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殿爭鋒
沐浴、齋戒、香囊、戴冠、正服、甚至還有描眉……
這一套下來,足足花去蒼雲半天時間。
“姑姑,用不用這樣正式?”
蒼雲哭笑不得,便是當年參加五方仙帝組成的歃血大盟,他也沒這樣認真打扮過。
“要不是時間緊急,我就帶你去訂做衣裳了。”
蒼采兒看着蒼雲,微微點頭,“不過,我家蒼雲還真是一表人才,一會到了大殿,一定能讓那群傢伙吃驚!”
此時的蒼雲器宇軒昂,一襲白衣,加之佩玉在身,倒真有畫像中走出來的俊俏公子風流之態。
“對了,我跟你說的話,記住了嗎?”
蒼采兒自己也略微化淡妝,一面忙活着,一面詢問道。
“記住了。”
蒼雲雙手抱着腦袋,頗有些無聊,像這等小小場面,他真是懶得去。
“好了,我們走吧。”
蒼采兒倒也不像其他女人一般,一收拾就是幾個時辰,淡淡塗抹之後,便帶着蒼雲前往大殿。
進入位於蒼家正中央的大殿,需要穿過幾條長廊,院落中栽種了些奇花異草、假山流水,看起來倒也頗為雅緻。
有一些花草甚至可以吸取天地靈氣,幫助修鍊,因此,許多蒼家子弟都喜歡到院落中進行修鍊。
“是他?”
此時,院落中便有一名紅腫臉龐的青年睜開雙眼,見到了正東瞧西看路過的蒼雲,渾身都打了個顫。
不過,看清蒼雲所去方向之後,趙平亮則大吃一驚。
大殿?
大殿的會議,似乎連蒼天縱大哥都沒有資格去吧?
居然……叫了他?
難道蒼雲的地位,比天縱大哥還要高?
再度抬眼望去,蒼雲的身影已然踏入大殿,接下來發生什麼,便不是趙平亮能夠知道的了。
他不甘地看了又看,忽然覺着一陣煩躁,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猶豫一番,起身匆匆而去。
……
“這是蒼家城東一十三家藥鋪的主事蒼流,論輩分你得叫聲小叔。當年,還是你父親提拔,不過現在已經被蒼海收買……”
“這是武堂供奉方遠,已經是虛府五重天強者。雖然並非我蒼家血脈,但實力極強,性子倒是冷傲,從來不肯與蒼海為伍,或許是惦念當年大哥的恩情……”
因為來得比較早,兩人暫且立在一旁,每有人進來,蒼采兒便會略略介紹一番。
不過,雖然見到兩人站在那裏,卻無一人上來打招呼,至多有幾人沖蒼采兒微微點頭,而蒼雲,則是被徹底無視。
蒼雲倒也不介意,背着雙手,很是老氣橫秋地打量着大殿。
這一處大殿顯然是經過認真的雕琢,四處碩大香爐正散發裊裊青煙,味道淡雅,有凝神定心之用。據說是花了大價錢買來,只有到了重要時刻才會點上。
“你也不要太怪罪他們。”蒼雲隨意的樣子落進蒼采兒眼中,只覺像是堅強少年故作無事一般,讓她一陣心疼。
“他們都是蒼家支脈,各處產業的負責人。蒼家距離主脈最近的除了你,便是蒼海一脈。當時你又小,自然只能聽從蒼海安排……”
蒼采兒低低嘆息一聲,無可奈何道。
“當年蒼家強者盡數戰死?”
聽到姑姑的嘆息,蒼雲才回過神來,詢問起當年之事。
“是啊,十去其九。那時候你父親剛剛接任家主,爺爺則退下成為大長老,誰能想到雄武王朝如此霸道!”
提起雄武王朝,便是一向潑辣的蒼采兒目光也陰鬱下來。
當年,蒼家可是蒸蒸日上,雨國侯爵中最為強大的一族!
可惜,那一戰,把蒼家主脈殺得七零八落,蒼采兒這一輩,除了二長老蒼海、三長老蒼林,竟再無一個虛府境界強者!
蒼雲爺爺那一輩的主脈,更是盡數戰死,唯一躲過一劫的,還是與謝管事一齊出了遠門的蒼鴻遠。
也就是,蒼采兒的父親,蒼雲爺爺的親弟弟!
這十年,蒼海之所以沒辦法完全掌握蒼家,也正是因為蒼鴻遠即了大長老之位,苦苦支撐。
“哦,我倒是忘了去感謝一下鴻遠爺爺。”
蒼雲淡淡言道,能在一片混亂中守住蒼家不滅,震退宵小,這蒼鴻遠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
“有什麼用……”
聽到蒼雲的話,蒼采兒黯然,蒼雲靈根被挖,不可能再有大長進,蒼家啊,終究還是要給了別人?
正當眾人三五成團,偶有打量的目光朝蒼雲飄來之際,一道沉穩明亮的聲音響起。
“二、三長老到。”
眾人側目。
“蒼海、蒼林來了!”
蒼采兒一下子像是鬥雞般,挺起身子,眼中又煥發出鬥志。
虎倒架不散!
家主之位一日不決,她便要替蒼雲爭取一絲!
“二長老來了啊。”
“二長老辛苦了……”
“哎呀沒有在門外迎接,二長老千萬贖罪呦……”
一道道諂媚無比的聲音響起,作為幾乎能決定整個蒼家事物的執掌者,蒼海此時更是如沐春風,挨個握手,親切慰問,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場面。
“蒼海,你帶天縱來幹什麼!”
忽然,蒼采兒雙目一凝,大喝出聲,攔在要行進的蒼海一行人面前。
蒼天縱,他居然也跟在蒼海身後!
“照我蒼家法紀,除非家主傳喚,小輩不得入大殿!”蒼采兒瞪眼嗔怒。
蒼雲能來,是因為他是今日主角,再一個他本來就是蒼家少府主,有資格列席,可蒼天縱來算怎麼回事?
“小妹,這些年,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蒼海沒有動作,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親自下場,與一名婦人論長短。
站出來的,仍舊是三長老,蒼林。
他這一聲說出,眾人情態各異。
儘管心中明白這事是蒼海做得差了,可大夥都知道,如今誰才是蒼家的未來?
蒼鴻遠大長老再怎麼能幹,畢竟老了!
他無子嗣,只有蒼采兒一個女兒,怎麼能撐起蒼家未來?
反而蒼海年富力強,為人沉穩有謀,其子蒼天縱更是名動一方……
就算是指鹿為馬,他們這些支脈也得跟着指認。
“蒼采兒,你還是快回去吧,二長老為蒼家心力交瘁,天縱更是我們看着長大。將來,也必定是我蒼家頂樑柱,來參加個殿議,有什麼關係?”
說話之人,乃是城東一十三家藥鋪的總負責人,那個富態的胖子,蒼流。
“就是,蒼采兒,你畢竟嫁出去了,許多事情,你不好表態的。”也有假裝中立之人,笑呵呵地勸到。
蒼采兒嫁出去了!
當年,她的丈夫乃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個無名小卒,可蒼采兒性子潑辣,硬是要嫁。便是一向開明的蒼鴻遠老爺子都有些不滿。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啊,潑出去的……”
還有人想要跟着踩幾腳,搖頭晃腦間,卻看到一個慢悠悠的身影走來,一下子如同被踩扁的癩蛤蟆,再也不敢發出聲響,老老實實低着頭,退回人群之中。
大長老蒼鴻遠,自後堂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