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雲開霧散

第277章 雲開霧散

“你?!”他似乎對自己的眼睛有點懷疑,他試圖想擺脫掉這樣的幻覺,但是,他又一次無能為力,因為,對面的於小蘭正用笑吟吟的眼光看着他,沒有一絲的尷尬和不好意思。

從她紅潤的臉上可以看出她生活的很好,心情也很好,沒有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想像得那樣糟,她一直微笑着,看上去是那樣親切,那樣自信,那樣快樂,所有的感覺都是從他的笑容和眼神中透露出來的,而且,她笑着的時候更是那樣迷人,那樣可愛,那樣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燙不燙?”她看着他又問了一句,淡淡的,讓武學兵的心裏好舒服,這句簡單的問候是那樣的親近,就像一家人的問候一樣,沒有一點敷衍的感覺。

“正好。”武學兵點了點頭,也笑着回答。

接着,於小蘭低下頭開始給武學兵洗腳,看上去那樣專心,那樣一絲不苟,武學兵合上了眼皮,半躺在床上,細細地感覺着,於小蘭細膩滑潤的小手的撫摸。

過了一會兒,於小蘭開始給他做身上的按摩,他才問起她:“小蘭,沒有想到你會到這種地方來。”

“都是逼出來的。”於小蘭說,武學兵是趴着的,看不到於小蘭的表情。

“要不,還到我公司吧,還做會計。”

“給你當會計能給我掙幾個錢?”於小蘭打趣地問。

“每個月一千是保保險險的,管你吃住。”說實話,在當今的工資水平,武學兵覺得在一般行業中已經是夠高的了,他壓根也沒敢少說。

“那,什麼時候我能還清債務?”

“可你在這裏——”

“小蘭姐兩天就能掙到這個數,有時還不止這個!”給鄭鋒軍按摩的那個胖女人插上嘴來。

鄭鋒軍也跟着起鬨:“老武,你引回去不怕二妮把你趕出來?”,看起來鄭鋒軍也知道武學兵和武二妮同居的事。

武學兵也不去多理會他們的話,繼續說:“小蘭,我就是想讓你有空的時候去教教她也學學記賬。”

“她。”於小蘭雖然沒見過武二妮,FY縣城本身不大,武學兵是以前的名人,現在的企業家,他找了一個有孩子的女人的事不用刻意打聽也能知道。於小蘭沒有接武學兵的話,答非所問:“她,聽說還帶個孩子?”

“是!”武學兵應了一個字。

“什麼時候正式結婚?”她問。

“不好說,她原來那丈夫不答應離婚,法院還沒判。”武學兵照實說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也許這個問題一直在於小蘭心裏掖着,想弄個清楚。

“我們一個村,從小就認識。”他回答的很簡單,也許這樣的答案出乎她的意外,也許,都無所謂。

她沒當即說什麼,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才又說:“學兵,你是個好人,你會過得很好的。”看上去像是一句祝福話,但在武學兵聽起來卻不無酸溜溜的感覺。他從心裏默默地說,對不起,小蘭你也是個好女人,但是,我只能選擇二妮。

“你也是,小蘭。”他又是一句簡單的回答。但在於小蘭聽起來勝過一百句祝福的話。

接着,她告他說她這一年來出去學習了半年,春節都是在培訓學校過的,回來后就來到這家歌廳聯辦了一個按摩美容項目,效益挺高,現在她帶着十幾個學員,就是對面那個叫小苗的給鄭鋒軍按摩的女孩,也是她佣來的。

他們一邊聊着天,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中國式按摩,按照章法就全部完了。鄭鋒軍那邊的泰式按摩還要一個小時。

鄭鋒軍突然大叫起來,原來是那女孩踩到了鄭鋒軍的背上,那女孩重,鄭鋒軍剛吃了飯,肚子受不了,大叫起來,把那女孩嚇了一跳,也讓武學兵吃了一驚,一時弄不清發生了什麼,於小蘭正準備提着桶子出去,這一叫讓她吃驚地返回身來。

“你想讓我死啊!給我滾!”鄭鋒軍翻起身來大聲吶喊說。剛才見到俊俏少婦給武學兵按摩,而給他按摩的就是這麼一個丑胖妞,心中就已不高興,後來又聽武學兵和於小蘭有說有笑,心中就更加惱火,真後悔點了這泰式按摩,再加那女孩手重,從心裏到身體,沒有覺得有哪裏舒服,現在她又把百來十斤踩到他的是身上,肚子裝滿了酒肉,哪裏能承受得了?不由地喊出聲來。想想出上這麼大的錢,再受上這殺豬般的罪,氣就不打一處來。

