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森林
()郝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被雷劈中的她和齊程是不是進了陰曹地府。
但映入眼帘的卻是十分濃密的樹木,從她的角度看去,甚至只能看到那些高聳的叫不出名字的巨樹,而看不到天。這是哪裏……
一開始想,她的腦仁就裂開似的疼,但能感覺到疼,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於是郝然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更清醒點,然後坐起,四周掃了一眼——
這看上去顯然是森林,而且感覺特別原始的森林,濃密壯碩到要幾個人合抱的大樹,以及有些昏暗得看不出時辰的天空。郝然撐着站起來,抬手看錶,卻發現表已經停了。她沒多想,只猜測應該是雷擊的緣故。不過沒被雷劈死已經是萬幸,即使她還不知道為什麼一睜眼就從市郊馬路上到了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而且更萬幸的是,郝然看了看自己一身,四肢健全,又手足活動一下,並無障礙和不適。除了衣服有些臟,她奇迹般的幾乎毫髮無損。既然她能完好無損,那麼齊程呢?
雖然熱戀過後結婚五年的他們,婚姻生活略顯平淡,還偶爾有爭執,但這不代表郝然不愛那個是她老公身份的男人。郝然有些急促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打求救電話,卻發現電話毫無信號。在二十一世紀網絡覆蓋率如此普及的情況下,省會城市s居然會有覆蓋不到地方?
不,難道這不是省會s城?對,這絕不會是s城,想到着,郝然心裏一沉,感覺到密林里游梭過來的冷風,不禁哆嗦了一下。這絕不會是s城,s城不會有這種原始森林一樣的地方,且不說氣候不對,若真有,也早被開發成公園了。
但似乎這事太難置信,她還是試着連打幾個電話,理所當然沒有接通。
郝然下意識的有些發愣,呆立着,卻忽然聞到一絲焦味,這種焦味有些熟悉……就像被劈中那一刻的差不多的焦味。一個激靈,她聯繫起來,別的什麼也無法再想,連忙朝焦味源頭走去。
但地上並沒有一條可以叫做路的東西,土地上不僅有些泥濘而且儘是細細刺刺的灌木叢,幸虧她穿着是粗布工裝長褲,雖然那些灌木叢有些鋒利的刺過來,但還傷不到她的腿。她把手縮進略厚實的外套袖子裏,撥開那些密集粗糙的樹椏,那些樹椏有着大片的黑綠色葉子,上面還爬着些不知名的彩殼昆蟲。
郝然盡量避開這些東西,隨着焦味越來越濃,就這麼有些辛苦的走了十來步后,她終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齊程。
但看到他那支已經可以稱之為焦炭的手臂時,她忍不住發怵,心裏被攪的不是滋味。郝然忍着泛紅的眼睛,上前看他的具體傷勢。她第一的動作就是將手放到齊程的胸口,但馬上她就放心下來,還好,還在跳動,不管怎樣,他還活着。
郝然忍住不看他那隻手臂,一手將他的頭顱托起來,晃了晃他的身體,“老公,老公,你醒醒。”
她連喚數聲后,齊程終於有了反應,先是手指動了動,然後眼皮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死了嗎……這是哪裏,老婆?”
“我也不知道。”郝然苦笑,擦了擦他臉部眼上的灰塵,目光不小心觸到他焦炭的那隻手臂,一陣心悸,難受的問:“老公,你感覺怎麼樣,你還好嗎,疼嗎?”
“我……”齊程頓了頓,抬起右手想自己擦擦眼睛,等真的抬起后,卻是一聲尖叫。
郝然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又說不出口,只能看着他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右臂,然後兩人沉默了一陣。齊程似乎終於平靜下來,他深呼一口氣,然後用左臂撐着坐起來,看向郝然,“老婆,你沒什麼事?”
