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與子偕行
十天前,玄天權到達京城,本來如往常一樣,讓夫人和其他人先回王府,他自己帶着侍衛去覲見。
但來接待的禮部員外郎怎麼說都不讓顏疏雨先行回府。
這個時候,玄天權覺得不對了,死都不肯讓步,禮部員外郎沒有辦法,只能答應。
玄天權心裏非常覺得不對,但作為封王,他到了京城時絕對不能不覲見。
他立即與身後的杜明淳耳語了幾句,杜明淳掉轉馬頭離開。
兩個員外郎也不在意,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負責帶寒王去覲見。
其他一併不管,其實他們也有私心,知道寒王一旦進宮會遭遇什麼,但不敢說啊,他們還能怎麼辦,為了全家妻兒老小,也只能傷害寒王了。
他們送寒王到宮門前,再三叮囑王爺一定要小心,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一名太監等在門口,一見到寒王,卑躬屈膝行禮,“見過寒王,聖上讓奴才領您到明鏡堂覲見。”
“嗯。”
玄天權點頭,夫人在錯身的一剎,將丹書鐵券給他了。
如果發生什麼事,他起碼可以保住性命,等到其人營救。
一行人隨太監來到明鏡堂,等着他的不是玄天樞,而是柳弘彬。
玄天權作勢就要走,門忽然關上了。
柳弘彬也不裝腔作勢了,直接指明:“寒王以為進了這裏還能出去嗎?”
中書省和尚書省的印章都是他硬逼着他們蓋的,大部分人的軟肋都是家人,利用起來方便多了。
玄天權迅速冷靜下來,“沒有聖旨,區區一個丞相,怎有權力殺本王。”
柳弘彬淡笑,“寒王過慮了,微臣哪敢殺您啊,不過請您去一個地方喝喝茶,過過清凈日子罷了。”
玄天權知道根本不會有人把消息傳達給玄天樞,外邊的盔甲碰撞聲,他都聽見了,止咳想必已經圍住了整個明鏡堂,也就沒有掙扎,任由柳弘彬壓着走。
柳弘彬知道刑部是他們一夥的,他太知道了,所以並沒有將玄天權關在牢裏,而是關在了皇宮的密室里。
但風聲不是說封鎖就能封鎖的,偌大個京城,無數人看着寒王進了皇宮,之後就沒再出來。
腳指頭想都能想到不是死了就是被軟禁了。
這麼一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朝中大臣紛紛上書,這樣一人獨攬大權,他們這些大臣形同虛設,無端殘殺手足。太殘暴了。
但柳弘彬怎麼會聽他們的?執意如此,將玄天權關在密室里,沒有折磨,但始終暗無天日的密室,時間一長,他自己會瘋掉。
柳弘彬一直都是這麼打算的,殺是不可能殺的,會激起民憤和寒地造反,不能給他們師出有名的機會,就困一輩子吧,給他們點希望。
所以,當大臣再度上書的時候,柳弘彬親自帶玄天權在一處略高的樓上,讓玄天權跟他們打招呼,說自己只是被聖上留在宮裏住幾天,很快出宮。
其實鋒利的刀抵住他的后腰,他不能不聽。
眾臣子又不是傻子,寒王有自己的府邸,何況他一個男子,住在皇宮接近後院的部分,怎麼可能!
聖上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寒王就是被軟禁了。
消息傳到四王府,顏疏雨真的非常感激自己靈機一動,把丹書鐵劵塞他手裏。
他犯的不是造反和謀殺手足之罪,就算玄天樞來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暫時是這樣,但往後就難說了,事情拖的越久,越危險。
曲未從和雲時照得知消息后,不斷地通過各種方式給柳弘彬施加壓力,哪怕說要殺死他家人,他都無動於衷。
這個人,早就被權力迷暈了心智,他心裏只有自己,哪還有什麼家人。
一時間滿城風雨,無數人為寒王抱不平。
然而事情鬧得再大,玄天樞依然被柳弘彬蒙在鼓裏,他身邊全都是柳弘彬的人,如果得知,他們都得死,因此更賣力地瞞着聖上。
玄天樞真的還以為外邊一片平和。
邵潔川牽着她的手,陪她面對滿城風雨,“人常說士為知己者死,我潔川的命,今天就交給你了,你我,生死不分。”
說完這句話,她前往以前診治過的官員家中說服他們去聯名施壓去救寒王。
縱然她說得無比令人動容,她對他們也有救命之恩,但他們就是不動。
寒王救走了,面對丞相的,可是他們啊。
顏疏雨不想再等下去,親自到丞相府企圖能說服柳弘彬。
但柳弘彬就是鐵了心不放玄天權,誰說都沒用。
蘇家動員了全部關係,都沒能找到玄天權到底被關在哪個位置。
皇宮那麼大,他們上哪找去?
雲時照不忍玄天權出事,沒有經過曲未從同意,前往丞相府,拿着先帝遺失的玉佩證明了是先帝私生子。
如果他一旦說出真相,先帝的形象將轟然崩塌。
柳弘彬根本不在意,“當初問你身世,也只是問問,以防萬一罷了,想來威脅本丞相,真是痴心妄想。”
“要說就說吧,先帝的形象與本丞相何干?”
雲時照氣得不行,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回到藏書閣,曲未從站在正堂,陰沉地看着他,待他走進,憤怒至極扇了他一耳光,“皇家就這麼好!”拂袖而走。
然後後悔了,輾轉反側。
一轉身發現雲時照在屋裏,月光照着他略溫和的臉,“你怎麼來了?”
明明很關懷,說出來的確是冰冷的話。
“主人,時照知您擔憂……時照,不願與那皇權牽扯,可……可時照,玄天權是咱是未來,疏雨又時常能哄您開心,她一走,時照怕再沒人哄您笑了,不是,不,不願他們從此天各一方。”
雲時照傷心得語無倫次。
曲未從淡漠地看了雲時照很久很久,長長地嘆息:“唉,當初就不該相遇。”
“還請主人救他們一救。”
“唉,也罷,你扶我起來,備上馬車。”
“去哪?”
“去找一個人。”
“您答應了?”
“走吧。”
“主人可是為了時照?”
“胡言!我明明為了白止,要是都死了,誰給它小魚乾吃?”
雲時照臉頰微紅,“主人……”
“還不快去!曲未從打斷他的話,“若是遲了,與我無關。”
“是。”
曲未從慘白的面容有一絲動容,一瞬間消失,抬頭望着月光,遂了他心愿,也好,也好。
想做就去做吧,我終歸還是守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