憑着昏昏沉沉的酒後意識,一時怒起,把個洗腳桶一下掀了個大翻身。冒着熱氣的水流了一地。

那女孩受此一驚,連忙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於小蘭欲上前理論,被武學兵拽住胳膊,她看武學兵給她使眼色,再看鄭鋒軍醉眼朦朧,也不說什麼,提着桶子就要朝外走去。

武學兵對她說:“你讓人來收拾了吧,把地拖一下。”

武學兵扭回臉來正要安慰鄭鋒軍,不料一聲大喊,從門口撲進一個人來。這不看則以,一看讓武學兵目瞪口呆。

鄭鋒軍一看那酒醒了一半,心想不好,怎麼又和他有了瓜葛!

來的人罵罵咧咧地走到床前,竟也站到那裏,看看武學兵,再看看鄭鋒軍,有點發懵。在他後面還跟着兩個愣頭青,見胡小紅站在那裏不動,在後面瞪着眼珠子叫囂道:“是誰掀翻洗腳桶的?是哪個狗娘養的,撒野撒到狼窩裏來了。”

面前的兩個人都是他胡小紅的前敵,武學兵自不必說,儘管和他打鬥過幾次,他在心中還是挺佩服的,說實在,他佩服武學兵是一條漢子,他真不敢在武學兵面前造次。而鄭鋒軍曾經挨過他的拳頭,可這次離開焦炭廠,明顯的是跟眼前這個人有極大關係。他胡小紅走上這條靠女人吃飯的路,也是鄭鋒軍欺凌所致。

今天這事是誰幹的,不用看掀翻的水桶,也不用觀察地上流水的位置,胡小紅都能猜出是誰幹的。

武學兵天不怕地不怕,但絕不會做出這種辱罵女人,掀翻水桶的事。而鄭鋒軍除了欺軟怕硬,做些鬼鬼祟祟的害人事外,幾乎不會做什麼好事。

與胡小紅相隨進來的還有兩個胳膊上刺着圖案的人,年齡都在二十齣頭,見到胡小紅停在那兒,以為沒弄清是誰掀翻水桶的,就罵罵咧咧地衝上前來:“是誰掀翻水桶的,給老子跪下!”

武學兵雖然擔心,但聽了小年輕人的話,不免心中有些惱怒,才幾歲的毛孩孩,就一口一個老子的叫。鄭鋒軍早慌成一團,忙向床裏邊退。

胡小紅新仇舊恨都攢到了一塊,氣不打一處來,一步一步向鄭鋒軍逼近,那兩年輕後生也好像看出了是鄭鋒軍所為,一起張牙舞爪地朝鄭鋒軍衝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武學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提起水桶,朝一個剛剛揮拳要砸向鄭鋒軍的後生甩去,那後生叫喚了一聲,胳膊上被水桶碰了一下,失聲爬向一邊。武學兵飛快地站到早已嚇成一團的鄭鋒軍面前,就像一堵牆一樣堵在中間。

胡小紅知道武學兵的厲害,也不敢擅自出擊。他們三個和武學兵對峙在那裏。受傷的年輕人看着武學兵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連忙跑到門口,對着外面大聲喊道:“給二賴小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來。”

武學兵一聽,雖然說不知道這二賴子是誰,但可以大致清楚他們是在搬兵,在往這裏叫混混們,看起來要在這裏橫着出去了。撩眼看看鄭鋒軍,鄭鋒軍已經軟下一堆,他似乎也意識到即將來臨的局面,身上害怕的就像篩糠一樣。沒有了剛才的一星點醉意,臉色煞白的就像一張紙。

果不其然,沒有五分鐘,就從外面走進來幾個吊著眼皮看人的傢伙,走在最前面的大概就是叫二賴子的,他留着一頭長發,要不是還留着一寸長的鬍鬚,還真不知道是個男人。

他二話沒說,走進來幾乎連正眼都沒看武學兵他們,伸手朝武學兵的臉上就是一拳。

武學兵早有防備,頭一偏,那拳落了空,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被武學兵趁勢一推,只聽咣當一聲摔在床腳上,碰得不輕。

幾個跟他一起進來的人和胡小紅幾個,就像餓狼一樣不顧一切地衝上來,一頓亂打。

就在這緊急時刻,突然一聲斷喝:“住手!”

所有人看時,只見門口站着三個警察,武學兵捂着一隻眼看到來者不是別人,而是楊永智。

由於屋裏亂成一團,再加上武學兵捂着一隻眼睛,楊永智一時沒有認出來,當大夥都站定,武學兵拿開手抹眼角的血時,楊永智才認出來:“老武?”

