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字箴言

公子聰大概是唯一一個鬱悶的人，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遭遇失敗，因為他還從來沒有自己想簽卻簽不了的人。

他看着楊思恩，問：“我現在只想知道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一定要演這樣一個角色。“

楊思恩想也不想，便說：”因為喬思恩的身世和我有相似之處。“

公子聰發了會呆，苦笑，然後向楊嘉年告辭，這回他是真的走了，實際上籤下鄌嫣和趙儷穎，讓他已經很滿意了，這兩個藝人還是可遇不可求的。

看到公子聰悻悻離開舞廳，楊嘉年長舒了一口氣，對楊思恩和沈函說；”走吧，我們去化妝間談簽約的事情，順便再考核一下那四個女孩。“他覺得那四個女孩子當中最少有兩個還是可造之才。

剛要走，忽然迎面走來一個體型魁梧，健碩豐滿的中年大媽，衝著楊嘉年說：”是要和我和女兒Mary簽約嗎，和我談吧，我叫甘美鳳，英文名Matilda。

沈函吃了一驚，他看了一眼女主持人，心中暗叫：”我暈，同樣是美國華人美少女，怎麼這個的媽媽和那個的媽媽差了那麼遠啊。“當然想想可以，他不會真的去問楊思恩，你媽媽怎麼這個樣子啊，到底是不是你媽媽啊，因為這樣太沒腦子了。

楊嘉年估計也被楊思恩母親的氣勢給震撼了，不過他倒是很沉得住氣，微笑着邀請她一起去化妝間。

於是一行人就在掌聲中步行前往化妝間。

四個女孩都在那裏等着，探討剛才表演的得失，現在她們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顯得自然多了，沈函發現3號非常靦腆，完全不像是能夠把一幫候選者”勸退“的女孩。

他估計幹這種事的應該是1號。

誰知道1號已經發現他想什麼了，直接拿出手機，讓他看一段視頻，那是四位兔妹妹候選人的講話，其中一個表明自己不願意參加選秀了，因為那個楊思恩實在太完美了，再說她們還要上學，實在沒時間拍戲，是老師和父母一定要她們來的，現在她們帶回楊思恩的照片也可以交差了。

沈函笑了，說：”好吧，我承認我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你們教她們說的，不過呢，你們肯定有錯誤，沒有告訴我實情，所以後天的選秀呢，只能請四位去一趟北大校園，以示懲罰。“

1號很無奈，問；”那就是現在沒法安排角色了。“

沈函笑着說：”還是安排的，只不過去北大校園參與選秀是為了掩人耳目，我不想讓人知道有四個角色被內定了，

那樣太打擊參與者的士氣，所以你們那天摸摸耳朵什麼的，我就知道你們來了，當然，四位的樣子我還是記得很清楚。“

四個候選人都非常高興，覺得沈函還是很通情達理。

隨後，4個候選人自我介紹，

1號，羅拉，上戲畢業。

2號，曹藝文，上戲的學生。

3號，鄭慡，北電的學生

4號，李茜，帝都舞蹈學院學生

然後沈函首先給曹藝文和李茜安排了兩個角色，其中2號竟然是演公主朱欣，戲份多不多全看編劇了，如果他們打算把武俠戲往宮廷劇靠，那麼2號就走運了，如果宮廷戲被強行減少，那麼2號也就那麼幾集戲，只是個把男主送到淑妃身邊捲入一場陰謀的過度性角色。

李茜因為個子在四個女孩中最為嬌小，被安排飾演紫衣殺手孟姜，她的妹妹孟芸是錦衣衛的教頭，自己也是地位非常特殊的，因為她是唯一和紅衣殺手搭檔的紫衣殺手；她和搭檔，紅衣殺手李白估計一出場觀眾就會爆笑，因為這兩個人，一個秦朝，一個唐朝，怎麼弄一塊呢，應該是能夠增加知名度的角色。

羅拉被安排紅衣殺手暖意，如果編劇增加大BOSS古霞茹的戲份，那麼作為丫鬟的1號就算不說話也能混個臉熟，一切看她造化，羅拉有些難為情的說：”暖意心理有些問題，不適合我。“沈函說這樣才有挑戰性啊，也就終結了談話。

鄭慡被安排演男主未婚妻慕容婷，也是配角，戲份其實也不多，但觀眾都會把男主未婚妻自動當成重要角色，可見四個女孩當中，沈函是最喜歡她的。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段獨白深深打動了沈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邊安排妥當，那邊楊嘉年也和甘美鳳完成了簽約，沈函看到楊嘉年仍然只是簽這部電視劇的約，非常着急，他是多麼希望楊嘉年把楊思恩簽下來啊，那樣他也可以憑藉關係留在公司，經常為楊思恩寫戲，給一個小美女寫戲，還是很容易有靈感的。