“我沒事。”郝然答,見他仔細打量自己,她又站起身轉了一圈給他看,“真的沒事。”
“那就好。”齊程點點頭,臉色微舒展,想站起來,郝然連忙上前扶他一把,他卻故作輕鬆笑笑道:“沒事,是少了只手臂,又不少了條腿,反正也感覺不到痛了。”
郝然聽了面上一濕,不知如何反應,齊程見了卻是用左手擦去她的淚水,然後牽起她的手,“哭什麼,雷都沒劈死,已經是奇迹了,而且你還好好的,我已經知足了,不就一隻手么,反正我是左撇子。”
“胡說。”郝然反握住他,忽然感覺有了些力量,雖然涼風嗖嗖的,卻也沒剛才醒來得那麼冷了。想到這裏,於是將剛剛手機和手錶的事和齊程說了一通。齊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附近的密集參天大樹,又看了看腳下泥濘土地,沉吟道:“我也覺得這裏不是s城了,這麼高聳的樹我從來都沒見過,而且這森林根本看不到盡頭。”
“現在怎麼辦?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裏,說不定都不是中國了,而且你的手需要治療……”郝然皺起眉說,說著肚子忽然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齊程聽了,笑道:“管這裏是哪裏,光靠想能有什麼答案,走一步算一步。至於我的手肯定廢了,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反正都焦了也沒流血,不管它。倒是首先要先解決吃飯問題,我也實在是餓了。”
不過天昏暗成這樣,手錶和手機上的時間都停了,兩人根本無法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又擔心快天黑了的話,恐怕森林裏會有野獸,不安全。但齊程和郝然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確有些饑渴了,商量之後,決定一起在附近找找有沒有水源或是野果什麼果腹一下也好。
雖然找到了齊程,讓郝然初來乍到的恐懼感有了一時的減少,但很快她便發現,隨着他們在這森林裏走了近一個小時,居然都似乎是在轉圈似的,周圍樹木灌木叢土地大同小異,很多奇形怪狀的昆蟲。當然,時間是她估計的,這個森林大到她難以想像,彷彿永遠也走不出去。
這時平時很少運動的郝然已經有些手腳酸痛了快要走不動了,而齊程平時有健身習慣,又是成年男人,體力這點倒是比郝然要好,只是額頭也有汗漬了。健身什麼的畢竟只是器材鍛煉,不像現在這樣,走在密集的灌木叢中,手腳並用才能前行。
本來已經饑渴難耐的兩人,這時更加饑渴難耐,不過好在齊程有所發現,他指着愈加泥濘的土地向郝然說道:“你有沒發現有什麼不同?這地上好像更濕了,我們朝濕了那面走,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嗯。”郝然點點頭,跟着他走,說真的,她的舌頭已經乾的不行了。如果不是怕身邊這些大片看似肥厚的樹葉有毒的話,她恨不得摘幾片塞到口裏嚼碎解渴。
還好事實證明齊程的猜想是對的,郝然看着眼前這條一米寬的不知該稱作小溪還是泉水的東西,激動的將手伸進去,正要用手捧起喝個飽,卻看到齊程正用一隻手有些吃力的捧泉水。她心裏一酸,“我來。”然後連忙用雙手捧了水送進他的嘴裏,齊程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有些急的將水咽下去。喝過後,齊程的面色一黯,“你自己喝,我一隻手也能行的。”
“說什麼呢。”郝然瞪他一眼,又雙手捧了水送過去他嘴裏,認真的道:“以後我就是你另一隻手。”
齊程笑了,俊秀的眉眼彎彎的,握緊她的手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以後可不能因為殘疾了就不要我了。”
“永遠不會的。”郝然鄭重的搖搖頭,表示肯定似的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齊程卻不知足,又攬着她多啃了幾口。
正當這不錯的氣氛緩解了兩人不安的情緒時,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嘯聲,兩人下意識朝聲音源頭看去,只見順着小溪的方向的遠處天空上飛着一隻白色的大鳥。那隻鳥十分大,甚至是巨大,隨着距離越飛越近,郝然看的更清楚了,這個距離看去,那隻鳥兩張翅膀張開至少有4,5米寬,而且那隻鳥頭不是鳥頭,而是一種類人面的頭……
但郝然還來不及多看兩眼,齊程已經發覺不對頭,連忙拉着郝然站起身,急道:“不好,那隻怪鳥好像是朝我們飛來的,快跑。”
說著齊程便一手拖着驚到差點邁不開步子郝然拔腿飛奔起來,雖然他們已經用逃命的速度在跑,怪鳥還是飛沖了過來,它的巨大雙翅伸開甚至遮蓋了兩人頭頂的光線。它鋒利的爪子分分鐘要勾到兩人,眼看躲閃不及,齊程咬牙,邊跑邊自己折斷那支已經燒焦脆了的手臂,然後接口處立馬有血流出來,這顯然吸引了那隻怪鳥,目標直對齊程。
郝然覺察到不對頭,連忙回頭,竟然看到齊程伸着流血的斷臂在吸引那隻怪鳥朝反方向跑去。齊程當然跑不過那隻怪鳥,那隻怪鳥很快就用爪子爪向齊程,她大叫一聲,要朝那邊跑去,卻聽見齊程大叫着:“別管我,你快跑!”正說著,怪鳥就已經叼了齊程手臂一口,鮮血直流,齊程竟強忍着不叫。
但郝然怎麼可能拋下他,隨手用力這下一支樹枝,哪怕知道這根東西對那怪鳥可能毫無威懾力,還是憑着一股傻勁抄起來朝那邊跑去。剛跑了幾步,前頭突然竄出一頭巨獸,郝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巨獸就已經撲向正在叼食齊程的怪鳥。
這時卻天空忽然傳來轟隆隆雷聲,天色愈加陰暗。
那直立的巨獸約有兩米多高,四肢是尖銳毛爪,棕色皮毛,一雙鋒利的爪子有力的制住了那隻怪鳥,怪鳥似乎吃痛,正要鬆開利嘴放開齊程時,一道霹靂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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