“可否方便進屋說話。”
張進猶豫了下,看在一百塊錢的份上,還是讓謝金海和賈長冬進了屋。
張進的妻子正在掃地,看到他領了兩個人進來,準備開口問,被張進一記眼神攔住了。
“去給兩位客人倒茶。”
張進的妻子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這兩個人比較重要,立馬去泡茶。
張進帶着謝金海和賈長冬去了旁邊的客廳,這裏就是他在家裏接待村民或上司,談工作的地方。
謝金海掃了一眼,裝修得一般,但在這個小山村來說,無疑算是比較奢侈的了。
看來他剛才的想法沒有錯,只要張進有缺點,他就有辦法。
不一會兒,張進的妻子端進來三杯茶,在三人的面前放下,看了眼張進就轉身走了,並且貼心的將門給關上。
“說吧,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是誰了吧?”
謝金海抿了抿唇,“我是謝金海。”
張進,“......”
謝金海他當然知道是誰。
雖然沒見過他本人,但他的事卻聽說過。
當年就因為他的事,陸大柱被拉下馬,從此以後遭受村民的唾棄,日子過得一年不如一年。
謝金海見張進不說話,便知道他知道他的所有事,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錢放在張進的面前,“請你將陸大柱的事全部告訴我。”
張進看了眼謝金海,一點沒有客氣的收了錢,就將謝金海回城后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他。
原來,在謝金海回城后不久,陸月春便懷孕了。
當時謝金海一走一點音訊也沒有,陸大柱便知道謝金海利用了他女兒,是不會回來了。
打算趁着村民不知道陸月春懷孕的事,帶着她偷偷的將孩子給打掉。
可陸月春死活不肯,一直相信謝金海會回來找她,怕陸大柱帶她去打胎,晚上偷偷跑了。
陸大柱就怕陸月春來這一招,晚上沒敢睡實,聽到動靜就起來了。
果然,看到陸月春正準備跑,就連夜帶着她去縣城醫院打胎。
很不湊巧的是,正好碰到同村去醫院看病的張大花,張大花是個有名的碎嘴,看到這事肯定守不住。
陸月春以死相逼,如果陸大柱讓她打抬,她就撞死在醫院的牆上。
陸大柱沒辦法,了解陸月春的性格,她說得出就做得出來。
怕她尋了短見,只好帶她回來。
同時,張大花也將她所見所聞告訴了村民,被有心人上告到上面,說陸大柱以權謀私。
上面派人來查,陸月春的肚子是鐵的證據,證明陸大柱為了未來的女婿,不惜動用自己的權利給了謝金海回城的指標。
陸大柱這支書算做到頭了。
之後謝金海一去不返,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消息。
村民都笑話陸大柱,陪了夫人又折兵。
陸月春受不了村怕指指點點,躲在家裏不出門,生下孩子后,就在專心在家帶孩子。
直到孩子十五歲的時候,帶着他去楓城去找謝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