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晴天霹靂
登機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們就坐在前後排。
“肖克，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吧？想要什麼？”
“隨便，都可以，不送也可以。”
“那可不行。想要什麼？”
“嗯……沒什麼特別想要的。”
“算了，我估計問你也問不出來。睡覺。”
這是第一次見面會，是在一個大商城裏。葉蘇晴算是見識了什麼是人山人海。這種狀況下沒有保安還真不行。
見面會的程序早就和他們說過，無非就是尬聊，唱歌，互動之類的。
接連幾天都是如此。
在這期間肖克過了生日，大家在酒店包了包間，葉蘇晴幫他買了蛋糕。
這樣就不用買別的禮物了。她不喜歡思考。
等她回家的時候，李子乾送給她一個好消息：公司上次競標的那個項目獲得了大成功，已經成功的引起了市場的關注，公司大賺了一筆。
“可是你能跟那些市場上的巨頭競爭嗎？”
“為什麼不能？關鍵是要看機遇，而且我跟他們發展的行業不一樣，就憑我的聰明才智，什麼做不到？”
李子乾沒有辜負他這句話，接下來的一年時間，他確實帶着公司越做越好，而葉蘇晴也主持了更多的節目，接到了更多的戲，至少現在在年輕人中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而這一年，他們的關係也還是像以前一樣，李子乾從來沒有逼迫過她什麼，可是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倒更像是老夫老妻，平淡了歲月。
有一天，葉蘇晴正在外面拍戲，這部戲才剛剛開拍，估計還要在劇組裏多待一段時間。但是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陳露突然面帶難色的拿着她的手機過來，“蘇晴，剛剛我幫你接了個電話。”
“怎麼了？是什麼？”
“是在醫院打來的……”
葉蘇晴立刻感到不妙，“醫院？為什麼？？”
“你男朋友……好像突然暈倒，被送進醫院了。”
她立刻拍案而起，眼睛瞪得渾圓。這一年間李子乾的身體都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偶爾胃疼，吃一片胃藥也就好了。怎麼又是突然暈倒？是不是勞累過度？
“醫生有說他得了什麼病嗎？”
“好像被檢查出了……癌症。”
“啪嗒。”手機掉在地上。
“蘇晴，你現在先把戲拍完，大概後天我們會回一趟上海，那個時候你再回家……”
葉蘇晴拿起手機，直接買機票。
“蘇晴，工作重要！如果真的是癌症，你回去又有什麼用？你……”
“陳露，幫我請個假，我回去先看一眼，否則我也不能安心拍戲。”
“這讓我怎麼請假？”
“……那我自己和導演說。先不要拍我的戲。”
“你可是女主啊，有多少場戲是沒有你參與的？你……”
“陳露！”葉蘇晴突然喝道，“我就回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我也不需要別人跟着，我就一個人回去。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
她去意已決，幾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果然一個人回去了。導演儘管不滿，但葉蘇晴把事情的原因凄慘的講了一遍，她請求導演容許她耽誤一點時間。
為什麼？上次不是說不是的嗎？為什麼又變成了癌症？突然暈倒，毫無徵兆嗎？為什麼昨天打電話也沒有聽他提起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瞞着我的嗎？一個人在忍耐着嗎？
葉蘇晴胡思亂想，巴不得能一下子瞬間移動到醫院。
她一下飛機就打李子乾的手機，果然有人接通就是他的那個助理，六子。
“阿乾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剛剛做了手術，現在還昏迷不醒，姐，你回來了嗎？”
“嗯，我馬上就到醫院，你們在幾樓？”
“七樓。”
葉蘇晴直奔醫院，也顧不得有沒有人認出她來，只戴着口罩就往七樓狂奔。
六子就站在樓梯口。
“情況怎麼樣？”
“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里。”六子很抱歉的說，“姐，都是我的錯。”
“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讓我好好看着哥嗎？但是這段時間公司里事情很多，哥根本就忙不過來，我勸過他兩次，可是他不聽，我又想應該也沒什麼大礙，所以就任由他一直這麼勞累下去。今天開會的時候，哥突然就暈倒了。等他做完手術我才給你打電話，因為哥說什麼事情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想讓你擔心。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對不起，姐。”
“都是癌症這個東西不是慢性的嗎？他怎麼突然就……”葉蘇晴，根本不管李子乾暈倒的原因是什麼，她只想把他救活。
“好像已經……很嚴重了。”六子幾乎快要哭出來。
“很嚴重……什麼叫很嚴重？”葉蘇晴不願意去想。
“就是……晚期……”
葉蘇晴腳下一軟，倒在了椅子上。
“那他為什麼還在重症監護室里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應該能醒過來，但就算醒過來，可能……可能時間也不多了……”六子終於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一瞬間，葉蘇晴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大腦一片空白。她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不過晚了一年。
“醫生……現在醫生在哪？”她失魂落魄的問。
“不知道……”
“六子，你在這看着，我去找醫生。”葉蘇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姐，你……”
“我沒事，你就在這守好。”她徑直去胃科，也不敲門也不排隊，橫衝直撞進去。
“醫生，李子乾的病情怎麼樣？”
“不好意思，請你出去排隊。”這位醫生特別不近人情。
“我問誰是李子乾的主治醫生？”
李子乾現在作為年輕的企業家也備受關注，所以那位醫生是認識他的。
“你去隔壁的主任辦公室，那裏的那位主任是他的主治醫生。”
葉蘇晴點頭，去了隔壁。
敲了門，走進去，她發現這位醫生有些面熟。
“你是李子乾的家屬？”原來，這位醫生就是一年前幫助李子乾做胃穿孔手術的醫生。
