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拐青樓
“唔唔!”俞微恬從迷糊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嘴上被布團塞着,雙手和兩腿都被牢牢地捆紮着,一個男人邪笑着用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她不由發出抗拒的聲音。
“這小妞不錯,雖然扮相土了點,一看就是雛,水靈靈的,嫩着吶。邱老爺之前出了大價錢,說要找一個這樣的處開開葷,現在貨到手了,不如趕緊去通知他吧,省得夜長夢多,完事了把她送淡州去,免得被她家人找着了。”
男子穿着長袍馬褂,毫不顧忌地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番話來。接着,身邊暗處有人低低應了聲是。
俞微恬聽出那聲音正是在碼頭上用蘸了藥水的布巾捂住自己口鼻,迷暈她的黃包車伕。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主動攬客的黃包車伕是個拍花子,專門拐勢單力薄女孩子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落入他們的手裏。
俞微恬細想他們對話的內容,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這裏,顯然不是什麼好地方:昏暗的看不清臉的燈光,柔軟的床,一股曖昧廉價的香水味……
那名黃包車伕得令而去,門打開之際,就聽到屋外走廊上傳來一陣曖昧氣息的聲浪,有嬌喘、有“咯吱咯吱”床鋪的異常響動聲等等。
俞微恬臉色微微發白,她曉得自己應該是落到了一個銷金窟里,男人在外面最愛去浪的地方,如果她的推斷沒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青樓了。
在青樓里,女人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命運,不用想俞微恬也知道。
俞微恬拚命地甩着頭,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愈發劇烈,馬褂男子冷哼一聲,道:
“既然到了我手上,就沒再逃出去的道理。告訴你,一會把邱老爺伺候好點,讓邱老爺舒服了,咱們都有好處。再說,你容貌不俗,到了淡州,我捧你做頭牌,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淡州距離湖州有五百公里遠,水陸交通不便,如果尋常人家的姑娘,從湖州被拐到淡州,基本上這輩子就和家裏人斷了念想,哪個普通人家有本事跑到五百公裡外去找人啊?何況是被人販子重重控制的女人。
俞微恬之前聽說過人販子專拐少女,然後逼她們做皮肉生意的事,她沒想到,自己人才到碼頭上,就被下藥蒙暈了,她不由地懊惱自己雖然一身本事,但是社會經驗到底太少,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就着了人家的道。
不過,現在父親接她的下人一定發現她不見了,肯定在到處找她,但是她能撐到家裏人找到她的時候嗎?
何況,家裏還有人不喜歡她回家,也不一定讓下人真心實意地找她。
俞微恬一想到恨不得自己死在外頭的俞家太太施美鳳,眼睛裏就掠過一抹恨意。
不對,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每天都有那麼多女子獨自出門,為什麼卻是她正好遇上了拍花子?
只有施美鳳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十幾年不聞不問的父親突然送信讓她回家,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莫名大發慈悲,但是施美鳳肯定是不樂意的。
這真是一石二鳥啊,不動聲色地在宅子外面把她除掉,還不沾半點血腥,就象隨手掐滅了一根嫩草尖。施美鳳果然好手段。當然,沒有這樣的狠毒手段,也不是施美鳳了。
俞微恬恨透了她的繼母,腦子劇烈地思忖着脫身的辦法。
見俞微恬不掙扎了,馬褂男子呵呵一笑,道:
“小姑娘挺聰明的,說不準邱老爺相中你,直接帶回家做妾室也有可能。你一個鄉下的姑娘,能被邱老爺收為妾室,也是美事一樁,把邱老爺伺候好了,回頭給你鄉下的家裏寄點銀元,你家就發達了,到時候還要感謝我呢!