好在甘美鳳已經提出來了，她要求Mary加入楊嘉年的影視公司，但是只簽5年約，因為她想女兒18歲時已經大紅，可以放棄中國國籍，去美國發展。

楊嘉年笑道：”這真是好打算啊，理解一個母親的用心，我簽就是了。“說罷讓另外一個秘書拿來合同，跟楊思恩簽下五年藝人合約。

不過，楊思恩還是跟媽媽說：”我已經說過了，我要放棄美國國籍。“

甘美鳳很生氣，怒瞪女兒一眼，她那個氣場實在嚇人，震撼住了所有人，沈函趕緊說：”18歲再說，18歲再說。“楊思恩還是懂得感恩的，沖他笑笑也就不說話了。

然後，大家一起離開化妝間，甘美鳳和女兒楊思恩及另外四個候選人也都告辭了，沈函很想跟楊思恩留一個電話號碼的，但看到甘美鳳隨時都保持警戒的姿態，也就只好放棄。

楊嘉年和沈函將一行人送出別墅，目送她們身影消逝，這才迴轉舞廳，和被邀請藝人討論了很久的劇情，這才各自離去。

沈函回到酒店，已經很晚了，他想到兔妹妹的演員已經選好，心情很愉快，之前他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女孩，沒想到竟然遇上了，而且那些資深老演員對劇情的熱烈討論，也讓他感覺這部戲一定會紅的。

最重要的是，楊嘉年已經答應去請先生和阿姨寫劇本，哪怕只是炒作，也是好的，但他希望真的能成現實。

第二天，沈函照例是睡懶覺，寫小說，看網上的電影，忽然他看到一個重大的新聞，不由為之側目。

雖然他也不喜歡那個國家，但是也不希望那些無辜的人傷亡，實在太遺憾了，所整個上午都在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不多會，楊嘉年忽然打來一個電話，告知：”阿姨不會來了，她說受到此次事件影響，會暫時封筆，把更多時間用來照顧家人，這樣先生也就沒必要請了，廣告效應已經不大，也不敢炒作，不然會被人罵的。“

沈函很無語，想不到關注了一天這則新聞，陪着小傷感了一陣，竟然自己才是最大受害者，一時哭笑不得。

半個小時后，楊嘉年的司機又來到酒店，邀請他去一個地方，說是老闆的邀請，沈函見今天的活動安排得如此神秘，倒是有些好奇，便欣然前往，隨着座駕逕往雍和宮，駛入一個小衚衕里。

這個衚衕有個名字，叫成賢街，很古色古香的一個地方，沈函不相信帝都竟然還有這種存在，很是意外，楊嘉年就站在成賢街的牌匾下方等候。

看見風塵僕僕的沈函，楊嘉年立刻迎上前去，握手致意，“老弟啊，不好意思，本來讓你好好休息的，不過我每做一件大事前，都會來這裏算上一卦。”

沈函很吃驚，想不到楊嘉年還有這種愛好。

“我第一桶金，就是得到算命先生的指引，才獲得的。”楊嘉年一邊解釋，一邊帶着他向前走走，“這裏就是算命一條街。”

沈函東張西望一番，無意中看見路邊欄杆上掛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看相，算命，起名，都是騙人行為，提醒遊客不要上當，頓感尷尬，可楊嘉年卻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繼續去找他那個指點他迷津的算命先生，他說去那裏只能走着去，方顯得更有誠意。

十幾分鐘后，來到一個佛具店，楊嘉年看見店中只有一個小童，便急步入內，問：“你師父呢。”

小童面露悲傷之色，雙手合什說：“我師父已經去世，不過他生前說過，楊施主若再來，就告訴他一句話：玄妙人生，慈航普渡。

沈函哭笑不得，不知道楊嘉年是什麼感受，反正他覺得這個小童比他師傅還會騙人，天知道是不是說過這八個字。

沒想到，小童已經入內房將字幅取出，字幅正中果然是他口中所說的八個字，落款則是“贈楊嘉年施主”六字，再觀楊嘉年的表情也可以看出這些字的確是那位師傅寫的。

沈函這才感覺那個算命先生果然有些厲害，知道替大客戶留點東西，讓他們一輩子都牽挂着，只要還到這裏來，就會有算命先生受益。

楊嘉年打賞了小童一千元錢，這才恭恭敬敬告辭離開，看他的表情，還是挺為那位算命先生的死傷感的，沈函一時好奇，詢問這八個字是否如字面那麼解釋，楊嘉年說：“差不多吧，我知道慈航普渡是要我多做善事的意思，但玄妙人生何解呢，難道是說人生很難勘破，要我不必太過執着。”

