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血債血償
玄天權一向自持,就算醉,也不會喝到這麼不清醒,是下藥了吧。
三名黑衣人拚死維護其中一名向顏疏雨靠近,紫棠抵擋不住,身受重傷已經昏過去。
忽然,黑衣人一把抓住顏疏雨的手,青梧拾起紫棠的刀,不管不顧直接沖黑衣人的手臂砍去,直接砍掉他的手臂。
黑衣人一腳踹中她腹部,踢到假山摔落,他忍住劇痛,另一隻手牢牢抓住顏疏雨不放,他力道大到顏疏雨使出吃奶的勁,也不能使他動一絲一毫。
另一個黑衣人突破侍衛和府兵的重圍,將寒光閃閃的刀舉在顏疏雨頭上。
南處溪不知從何處出現,刀落下時,他已擋在顏疏雨面前,落在南處溪胸膛時,黑衣人的後背也被府兵砍了幾道,幾個黑衣人橫屍當場。
但也挽救不了南處溪。
顏疏雨拚命捂住他的胸膛,叫人叫郎中。
青梧撕心裂肺大喊,“不!”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捂着腹部走到南處溪跟前,跪在他身邊求他別死。
然而南處溪心裏依然只有顏疏雨,到死了都怕她往後的日子會內疚,滿是鮮血的手撫上她的臉,“好好……活下去。”
話音落下,沾滿鮮血地手也落下了。
連郎中的到來都無法等到。
顏疏雨悲從中來,伏在他肩頭痛哭。
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落得這樣的場面,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是想活着,為什麼,為什麼……
青梧看到這一幕,也聽到了南處溪最後說的話,種種往事浮上心頭,她知道了,她當然知道!一個男人若不深愛着一個女人,怎麼會為她去死!
以前種種,原來……原來……
枉她費心為她好,換來這個結局!
如果沒有她,處溪就不會死。
如果沒有她,自己就能當個妾,起碼能在他身邊守着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糟蹋了自己對她一片真心,也連累處溪死掉。
這樣掃把星,她恨不能她去死!
青梧心都涼透了,既然不能被庇護,與其被保護不如去保護。
血債,只能血償。
她忘記了傷痛,癲狂地抓起顏疏雨的頭髮,扇了她幾耳光。
顏疏雨眼睜睜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正處於極度崩潰中,對於青梧的耳光根本沒有反應,愣愣的,像木偶。
幾個侍衛及時控制住青梧,將她牢牢按在地上。
青梧仍舊歇斯底里的叫喊咒罵,侍衛找來布條,塞進她嘴裏,拖着她關到小木屋裏。
起初她還拚命掙扎,後來頹廢,任由他們拖着走。
玄天權整整昏迷了三天,一醒來就得知南處溪死訊,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覺得這是個玩笑。
當他看到正堂的棺槨,非要打開確認,當確認躺在裏邊的人真的是南處溪,笑了笑,往後倒了幾步,淚流滿面,坐地上痛哭。
玄天璣陪他坐在地上,摟着他。
什麼也沒說。
玄天權異常消沉與悲痛欲絕,對他來講,明明是前一秒還說著話的人,下一秒卻成了冰冷的屍體,這種痛苦你能懂嗎?
風光大葬又如何?處溪已經死了,身後事辦得再風光又有什麼用?不過是活人的一種安慰罷了。
南處溪雖然對夫人有意,但他終其一生都沒有逾越雷池一步,處處格盡職守,在他心中,處溪仍然是他的摯友。
他與南處溪的關係,從來都是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禍福共之。
如今說去就去,怎不悲涼?
王府上下一片凄涼,那幾個黑衣人也完全查不到身份,一切的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又那麼……意料之中。
是玄天樞吧。
一個管霆鈞殺不成,派七八個管霆鈞,以後,乃至未來,都會更多,根本不像王爺說的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她。
她如果不搶皇位,未來將永無寧日,沒有任何出路。
逼到這個境地,她也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了。
“主子,主子!”靈兒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隨之越來越近,她跑進屋裏,“青梧吞金,所幸及時發現,被救回來了。”
顏疏雨嘆氣,“你着郎中好生照看,我就不去了,她現在應該不想見到我吧。”
只緣君一回顧,便將韶華傾負。
靈兒想了想,“嗯,那我看住她,你也別太難過,也不是你想變成這樣的。”
“嗯,你去吧。”
這幾天一直在沉睡的白止走了進來,它聽靈兒和其他說過了,可憐的疏雨。
它跳上她的腿上坐着,“喵~”
顏疏雨摸摸它的頭,“我沒事,靈兒——”回首,靈兒不知幾時離開了。
也罷,她還想讓靈兒傳達她的意思,如果青梧不想留在府里,她可以給回賣身契,並給她一點錢,留在京城做點什麼小生意。
逝者已逝,且南處溪從來沒有愛過她,一再拒絕,她應該知道,這樣過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好。
也罷,明兒再說吧。
她摟着白止,桌上放着一大堆書,希望靠着這些書,能讓她暫時忘卻世俗,直到可以面對。
青梧被救回之後,睜開眼睛的一刻,還是從人群中,希望能找到她的身影。
然而環顧四周,始終不見她來。
青梧又哭又笑,笑自己低賤,到這個時候了,仍然希望她來看自己,起碼給自己說聲對不起。
她怎麼會來。
那樣仗着寵愛無法無天的女人。
郎中給她開了葯,囑咐她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不許起身走動。
青梧答應了,但心裏已經下定決心。
既然王妃奪走了她一切,那麼,她也要奪走她一切,也要讓她嘗嘗這切膚之痛。
夜已經深了,她趁沒有看顧,一路扶着欄杆走到凝素閣,換上王妃的衣裳,將髮髻也挽得一模一樣,戴上厚實面紗,前往恩澤屋。
這幾天,他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件事,索性分開單獨生活一段時間,自己冷靜下。
所以,到這個點了,王爺一定在恩澤屋。
她緩緩走到恩澤屋,路上的人見了她,都行禮口稱王妃。
她是比王妃矮了點,可這種事情在黑夜裏,只要不靠近,就不會被發現。
敲了敲恩澤屋的房門,她沒有出聲。
玄天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