好了,你給我老實獃著,一會邱老爺就到了,別忘了乖順一點,伺候好了邱老爺,你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馬褂男大言不慚地給俞微恬洗腦,臉上露出邪氣的笑容,然後突然掏出一架相機,掀開她的錦被,對着正扭曲掙扎的她“啪”地拍了張相片。
俞微恬吃了一驚,不曉得對方為什麼拍這樣的照片。即便沒有照鏡子,俞微恬也知道她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不成體統,照片一旦落入馬褂男手裏,後患無窮。
看她不掙扎了,馬褂男這才背着手拿着相機離開了俞微恬的房間,出去迎那叫邱爺的人了。
俞微恬四肢都被捆着,人被塞在被窩裏,根本動彈不得,嘴裏塞着布條,是怕她喊叫出聲,其實就算不給她塞布條,她也喊不出救命來。誰讓她現在是個啞吧呢?根本說不了話。
俞微恬用力掙扎着,手腕被布條磨出血絲來了,她能感覺到手腕上濕滑的涼意,那是她的血浸染了捆綁的繩索。
俞微恬心中一喜,突然覺得這也是一個辦法,用血潤滑了繩索,她就能掙脫出來了。
就在俞微恬以為自己找到辦法之時,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高大的男子閃身進來。
俞微恬心一沉:完了,邱老闆來了。
這個邱老闆,是要奪去她身子的人,現在她還掙不脫繩索,難不成她的清白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如果這樣,她的命運會比母親更慘。
一想到這裏,俞微恬暗暗下定決心,邱老闆如果強迫她,她就咬舌自盡,就算死,也不想受那種屈辱。
男子腳步虛浮,走得踉踉蹌蹌,似乎是喝醉了,他返身把門鎖上,然後難掩躁熱地在屋裏東摸西找。
屋裏拉上了窗帘,關着門,光線有點暗,他邊摸索着,邊嘀咕道:“水在哪裏?偌大的柳煙樓不會連壺水也沒有吧?”
歐柏霖只覺得臉上一陣熱似一陣,身體的某個部位也不可抑制地變膨脹。
真是萬年打雁,一朝被雁啄了眼。他竟然中了對方下的媚葯,藥力發作,幾近失去理智的邊緣。對方可是倭人女諜,打死他也不能和倭人發生些什麼……
歐柏霖強撐起最後的理智,迅速躲進這裏,然而那葯的後勁極大,他只覺得身上發熱,嘴裏發乾。
“水,水!”歐柏霖惱怒地把屋裏空空的茶壺砸到地上。
這時,他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那香氣象桂花又不象,帶着誘人的清涼之意,冰涼的氣息給他一種感覺,似乎接近這股氣息,就能阻止身上這股燠熱蔓延。
歐柏霖跌跌撞撞地掀開床上的錦被,被子裏竟然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臉龐看上去很青澀,巴掌大的小臉,皮膚白得發光,烏髮如墨,雙眸好似林間的小鹿一般,驚慌地看向他時,濕漉漉地帶着誘惑的光芒。
這是一枚清涼的仙果,只要一口吞下肚,歐柏霖毫不懷疑,他身上的葯毒馬上得解。
歐柏霖迫不及待地解開身上束縛的衣服扣子,不顧她的掙扎,將眼前沁涼的仙果攬進懷裏。
果然,那股清淡的甜香馬上化解了他的燠熱,冰軀讓他高溫不退的身體得到了清涼,歐柏霖的靈台頓時恢復了幾分清明。
這時,他才看清楚,懷裏的女子,四肢都被縛牢,眼裏帶着點點淚光,那眼神好象能說話,正哀求地看着他,求他放過她。
歐柏霖一把扯開她嘴裏塞的布條,俞微恬終於能大口大口呼吸,她定晴一看,只見眼前的男子,長相英俊不凡,神色冷漠孤傲,身上自有一股懾人心魄的凜冽氣息,和她想像中肥頭大腦的邱老闆一點也不象。
只是再怎麼英俊魅惑,她也不可能把清白斷送在這青樓里,白白送給眼前的男人。
俞微恬瑟縮了一下,做出怯怯的樣子,舉起手腕給男子看,男子面色潮紅,臉上熱度很高,連眼眸里也紅得好象能滲出血一樣,不過他的眼神這時候倒浮現出幾分清明。
俞微恬舉起手腕,男子便看到她手腕上磨出的鮮血,他皺了下眉頭,很果決地從身上不知道哪裏摸出了把短匕首,幾下就把俞微恬手上和腳上的繩索割斷了。
