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訪師長

第八章 拜訪師長

()“你這人怎的這般不講理,某兄弟不是說了有急事么。”

陳豪終於回過了神,跳出來越過葉俞,急道。

這廝總是會在最不恰當的時候說出最火上澆油的事,不過看在陳豪一臉憤慨,當是好心,葉俞心裏嘆了口氣,怎麼著都沒法把氣憤強加在他身上。

“你……爾等撞到了某的青騅,怎……怎能放你們離開。”

車裏的李和跺了跺腳,被氣得不輕,連說話都結巴了。

這青騅乃是至親之人贈與,平日裏疼愛有加,連馬食都喂的最好的,這一下挨了撞,也不知撞的重不重,只是她現下實在不方便出去,沒法看清青騅的傷勢。

“我家的牛也被撞壞了,尚不知誰來賠償,唉,誰打我!”陳豪陰陽怪氣的反駁,說了一半,只覺得腦袋上一痛,方要發怒,四下張望無人,這才想起能敲打他的只有身後的葉俞,一臉的疑惑的轉頭。

“幹嘛打我?”陳豪一臉不甘。

“打的就是你。”葉俞一臉的平靜,淡淡的道:“再這麼糾纏不休。”心裏補了一句‘打的就是你,莫要再懷疑。

“師長那裏定然會遲了,那就失禮了。”

“此言有理。”陳豪恍然大悟的道。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告了一個段落,那李和出不了馬車的原因葉俞倒是猜出了一二,不外乎是不方便,至於不方便的原因……

所以不趁此機會走人,耽誤下去反而麻煩,至少那李和的馬車上的車夫已經回過了神,像是在準備去叫人來。

“險些上了對面那見不得人的娘娘腔的惡當!”

陳豪一臉的不滿,嘟囔的聲音刻意的變大,讓對面馬車裏的李和也聽得一清二楚。

至於葉俞,總不能撕開陳豪這廝的嘴,雖然他很想這麼干。

對面的帘布里不停的跺腳聲,顯然主人已經怒到極致,口中不禁念念有詞。

“葉俞,葉俞,楚城葉俞,你完蛋了,啊啊啊。”李和默念幾句,顯然是想將這個名字牢牢刻進心裏去,恨得牙痒痒。

葉俞很鬱悶,這關他什麼事,不管是說這番話的人,還是刻意拿話擠兌她的人,怎麼著都不是自己吧?反而是打斷了這番爭吵是他。

這就叫主角光環?怎麼儘是倒霉的事!

換而言之,他也最多是心裏罵上一陣,嘴上可什麼都沒說,雖然陳豪的那句見不得人和娘娘腔二字,葉俞也很是贊同,暗自點頭不已。

冤啊。

話雖如此,葉俞此時也只能保佑這女扮男裝的李和不會找他的麻煩,好在再過幾日就要去州里的州學,到時候都不在這楚城裏,自然也就不用過多擔心。

兩邊的車夫將牛馬分開,然後陳家的車夫從新套牢了青牛,拉風的大紅色牛車就消失在了轉角之處,只留着馬車裏的李和在咬牙切齒的跺腳:

“葉俞,葉俞,回頭……此仇不報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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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俞,你拉我一下就好,何必敲打我,現在還有些疼。”牛車急馳而遠,陳豪抱着頭埋怨,自是不太樂意挨上那一下。

“我若不催你走,回去少不得你要挨上你父幾頓的揍。”葉俞翻翻白眼,無奈的道,這個傢伙,早晚一天會惹起場禍端來。

“此話怎講?”一涉及到陳豪之父,陳豪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囂張的態度也頓時安分了不少,雖說還是心中疑惑,但一臉心虛的小心翼翼發問。

“你可知對方所乘的是何?”葉俞復問。

“自然是馬車……”陳豪說了一半,隨即瞠目結舌起來,不知該如何往下說:“這……這,竟然是馬車,而不是牛車?”

陳豪好似剛剛發覺一般,一臉的恍然大悟。

葉俞一陣無語,這種人,該當被車撞死吧?被撞死吧?即使是牛車撞死吧?

繼續發問,他倒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好意。

“那你認為,楚城裏能用得起馬車的,有誰呢?”

“明府武大人。”

楚城縣令姓武,也是世家子弟出生,不過那馬車卻也只是屬於縣衙的,而不是明府武大人的,這也可以看出能乘坐得起馬車的,非富即貴。

“不對,這馬車並不是縣衙的,武明府曾受邀到我家來過,乃是一匹雜色膘馬。”陳豪想起了什麼,立刻得意洋洋的反駁,顯然認為自己說對了。

這讓葉俞很有一種將他踹下馬車的衝動,不過這也只限於衝動而已,萬萬做不得的。

“此馬名為青騅,乃與太宗六駿之二同名,又同為蒼白雜色駿馬,雖為雜色,但只有幾處斑點點綴,當要更高貴幾分,非世家子弟,權貴人家買不起。”