“對。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你跟我實話實說，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他不是癌症嗎？怎麼現在又查出來了？”葉蘇晴咄咄逼問。
“你先冷靜一下。情況是這樣的，之前他在我們這裏做檢查的時候，確實到了後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是癌細胞就是這個樣子，等到你真正發現的時候，通常都是中晚期。這次一開始沒有發現，那可能還是早期。我們也沒有辦法，已經用了最先進的設備，現在我可以斷定他的情況已經是晚期，做一系列的治療，可以延長他的壽命，可是究竟能延長多少，我們也不好說。他的胃已經受過不止一次的傷，原本就已經是傷痕纍纍。”
葉蘇晴如夢如幻的聽着醫生的話，仍然不敢相信。
“那他現在，那他現在多久可以醒過來？！不管是什麼樣的治療我們都可以做，就算不能治癒，能讓他一天天好起來也可以。”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醒過來的時間也不確定。快的話也許現在就能醒過來，慢的話可能要好幾個月。這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每個人的情況也不一樣。”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治。”
“當然。不過有一些是需要家屬簽字的。你們現在是夫妻嗎？”
葉蘇晴突然愣住了。
對了，癌症……治不治療不是由她來決定的，而應該是由李子乾的家人。
她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就看見六子慌忙的模樣。
“姐，哥他，哥他好像醒了！”
葉蘇晴立刻回身，叫上醫生，然後一行人馬匆匆的去了重症監護室。醫生們進去，而葉蘇晴和六子就在外面等着，眼睛緊緊地盯着裏面。
那些醫生在裏面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然後把病床推了出來。
“已經可以轉普通病房了。只要醒了就可以。”
葉蘇晴緊緊的看着李子乾，他的眼睛微微張開，嘴巴可是說不出話，可是葉蘇晴能夠讀懂，她能夠明白她想說的話。
他想說，不用擔心，晴晴，我沒事。他還想問，你怎麼沒有工作，就這麼回來了？
可是他開不了口。
仍然是單人病房，醫生們幫他重新接了管子，但是把呼吸罩拿了下來，做好了一切工作之後他們才離開，臨走之前，醫生看了她一眼。
“阿乾，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很痛嗎？很難受嗎？”葉蘇晴想要靠近他，卻又生怕弄疼了他。
李子乾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別擔心。”
“哥……”六子也在旁邊輕輕地叫了一聲。
李子乾又輕輕點了點頭，“我沒事。”
“六子，既然阿乾醒了，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這裏有我看着呢。”葉蘇晴說。
“不，姐，我想在這陪着哥。”
“可是他公司那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不去看着能行嗎？”
“這……”六子為難的看着李子乾，李子乾輕輕點了下頭，讓他就這麼做吧。
六子猶豫了很久，才不舍的離開。
房間裏終於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阿乾，為什麼好好的就又暈倒了？你是不是昨天就胃疼沒有告訴我？”
“沒……很突然……”他剛剛做完手術，還不能說太多的話。
對了，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病人真的很殘酷，可是後面的事情都得由他自己來拿主意，他必須知道。
“阿乾……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到什麼情況了？”葉蘇晴艱難的開口。
“很嚴重嗎？”
“……胃癌。”這兩個字彷彿有千斤之重，僅僅是把它們說出來，都足以耗盡全身的力氣。
李子乾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或許他連做出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沒關係，只要好好治療，情況會好轉的。”葉蘇晴趕緊補了一句，生怕他受不了。
而他卻只是輕輕說了一句，“這樣啊……”
“阿乾，你的胃究竟受過幾次傷？為什麼醫生總是和我說你的胃已經傷痕纍纍了？你年紀這麼輕，怎麼會得胃癌呢……”
“生病這種事情……誰能說的准呢？晴晴，別太擔心，沒事的。”都這個時刻了，他還要來安慰她。
他越是這樣，葉蘇晴就越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阿乾……”她的眼睛已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想到隨時都會失去他，葉蘇晴的心裏就充滿了恐慌和空虛。
“別哭……我沒事，你不是說好好治療就會有好轉的嗎？就算已經到晚期了，也沒什麼可怕的。”李子乾說了好多的話，微微咳嗽起來。
“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你的病，還是通知你的家人吧？因為後續的治療很多都需要家屬簽字，而且你的家人也有權利和義務指導你的病情……”
“……沒必要。”
“你總是說沒必要！出來打工沒必要和他們說，買房子沒必要和他們說，買車子也沒必要和他們說，就連和我在一起你估計也沒和他們說吧？你的父母對你的生活完全不了解，可是現在，再這麼嚴重的時候，你必須要告訴他們！就算不告訴他們應該告訴你姐姐姐夫，告訴你最信任的人。讓他們幫你提建議拿主意！在這種時刻，我只是一個外人，還是需要你的家人來關心你，保護你。”葉蘇晴替他着急，情緒不禁激動起來。
“你是外人嗎？”李子乾什麼也沒說，就問了這麼一句。
“在法律上，我就是你的外人。在醫院裏，我的話不做數。”
“那我們現在就去領結婚證……這樣你就是我真正的家人了……咳……”
“你別說話了！”葉蘇晴趕緊過去給他順平氣，可是又不敢用力。
“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是不可以……既然真的得了癌症，什麼時候離開這裏就說不準……我可不能拖累你啊……”李子乾不聽她的話，還是一個勁說起來。
葉蘇晴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只要你慢慢好起來……我們就結婚……只要你好起來……”她哽咽。
“我這還沒要死呢，哭什麼？既然你這麼說，讓你一個人扛着，確實也不好，那你就告訴我姐吧……這樣你還可以去工作……不會耽誤你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