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英雄惜英雄
在電話里聽趙俠這麼說,肖鈴蘭何嘗又不明白他的心事?
其實她也有一年多沒看到兒子和外孫了,肖鈴蘭覺得這是個契機,便對趙俠道:
“行吧,我抽個時間就回去看你們一趟!”
“真的?太好了!上回乘龍過周歲你沒回來,我可失望了。”
趙俠一聽母親答應回來,他便有些肆無忌憚,開口抱怨了。
如果肖鈴蘭這次拒絕了他,趙俠當然不敢開口這麼說,生怕會給母親留下一個抱怨的印象,而母親開口說要回來,他再認真地抱怨,就有一點撒嬌的意味了。
當然,年紀一把的趙俠並不以為自己是在撒嬌,他都是奔着半百去的人了,怎麼可能還會撒嬌呢?他是堅決不承認的。
他卻不知道西方的心理學上有一種補償心理學的說法,年少的時候缺乏母愛,就會畢生都在尋找母愛,趙俠正是那年少時缺少母愛之人。
他本以為已經失去了母親肖鈴蘭,沒想到母親又死而復活出現在他面前。
趙俠不論在外人面前多麼成熟睿智,在母親面前也不由得露出自己的小兒女的爛漫心態。
肖鈴蘭的心思玲瓏剔透,又豈會不知道趙俠的心理,只是聽兒子一個長須的大漢說出這樣的話,心裏難得湧起一陣酸楚,覺得自己確實對不起兒女,尤其是早逝的女兒。
一想到已經不在人世的女兒,肖鈴蘭的心裏便抹過一陣刺痛。
她回湖州一番調查之後,當然知道在俞家發生的事情有貓膩,俞家的人一個一個地死去,在當時看來一樁接着一樁事情,都各有緣由,死得也不突然。
但是,這些死亡事件卻經不起事後細細的分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明的暗的血的肖鈴蘭很容易就看出是俞微恬做的手腳,外孫女自己給自己報了仇。
肖鈴蘭並未因此對俞微恬感到陌生,只是覺得痛楚,更覺得未來把家業留給俞微恬沒有錯,她當斷則斷,恩怨分明,偌大的家業她最適合執掌。
肖鈴蘭只是遺憾不能自己手刃仇人,消減失去女兒的痛苦。
還好俞微恬這麼出色,肖鈴蘭於是把全部的愛和對女兒的愧疚都轉移到了俞微恬的身上。
現在被趙俠一提起,她回家的心情不由自主,變得更加迫切了。
放下電話,趙俠激動地搓着書,從書房走到客廳,晃蕩着象個快樂的鵪鶉。
俞微恬下樓拿牛奶喝,正好看到一臉激動的趙俠,便問道:“舅舅,你這是怎麼了?撿到寶了?”
這時俞微恬意識到自己還沒把懷孕的好消息告訴舅舅,就想和舅舅說一番話之後,再順勢告訴他。
沒想到趙俠卻已經知道了,看到她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喝,不由道:
“你都是帶身的人了,不要再喝這些涼的東西,我去廚房幫你把牛奶熱一下。”
俞微恬以前喝牛奶喜歡喝冰的,直接從冰箱裏拿出來就喝,這也是她在外國遊學養成的習慣。
俞微恬在去國外之前她很少喝牛奶,到了國外,喝牛奶就象喝飲料一樣,外國人都是喝冰的涼的,根本就沒有熱牛奶的概念,所以俞微恬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既然趙俠這麼說,俞微恬便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了,便微微一笑說:
“舅舅,你的耳目反應還真快,我正想等你回來告訴你了,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
“這是好事,大家當然都爭着和我說了。”
趙俠嘿嘿一笑,沒好意思說每個跟他彙報這個小道消息的下人,他都給了他們一個大紅包,也是為了討好彩頭的意思。
俞微恬哪裏知道,鬼精的下人把這個情報換了多一個月的薪水。
見舅舅也知道了,正好省了她一番口舌,便道:“言歸正傳,出什麼事了?看你的神情還挺激動的!”
“你外祖母知道你有了,說想要回來看你。乘龍出生到現在,她也沒見過一面,這次勢必得回來了,她自己也應允了。”
趙俠帶着掩飾不住的興奮道。
俞微恬心裏不由得湧起一陣莫名的情緒,對於肖鈴蘭,她的感情是複雜的。
這個外祖母性格強勢,陰晴不定,對她又有獨佔欲,還挾迫她,把她帶到俄羅斯軟禁了那麼長一段時間。
要不是歐柏霖感動了肖鈴蘭,說不定她現在還被肖鈴蘭軟禁在俄羅斯陪她呢。
所以面對肖鈴蘭要回來的消息,俞微恬的心情並不如趙俠的慕孺之情那麼單純,稍顯複雜。
她就算想親近肖鈴蘭,又怕太親近了,會被肖鈴蘭所控制。
肖鈴蘭是個掌控欲極強的女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可能獲得現在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權勢,讓一眾男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對外人尚且如此了,俞微恬心裏難免對她有几絲畏懼的情緒,想要離她遠一點。
即便趙俠有時偶爾提起,她也從來沒有那種期盼肖鈴蘭快回國的心理。
俞微恬知道,肯定是趙俠電話里說的她懷孕的事情,才把外祖母吸引回來了,俞微恬當然不好和趙俠說,別讓肖鈴蘭回來,如果趙俠把這話轉達過去,肖鈴蘭肯定氣炸了,只能訕訕一笑,不好打擊舅舅的興奮之情。
她回卧室后,就把這事和自己的擔心告訴歐柏霖,歐柏霖卻不以為意,道:
“外祖母是重信守諾之人,既然答應讓你回來過這樣的日子,就不會輕易再變更心思。
據我在俄羅斯那裏的人傳回來的情報,外祖母的確是在處理俄羅斯那邊的產業,有把資產向國外轉移的動向,所以她之前和你的承諾是真的。”
肖鈴蘭在俄羅斯已經取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她要處理產業就說明她的確有大動作,俞微恬知道這事,心情還是十分複雜。
其實她不想過多的干涉外祖母的生活,不想她為了她而改變,於是她把這層隱憂說出來,歐柏霖卻道:
“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年紀,她已經60多歲了,現在看着身體還行,但前些年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在俄羅斯孤孤零零的多麼艱難,你覺得她幸福嗎?
我想,她寧願把所有的產業都變賣掉,回來和咱們一起過有晚輩擾攘的生活。年齡不同,想法也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