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種
如果龜能發出聲音的話，此時陸歸一定在啊啊啊啊的亂叫，他的身體彈射得很快，直接飛向懸崖上方。
沿着一條拋物線，陸歸成功着陸，彈射的力道讓他的身體翻了幾個圈，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土坑才順利穩住。
也虧他覺醒了異能，身體得到強化，不然只以普通陸龜的體質這一摔恐怕就留下足以致命的內傷了。
頭暈目眩的陸歸，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海岸，吐槽這系統真不靠譜！
“系統，系統？”
陸歸嘗試呼喚系統，但系統毫無回應。
他看到陸地的遠處，有軍艦游弋，正暗自奇怪，忽然遠處傳來響動，他本能地爬到一個灌木叢下，隱匿起來。
他剛藏好，就看到童童帶着小和尚從樹林裏衝出來。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陸歸見到童童二人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他很快明白過來：“系統送我過來的地方不是大陸，而是黎山派的測試點！”
“系統真不靠譜，在島上我要怎麼回到人類社會？”
陸歸正在胡思亂想，從樹林裏又衝出兩個人，面帶猙獰看着二人。
“童童姐姐，沒有路了！”
小和尚帶着哭腔對童童說道，此地已經是懸崖，他們無路可逃。
“小姑娘，現在你們跑不了了吧？”追來的二人之中其中一人獰笑：“乖乖聽話，我不為難你們！”
小和尚看看童童，又看看兩人，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叔叔，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二人聞言一愣，其中一個刀疤臉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一個出家人思想比我們還齷齪，我讓她把手上的蜥蜴給我們！”
陸歸這才發現，童童手裏握着一條蜥蜴，他剛好認得這種蜥蜴，正是瓊州比較常見的雷公馬，前世他面基的爬友手裏有一條。
“我們在船上多少了解過你們的底細，小姑娘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手裏的蜥蜴正是道種幻化的吧？”
刀疤臉將拳頭捏得咯咯的響，慢慢向童童走過去。
童童一把將小蜥蜴護入懷中，小和尚面帶哭腔說：“姐姐，你就給她吧，我們加在一起也打不過人家！”
“不！它對我很重要！”
童童語氣堅定，一步一步退到懸崖邊上。
“唉！我命真苦！”
小和尚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他低頭閉目，再睜開，目光凌厲。
熊孩子的氣勢忽然變得莊嚴起來。
“地遍！”小和尚輕輕喊出兩字。
追來二人的腳下，大地忽然變成泥濘成一團，向他們捲去。
“三觀六遍？”
刀疤臉神色一變，他踢腳一剁，只見一道無形的波動散開，地面震動，將捲來的泥土震散。
那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刀疤臉剛將泥團震散，另一人屈指成抓，直接抓向小和尚，只在瞬間，就將小和尚抓在手裏。
“本以為你是王者，結果是個青銅！”
陸歸在一旁觀戰，見小和尚剛才氣勢十足，結果轉眼就被人控制，那人將他抓起，還沒進一步動作，小和尚就已經哭起來。
“別打我！”
刀疤臉十分信任夥伴，另一人動作剛出，他幾步就靠近童童，童童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回頭躍下懸崖。
“它一定是道種，我用異能與它溝通，它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在躍下懸崖的瞬間，童童一把捏碎手中的雷公馬，只見那蜥蜴化成一道光團，最後在她手中凝聚成一顆發著光的珠子。
“想跑？”
刀疤臉面帶獰笑，躍步將已經飛出懸崖的童童抓住，用力將她拋回岸上。
跳躍，旋轉！
一氣呵成。
刀疤臉面帶得意的微笑，此時大事已成。
雙腳落地，只待他一蹬……
不對，
地，
有點滑。
在刀疤臉心中，他本來應該腳落實地，然後借力沖向童童，一把將她手中的道種搶過來，但劇情有點不對。
刀疤臉腳底一滑，掉下懸崖。
好在他武功高超，反應也不是普通人能及，他屈指成抓，一把抓住懸崖邊緣。
“我日，懸崖上怎麼會有黃油？”
刀疤臉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發著啊啊啊啊的叫聲，瞬間落下懸崖。
連他的同伴，也是一臉懵逼。
只有躲在灌木叢中的一隻龜，嘆了口氣，深藏功與名！
童童也是愣了一下，她抱歉地看了一眼小和尚，隨即將道種吞下！
陸歸看到，童童身上散發著點點光華，消失在原地。
懸崖一時變得很安靜，刀疤臉同伴抓着小和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處理，他隨即反應過來，擔心地跑到懸崖邊，望向崖底。
“別擔心而來，下面是海水，你同伴不會死的！”小和尚弱弱地說道：“說不定只是殘廢呢？”
抓着他的人身體一僵，隨即古怪地看着他，喃喃自語。
“不打死，應該沒事吧？”