武學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能說什麼呢,這種不光彩的事。

那一天他們都被楊永智帶回了公安局,給武學兵包紮了一下。事後他才聽楊永智說是一個女的報的警,不用說,一定是於小蘭。

楊永智告他說,那個二賴子幾乎是公安局的常客,除了偷盜就是搶劫,打架鬥毆無事不敢,前幾次進來就是用刀子捅了人。你們這事還真懸,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說不定你們被搞成什麼樣子了。

真是禍不單行,正當武學兵從楊永智那裏剛剛出來的時候,他的傳呼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公司的電話號,趕緊就近把電話返回去一問,大腦頓時又是嗡的一下。

是小剛打來的電話,他說,原來趙雨來開的那輛車,現在由一個新司機開着,上面的貨裝得偏重,在過一個山路的時候,失重沖向了山澗,人車都翻到了河溝里。車毀人亡,現在交警正往過來趕。

武學兵連公司都顧不上回去,連忙往出事地點趕去。

等他到達的時候,交警已經在勘察現場,現場周圍拉起了警戒線,司機已無生命特徵,車輛只有一個車架在那裏,車輪已經四散滾落到各處。車上的煤流了一坡。

等把現場的後續事情處理好后,接着就是汽車的理賠和對司機的賠償,保險公司認為,汽車裝載偏重,純屬人為事故,不予理賠。武學兵安排小剛將其起訴至法院,他抽出精力一心應付司機家屬的賠償。

司機家屬一口要五十萬,武學兵根據其他事故的賠償金額,答應只能給十五萬,差距懸殊,對方不服,一口氣將其訴諸法院。

武學兵幾乎成了法院的常客,三樁官司搞的他焦頭爛額。

武二妮的離婚案調解無效,只能等待法院的判決,小剛承辦的對馮陽縣財產保險公司的訴訟案,進入雙方調解階段,經過法院的調解,最後經上級保險部門批准,同意支付車價三分之一的負擔,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武學兵表示同意,其實在這中間,武小剛並沒有少做工作,到馮陽縣保險公司的主辦事人家中,就不下十來次。送給辦事人的禮金陸陸續續也不下二萬,內外一起努力,這才取得保險賠償金十二萬多,凈獲賠償十萬。而武學兵賠償家屬的事一直調解不來,對方鬆口后降為四十五萬,而武學兵也提高了一點到十八萬,由於賠償金額相差較大,法院無法再進行調解,最後只能走判決程序。雙方只有等待法院擇日判決。

武學兵一連多日把精力投在與對方,與法院的交道中,吃不好,睡不好,身心無比憔悴。

將近兩個月,法院傳來傳票,定下了賠償案宣判的開庭時間,最終等來的判決是按照責任的劃分和出事情況的實際對待,司機裝載時操作不當,致使車輛在不平的山路上側翻,司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一點的量情上,法院參考了交警隊出具的事故報告和保險公司理賠時的理賠結論,最終判決,維持車隊方的賠償意見,一次性向司機家屬賠償二十萬元人民幣。

司機家屬不服,還要向寧州中級人民法院起訴。

這個結果對武學兵來說已經是很滿意的了,但這次的總共損失下來。車、貨、人不下五十萬元。

不僅如此,他的營業執照被交通部門臨時吊銷,責令限期整改。營運生意只能暫且停下來。

不過這次的賠償案,無論怎麼說,都是對武學兵的信心的提振和對他頹廢心情的慰藉。

緊接着,又一件好事讓他逐漸從低谷中看見了曙光,信心百倍地走出來。

那就是武二妮的案件也有了結果,經法院合議庭對雙方證人、親屬的證詞證言以及社會普遍反映,武二妮與曲向前的婚姻缺乏二人真心相愛的基礎,在根據國家對婦女權益的尊重,覺得判決武二妮與曲向前離婚,離婚後擁有住房歸曲向前所有,雙方各負擔孩子撫養費百分之五十,考慮到孩子偏小,判決武二妮撫養孩子到十二周歲,然後,以後的撫養人和撫養地點的選擇應由孩子自行決定。判決從即日生效。

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失意,所有的不悅,所有的焦慮,所有的思想負擔都隨着這一紙判決書而煙消雲散,拔雲見日。

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讓人高興,讓人快樂,讓人興奮呢?這個判決意味着武二妮掙脫了枷鎖,意味着有了人身的自由,意味着她和武學兵可以正式堂而皇之地結婚,成為被社會認可的真正一家人了。

在心情陰鬱的時刻,還有什麼比這是更好的消息呢?武學兵的心一下子摔脫了一切煩惱,武二妮就是他的安慰,就是他的寄託,他覺得好長時間以來少有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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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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