沈函補充一句：“還要順其自然。”反正往好的方向解讀准沒錯。

楊嘉年含笑道：“對。”

接着回返，離奔馳車還有50米距離，忽然一個身材高大，有點邋遢的老道雙手合什，筆直的站在路口攔住去路。

楊嘉年微一欠身，道：“先生，我們已經算過命了。”

老道哈哈一笑，道：“貧道不是替你算，而是覺得和這位施主有緣，想替他算一卦，只一卦而已。”

目光如炬，直射向沈函。

沈函想不到這老道目光如此犀利，不敢直視，只說；“不必了。”

老道繼續請求：“施主，我們有緣。”

沈函也再度拒絕，他不喜歡被強迫，真的很想揍人，不過當著楊嘉年這種迷信程度太深的人也不敢。

老道比他還要固執，三度請求：“施主，我們有緣。”

沈函好生無奈，只好說：“算吧，不過無論如何算，算什麼，都只有一百元。”本來只想拿十元的，但當著楊嘉年這種大富豪還真拿不出手。

老道大喜，問：“施主想算什麼。”

沈函愣住，一時之間，他竟然想不到自己到底要算什麼。

老道見狀，哈哈一笑，說：“施主，如果實在不知道算什麼，也就不必費神想了，給你寫幾個字，也許你能猜測到你自己的未來。”說罷到附近一家店裏要了紙筆，想也不想，便揮筆寫就，交到沈函手中。沈函看也不看，就把錢塞到對方手中，哪料對方竟然不接，“貧道說過，我們有緣，不收錢。”

隨後大步流星離去，消失在街盡頭。

沈函感到好笑，他知道這條街上的算命先生應該都認識楊嘉年，所以故意出現在他身邊故弄玄虛，將來總有機會讓他破財的，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來做比喻雖然未必合適，卻也差不太多。只是不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楊嘉年這時問他那六個字是什麼。

沈函攤開握在手中的紙條，見上面寫着六個蒼勁有力的小字：一女去，一女還。心中一沉，暗付；這是什麼意思。

楊嘉年呵呵笑道：“恭喜老弟，這是說你要走桃花運啊，所謂一女去，一女還，就是老婆去，情婦還；情婦去，老婆還，你即將桃花運泛濫，若然之後有些許潛規則的行為，我也不會怪你，因為這是你命中注定的。”

沈函哭笑不得，趕緊說：“我以人格擔保，不會潛規則任何演我這部戲的女演員，因為她們都是我的恩人，而且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真的很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楊嘉年打量着他，忍不住大聲笑起來：”不盡然吧，呵呵，玩笑，玩笑。”

旋即一個聲音腦後傳來：”其實一女去，一女還是說得這位大叔一生中會有兩個女人，一個老婆，一個情人，或者兩個都是情人。“

卻是一個背着旅行包的年輕人，留着飄逸的長發，笑容陽光，長得有點象刑偵2里演陶大宇弟弟的海俊傑。

“有兩個字恨生僻，都是女字組成，一個一左一右，一個一上一下，所以不管怎麼去，怎麼還，都是兩個女，如果是一上一下的，從字形上可以理解為你將來會有一個老婆一個情人，一左一右的，很有可能你和老婆離婚，兩個情人。”

沈函忍不住開懷大笑，覺得這年輕人實在太好玩了。

“還有，上下兩個女的，雖然是老婆和情人共存，但此字同皎，字面意思是美好，表明相處很融洽的；左右兩個女的，是爭吵的意思，就是情人之間相互有矛盾，但小日子未必不幸福。是以天機既然已經泄露，就可以按照老天的意思選擇感情生活。”

沈函笑得肚子都痛了，也不反駁，若是真有這種齊人之福，未必不好呢，哈哈。

一旁楊嘉年也是忍俊不禁，詢問年輕人姓甚名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年輕人說他叫區俊偉，英文名mark，從美國來，主要目的地就是帝都，因為有些朋友很想見一見。

這個美國華人竟然比中國人還有文化，連他們都不認識的生僻字都認識，讓楊嘉年和沈函都忍不住在心中點了個贊。

本來大家都想和歐俊偉多聊聊的，但這個年輕人還有別的事，只好和他告別。

目送對方走出很遠，楊嘉年和沈函這才上車迴轉，找到一家大排檔，吃過飯，這才回到安排給沈函的酒店。

在酒店的門口，楊嘉年告知，北大校園的選秀活動本來預定是兩天，很有可能改為1天，如果這一天沒有選到合適的演員，只能邀請知名藝人加入。

沈函雖然感覺遺憾，但也無法提出任何意見，只得點頭稱是，隨後目送楊嘉年的奔馳車遠去，這才回身進入酒店，不想斜刺里忽然衝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