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門都沒有
程林峰眼珠都彷彿要瞪出來了，那種怒火，能燃燒這個屋裏的空氣。
程曉雪也一眼不眨的狠狠的盯着他，分毫退縮都沒有，氣勢上絕不弱他半分！
“你再說她一句小三，我就立刻掐死你！”程林峰放下了手，捏成了拳頭，每一個字都很認真，“你敢去蘇先生那裏鬧半句，你媽休想活着出門。”
冰冷狠毒的殺意，程曉雪感受得很清楚，蘇玥是程林峰心頭的硃砂痣、白月光，這是他情深意切親口說的。
“哈，那麼你也管好你的嘴，管好你的手，你再侮辱我和我媽，再動手，你大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魚死網破。”程曉雪爭鋒相對。
你有你在意的，我也有我要守護的！
氣氛僵持得幾乎凝固，打破這沉默的，是徐芳。
“你、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徐芳顫顫巍巍的說，她根本沒有想過，淚水一滴滴的往下落着，千言萬語要說，卻只能反反覆復說著，“你怎麼對得起、對得起我和曉雪，你當初喝醉了酒，我、我反抗不過，委身於你，你的那些山盟海誓……”
“我當初娶了你，你還想怎麼樣？”程林峰冷漠的回答。
程曉雪知道徐芳十八歲未婚先孕，嫁給了十九歲的程林峰，程林峰當時窮得響叮噹，連一分彩禮都沒有，就領走了人。
在農村，發生這樣的事情，徐芳背脊都被戳破了，娘家人惡言惡語對待着，程曉雪清楚的記得幾歲的時候，守着農村那間破屋子，幾乎每一頓都是紅薯。
直到八二年，程林峰自學考上了大學，徐芳娘家人的態度才有好轉。
程林峰大學畢業後分配到縣裏一個效益不錯的國有廠礦上班，八七年，他以有妻女為由，爭取到了單位福利房。
當然得把村裏的徐芳和程曉雪接來，不然廠里只會給他一個單工宿舍。
那一年，程曉雪剛好七歲，順利讀了縣裏的小學，日子放佛也漸漸好起來了。
沒幾年，程林峰看着廠里效益下滑，果斷辦了停薪留職，做起了布料生意，這兩年賺了不少錢，徐芳的娘家人更加熱絡親厚。
可是，程曉雪不知道的是，當年是程林峰酒後亂性。
這個人渣，禽、獸！
“你配不上我。”程林峰繼續冷漠的說出這句話，“離婚吧。”
徐芳淚如雨下，程曉雪明白徐芳的心情，她的思想是很守舊的，就算程林峰開始念大學就冷落徐芳，她也忍耐着，離婚兩個字，從來沒有在她的腦海中。
“不、不，離婚了，曉雪怎麼辦？”徐芳絞着自己的雙手，低着頭，像是在說服程林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可以不理我，但是曉雪沒有了父親，會被人欺負的。”
“媽，不會被人欺負！”程曉雪一把握住了徐芳的手，很用力，“我不會讓你受這人的委屈，我……”
“給你們三天時間，滾出我的房子。”程林峰不耐煩的打斷了程曉雪的話。
“你這是要斷了我們母女的活路啊！”徐芳哭着，“我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曉雪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要叫我們沒有容身之處嗎？你在市裡不是買了房子了嗎？又何必對我們趕盡殺絕？”
“農村的那屋子可以留給你，今年春節，你媽上門來又哭又鬧，不是給了她五千塊，她說翻修那屋子嗎，你正好回去住新房。”程林峰冷笑着，“除此之外，這家裏的一分錢，你們也別想帶走，你們怎麼來縣裏的，就怎麼回農村去！”
“你是不是還要加一封休書？”程曉雪忍無可忍，“你是大學生吧，你搞清楚，這是法治社會，你家暴、出軌，還讓我們凈身出戶？夫妻共同財產的概念，你是欺負我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程林峰一愣，目光死死鎖住程曉雪，該威脅的話，一句沒少，“你知道也沒用，你和你媽沒有人脈沒有錢，你以為有人理你們？”
在程林峰的眼中，程曉雪頑劣不堪，野性不改，粗鄙無禮，目不識丁，標準的農村丫頭，是他最瞧不上的。
“我知道這些確實對你沒有什麼直接作用，但我還知道，你想娶蘇玥，而且必須得馬上娶。”程曉雪每個字都非常清晰，“所以，你別把自己位置擺得太高，婚不是你想離就能離，把我們趕回農村窩一輩子，好讓你營造你的新生活，告訴你，門都沒有！”
程林峰眯起眼睛，目光如刀，緊緊抿着嘴唇，似乎在等着程曉雪說下去。
“只要我媽不同意離婚，你就休想娶蘇玥！”程曉雪說得非常平緩，但非常用力，“你永遠是個負心漢，她永遠是個小三，你們的孩子，連戶口都上不了，躲着當個黑戶！”
這就是程林峰要離婚的緣故，因為蘇玥已經懷上了孩子，明年就會讓程林峰“喜當爹”。
“你閉嘴！”程林峰一聲怒喝，猛地邁上前一步，放佛要動手。
有些獃滯的徐芳一個激靈，大喊一聲：“不許碰我們，走開！”
“媽，別怕。”程曉雪輕輕拍了拍徐芳，轉頭冷漠的看着程林峰，“戳到你痛處了？程林峰，告訴你，逼急了，沒有我程曉雪做不出的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臉面名聲，你有店面房子，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怕丟！”
接下來，是大段的沉默，幾個人的呼吸聲都很重，程林峰和程曉雪一直盯着對方，都在試探着對方的底線，叫着勁兒。
“你想怎樣？”程林峰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就像是在談生意一樣，程曉雪保證，這絕對是程林峰第一次拿正眼看她。
“與其問我是怎樣，不如查查《婚姻法》的相關規定。”程曉雪絕不可能再稀里糊塗的跟着徐芳就這麼凈身出戶，“不如問問律師，問問法院。”
徐芳不懂這些，而程曉雪，上一世她是真年幼，不過現在，這身體裏的可是個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女鬥士，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