俞微恬衝著他感激地點點頭。
“你是這裏的姑娘?第一次?”歐柏霖聲音暗啞,開口問道。
青樓里這些買賣姑娘的勾當也不是一次半次了,良家女子被賣進這裏,性子烈的大抵都會經過這樣的調訓教養過程。
俞微恬又怯怯地點點頭,眼裏溢出淚花。
誰她是啞巴呢,無法用言語表達,不然她現在就可以告訴對方,她是誰家的女兒,求他救她出去。
歐柏霖看得心生憐惜,他忍不住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手指上感覺到一陣淚水的濕滑。
歐柏霖全仗着俞微恬身上的清涼氣息,才壓住了那股往上亂躥的邪火。
只是,隨着俞微恬身體獲得自由后的輕微動作,她身上清淡的甜香愈濃,讓歐柏霖頓時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攬住俞微恬,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俞微恬拚命掙扎,但是越掙扎,身體的接觸卻好似在歐柏霖身上到處點起小火苗,歐柏霖終於失去了控制,他用一隻手托着俞微恬的腦袋,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的唇那麼柔軟,冰冷,好象小時候吃的冰糕,歐柏霖意猶未盡,在她嘴裏輾轉着……
俞微恬的臉漲得通紅,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有如此禽獸之舉。
只是,在他的深吻之間,她似乎又感覺到了某種特別奇怪的誘惑,讓她對他的舉動反感不起來。
“碰碰”,外面這時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
男子進來時,把門反手鎖上了,所以外面的人此時進不來,俞微恬聽出聲音,應該是最早那個馬褂男。
門久敲不開,馬褂男在外面邊罵罵咧咧,邊對身邊的人賠禮道歉:“邱老闆,可能是我剛才鎖門時,上面的鎖扣落下來了。放心,那個小妞長得可水靈了,你一會見到,肯定三天三夜捨不得下床,嘿嘿!”
馬褂男邊猥瑣地笑着,邊伸起腿開始踹門了,似乎要把門踹開才罷休。
要買她身子的邱老闆人在外頭,那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呢?肯定不是邱老闆。
歐柏霖也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他眉峰一挑,臉上驟現暴戾,經過這個深吻,他已經把眼前的女人視為禁臠,怎麼可能讓別的男人染指?
他把俞微恬打橫抱起,掩上她半敞的胸,然後將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帶着些輕微的氣喘道:
“乖乖在床上等我,我把他們解決了就過來。”
俞微恬那如林中小鹿一般黑亮的大眼睛轉了轉,隨即用力點了點頭,那意思好象是說:好,我等你。
歐柏霖莫名一陣快慰,他輕撫了一把俞微恬微涼的小臉,然後才搖搖晃晃地去開門。
如果有誰能解他今天身上的毒,那他當然選眼前這個清清白白的女人了。所以,別人都不能搶走她。
歐柏霖抱着護食的想法,用力打開了門。
門外,正伸出腿用力踢門的馬褂男收勢不住,撲通一聲撞進了屋裏,變成了滾地葫蘆。
歐柏霖抬眸看着屋外那一臉迫切的胖子,那就是邱老闆吧?這麼一個猥瑣的男人,竟然敢想享用他女人的初夜?
歐柏霖抬起腳,二話不說,不客氣地對着那胖子當胸揣去。那胖子被馬褂男攛掇地正一臉急色,冷不防被歐柏霖一腳踢到胸口,身體向後仰去,然後越過欄杆,“撲通”一聲摔到了樓下,發出一陣慘叫。
馬褂男驚慌中並沒有看清歐柏霖是誰,只看到歐柏霖踢飛了馬褂男,他嚇得尖着嗓子發出了公鴨一般的嘶叫: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混亂中,暫時沒有人注意到俞微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