陸歸小心地從灌木叢中爬出來，向樹林方向遠去，背後小和尚的慘叫，他沒有理會。
這傢伙是雞足山的弟子，反正死不了，而且他差點害自己葬身海底，救他，想都別想。
“這傢伙被打得挺慘的，那聲音！”
“聽着真爽！”
樹林中的環境，是標準的熱帶雨林的悶、濕、熱。
叢林很茂密，能見度很低，但時不時有腳步聲傳來，還帶着穿越叢林與植被摩擦發出的響動。
自從異能晉級一級之後，陸歸的聽力又靈敏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爬行，避開來往的大型動物和人類。
對於一隻龜來說，島上的很多動物，都是他的天敵，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怕，但也不想惹麻煩。
但最大的麻煩還是來自於人類。
陸歸在船上聽過黎山派的選拔方式，是從島上找到幻化為萬物的道種，每當他爬行一段，都會與人類狹路相逢。
大多數人，會用排除法將遇見的植物砍掉，以破壞的方式去找出道種，至於動物，陸歸一路走來那些開膛破肚的動物屍體，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黎山的選拔，對於這島上的生物來說，是一場災難。
“看來我想錯了，島嶼內部比岸邊更危險！”
再幾次發現人類破壞的痕迹之後，陸歸改變主意，開始沿着樹林的邊緣，逆着人類探索的方向走過去。
人類所過之處，都是被破壞的痕迹，所以有新的人類走過，大多會以為此地已經被探索過了，從而會忽略這片區域。
地上動物的屍體，從人類角度看並無不妥，陸歸再世為龜，看到此情此景，神色有些複雜。
從動物的角度來說，此地形同末世。
陸歸繼續尋找安全的地方，路上遇見奇怪的東西，無論是植物動物還是礦石，系統都會彈出
一道解析的訊息，接着陸歸的解析值緩慢地朝着正值靠近。
“解析萬物，原來如此！”陸歸若有所思。
“我們到那邊去看一下！”
陸歸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影，他再次找了一個石頭之下的洞穴，躲起來。
從石縫中看出去，是在船上與韓楓爭鬥的少年聶雲與他的同伴俄羅斯少年。
“你看，這隻野豬的屍體好像有問題！”
聶雲蹲下來，翻動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野豬的屍體，皺着眉頭說道。
“如果只是這麼容易就識破道種的偽裝，那黎山那位就不會費心思佈置了！”
“每年黎山的選拔，除了南方水師作弊的那一次，最終得到道種的人都不會超過40%！”聶雲回頭對俄羅斯少年說道：“大柱，你有沒有想過黎山那位為什麼要佈置這種幾近玩鬧的測試？”
“大柱？”躲在一旁的陸歸看了一眼俄羅斯少年，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俊美，看着有點瘦弱的少年，居然有個中國名字，而且十分……有特色。
“我研究過黎山歷年的選拔方式，我覺得黎山那位的道，可能和【變化】有關！”聶雲自信地望着自己的朋友說：“他在通過這種方式，找出自己需要改進的地方！”
“比如這頭野豬！”聶雲提起野豬，說：“探索這一片地域的測試者，試圖通過破壞的方式找出道種，但不知道那位早就改進自己的手段，這具屍體，本身也是偽裝的一部分！”
“它屍體僵化的時間，明顯和周圍的動物不一樣！”
聶雲說完，手用力一捏，野豬的屍體發出光芒，最終凝聚成一顆道種。
道種在手，聶雲想了一下，一把扔給旁邊的俄羅斯少年。
“大柱，給你！”
“你沒有我這種野外生存的本事，道種先讓給你，我繼續找遲早能發現新的道種！”
俄羅斯少年聞言，露出感激之色，他沒有說謝謝，只是重重地點點頭，一口將道種吞下。
下一刻，俄羅斯少年消失在聶雲眼前！
“生死不論嗎？”
聶雲眼中泛出寒芒，自言自語。
“尋找道種還有這種方式？”陸歸在蟄伏在一邊，呼吸也變得急促：“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機會找到道種，得到黎山道法？”
“不知道，異類能不能吸收黎山道種？”
一種叫做貪婪的情緒瀰漫，陸歸整個人都不能冷靜，能被眾人趨之若鶩的選擇，黎山道法肯定有他獨到的地方。
若能得到，他心裏的希望，就更重幾分。
正在思索之間，他本能地抬起前爪，正要走出去。
“不行！”
“我這樣出去，恐怕還沒找到道種，就被人殺掉了！”
“我的戰鬥力並不強，異能也是剛晉級，這裏恐怕除了童童這樣不是戰鬥系的異能者，其他人要殺我再簡單不過！”
“黎山道法能不能被異類學習還是未知數，我最明智的做法，是成功躲過這些測試者，然後安心練習異能和日月存思法。”
“貪婪，果然是最大的原罪！”
剛剛做下決定，陸歸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境似乎有了些許提升，剛剛靠日月存思法修鍊出來的一點點修為，居然有了進步的跡象。
“看來，我的選擇對了！”
陸歸心中露出微笑（主要是臉上笑不出來！），他睜睜開雙目，目光澄清。
然後，
他看到，
另一雙澄清的眼睛。
聶雲正趴在地上，看着石頭縫中的陸歸。
一人一龜，
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
聶雲大笑，一隻手向它抓來。
“你想幹什麼？”
某龜絕望地看着少年伸過來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