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向靈魂證明
青楓想了一會，“白乎乎的，好像雪一樣白，又好像比雪還要白幾分。”
青楓竭盡全力描述着，雖然她只看了一眼，但是並沒有妨礙她表達對那隻貓的喜愛之情，惹得顏疏雨更加好奇。
青楓還在手舞足蹈說著，顏疏雨忽然挺直腰板，豎起耳朵，一聲虛弱的“喵~”傳來，她趕緊扭頭問她們有沒有聽見。
看見她們同時點頭，顏疏雨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飛也似地跑開，青梧攔都攔不住，也罷，也罷，反正只是看看……的吧？
青楓撓撓頭，“主子很喜歡貓嗎？”
青梧瞥了一眼繡花框，苦笑着搖搖頭，“不想學女紅罷了。”
“主子真懶。”青楓說道。
顏疏雨一路小跑來到門口，幾個侍衛提着一隻血跡斑斕的貓走過，慵懶地道了一聲側妃萬福。
白貓牢牢吸引顏疏雨的目光，她沒聽出來侍衛們的敷衍，抬眸直視他們的眼神，不緊不慢問道：“爾等提着此貓作甚？”
顏疏雨認得為首的侍衛長，就是逃婚那夜攔住她的人，慕青山。
慕青山起先非常害怕側妃打擊報復，但是後來聽說王爺十分討厭她，為了王妃心裏好受些，愣是喝令她們從三生屋旁邊移居最偏僻的院子。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聽說，她還是皇上賜婚。
哼，他賜給咱王爺的，能是什麼好東西，怪不得王妃會哭訴她尊卑不分。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敢辱罵王妃，王妃多好的人啊，要不是被這種人氣到是實在受不了，怎麼捨得打擾王爺，怎麼會哭着求王爺給她做主。
顏疏雨看到慕青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咯噔一下，下意識往後倒了兩步，自問沒說錯什麼，他的眼神怎麼像看殺人犯一樣？
慕青山看到她連連後退的動作也回過神來，知道她看穿自己的心思，他覺得沒有必要解釋，逕自說道：“此貓誤闖王府，驚擾王妃，稍稍懲罰一番，王妃讓屬下扔了，這不正走着嗎？”
顏疏雨點頭，轉身就要走，她不想惹麻煩，也不想惹王妃不高興。
對於顏疏雨來講，紀楚楚曾給過一點溫柔，安撫了她內心的忐忑，就沖這點，也不該對着干。
顏疏雨知道自己很慫，可是如果能好好相處，相安無事，她慫一輩子也沒關係。
“喵~”顏疏雨轉身之際，白貓連連叫喚，一聲比一聲凄厲，顏疏雨情不自禁動了惻隱之心，驀然回首，電光火石之間，與白貓對上眼了，銀白色的瞳仁在血色映照下，分外詭異。
顏疏雨見它一直不停地嗚咽，猶豫再三，終究抵不過惻隱之心，嘆了一聲，取下鐲子遞給慕青山，“饒了它吧。”
慕青山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並且推開顏疏雨的鐲子，“王妃有命，令吾等將白貓扔去深山野林，吾等不敢違背，還請側妃理解。”
深山野林？顏疏雨一驚，直勾勾地看着已經快死了的白貓，一顆心猛然拎在手裏，“財狼虎豹甚多，它不會被吃掉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她……人對自己討厭的東西，都會如此狠心嗎？
“屬下奉勸側妃，莫管閑事。”慕青山冷笑一聲，帶着侍衛轉身離開。
白貓似乎聽懂了他們的對話，顏疏雨眼睜睜看它背對他們顫顫巍巍地伸出爪子，向她求救嗎？顏疏雨如是想着，還沒等反應過來，提着白貓的侍衛用刀鞘狠狠砸了白貓的腦袋，不屑地冷笑，“命還挺硬。”
鮮紅的血液從白貓腦袋流下來，顏疏雨悲憤交加，飛快跑出長情軒追上他們，早已將玄天權下的禁足令拋到九霄雲外。
她慌亂地取下金簪子以及耳環，帶着哭腔讓他們放過白貓，如果不是白貓伸爪向她求救，她內心不會這麼震撼。
見死不救，那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你們就當它死了，我是從外面撿回來的，長情軒距離三生屋很遠，有什麼叫聲，王妃也不會聽到。”
慕青山愣在原地，顏疏雨帶着哭腔的軟軟語調撩撥他心弦，她如此善良。
轉念一想，慕青山想起她的身份，眼神立即變得厭惡，哼，裝的吧，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善良。
顏疏雨趁其不備，硬搶白貓抱在懷中，說什麼也不肯給回，那名侍衛以眼神看向侍衛長尋求指示。
顏疏雨慌忙來求慕青山，差不多給他跪下了，“求你了，你把它給我吧。”
慕青山心裏有一絲動容，面上卻依舊冷漠，打量站得遠遠的側妃，她抱住白貓，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樣子，倔強地看着他。
慕青山看她紅了的眼眶，身體震了一下，不就是只貓嗎？這麼做值得嗎？
他暗自掂了掂手中重量，看着奄奄一息的白貓，又看着對這些首飾垂涎不已的手下，私心想着側妃不受寵，請不來郎中，這隻貓必死無疑，也就放心地帶着手下拂袖而去。
顏疏雨長舒一口氣，對白貓說道：“你看，我不懦弱，我可以保護你的。”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與其說是保護白貓，不如說是保護她還是原來的顏疏雨的那種信念，是對自己的一種證明，一種忽然換了世界也能活下去的證明。
青梧看見主子抱着白貓轉回院子的時候，嚇得語無倫次，“主子萬萬不可，王妃……王妃……”
青楓指了她說不出話，顏疏雨回眸說道：“你們不說，自然不會有人發現。”
她的肅穆使得青梧硬生生咽下到嘴邊的話，她與青楓到底是侍女，要做的也只有聽話，可……可主子失憶了，她不知道在王府養貓會有多嚴重的後果。
她們作為侍女，不是有這個責任提醒主子嗎？
青梧緊隨主子身後走進房間，鼓起勇氣：“主子，這貓真的養不得。”
顏疏雨輕手輕腳放下白貓，回身居高臨下冷冷地看着青梧，她絕不會救下之後，又棄之不顧。
給了希望又親手掐滅，這種感覺她嘗過很多回，每回談判，都不會太順利，被人耍着玩是常有的事，她知道那有多殘忍。
“貓，我一定要養，至於幫不幫忙，看你們良心如何了。”顏疏雨淡淡瞟了一眼青梧，青梧迅速低頭，“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