葉俞一字一句的解釋,每說上一個字,陳豪的臉色就要白上幾分,畢竟他雖然魯莽了點,但也不是笨蛋,只是平日裏肆無忌憚慣了,楚城裏又沒什麼真正的大戶人家,如今被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怕是惹了不能惹的人了。

“對方應……不會放在心上,吧?”陳豪仿若看到了回家要挨上那幾頓抽打,頓時覺得皮發一緊,小心翼翼的發問。

“鬼知道。”葉俞攤手,不忘火上澆油。

“此人前十多日前我見過,自稱太原李氏。”葉俞淡淡的扔出了最後的重磅,將陳豪震的當即腳上不穩,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這……太原李氏,莫不是天子親族?”陳豪結結巴巴的道,臉上的神情也煞是驚懼,這要真得罪了天子親族,那可真的就是彌天大禍一場了,回去可不僅僅要挨上一頓抽打了。

太原?那就是高宗發跡之地么?李家可都是從太原出來的!

“卻也無須那般擔心。”

葉俞憐憫的看着嚇成這般的陳豪,倒是不忍心再打擊了,剛剛他可是刻意用這等層層遞進的方式說出來,就是為了驚嚇陳豪。

至於緣由,則是這廝若是總是這般口無遮攔,非得哪天就真的闖下彌天大禍不可,葉俞可不想自己哪天要輪到喊‘刀下留人’的那一天。

“一切都是猜測而已,更何況對方顯然有因無法暴露出身份,又不知你的名諱,無處尋人去,這樣一來,當是無事。”

葉俞的話讓陳豪的臉總算平靜了下來,剛剛他也確實嚇的不輕,只是轉眼又皺起了眉頭,急道:“那娘娘腔不是知曉你的名字?”

娘娘腔?

葉俞險些一口吐出來,被惹的發笑,這傢伙還真屢教不改,剛剛還心驚膽戰的模樣,下一分鐘就如此這般將娘娘腔掛在嘴邊了,已經不止口無遮攔了,而是不知死活。

不過他臉上依舊是一般平淡的神情,並未多露出幾分別的。

“過幾日就要去江州進學,楚城無處尋我,知道又何妨。”

“有道理!”陳豪面露大喜,剛剛的那些許的忐忑被徹底的扔到了一邊:“既然楚城裏不安全,那去州城不就好,若是州城不安全,那就是長安城,哈哈,真乃大善,某真乃天下第二聰明人。”

至於第一是誰,那就不知道是說誰了了,他陳豪也是沒臉沒皮的人。

葉俞奇怪了看了陳豪一眼,總覺得這廝定然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還是不由在心中來了一句,若是到了京城,怕是更危險。

這太原李氏,現在可都待在長安城裏了。

想歸想,說出口就不用了,二人就在陳豪的一臉詭笑中到了博士陳煥的府上。

說是府邸,實際上只是縣衙開了一處側門,與正門的位置相反,楚城的縣衙佔地頗大,至少在楚城這個小城中顯得佔地不小,衙中的大小官吏數十人都是常住在縣衙之中,方便辦公,也就是說,陳府既在縣衙里。

縣學的學堂就在不遠處,與縣衙相鄰,葉俞和陳豪下了牛車,側門的小廝認得二人,這小廝並不是縣衙的屬吏,而只是陳煥的私奴,葉俞也曾拜訪過數次陳煥住處,自然是識得的。

小廝讓二人靜等了一會,自去內宅稟告,等了一會,那小廝方才回來,陳豪已經有些不耐。

小廝剛一進門,陳豪就叫嚷着道:“喂喂,怎的那麼久方才回來。”

“催什麼催,你陳豪就這點耐性么?”與聲音一道進來的是一聲葉俞聽起來熟悉的男聲,冷哼着聲道。

陳豪剛要發怒,只是一聽這聲音,立馬安分了下來,安安穩穩的坐着,噤若寒蟬,一言都不敢發了。

“叔父。”

“師長。”

葉俞拱了拱手,恭敬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縣學博士陳煥,剛剛出言呵斥陳豪也是他。

“嗯。”看見葉俞,陳煥微微頷首,臉上幾分滿意,這個學子禮儀得當,倒是一點都看不出是寒門子弟,不像陳豪……陳煥想起就一陣頭疼,實在不願承認這廝竟然是潁川陳氏的旁支,簡直就是給宗族抹黑。

更別提,楚城陳家,說到底也只是近十幾年才被承認的旁支,只是因為自己被派到了楚城為官,這才不得不有所聯繫,之前一直是沒有什麼聯繫的。

看着葉俞,若是能收為弟子豈不是好,陳煥此時倒是對此時愈發上心起來,不過自己只是一任博士,這葉俞循規蹈矩,恭而有禮,為人又聰穎,知舉一反三,文章策論都是上佳,原先以為詩文差了些,前幾日所寫的詠梅卻是連如今暫居在縣衙中某位大才都賞識不已,前途不可限量,讓他拜自己為師,反而會誤了其的前程。

如此一想,陳煥雖覺可惜,但此次讓陳豪把葉俞叫來,本就是想助這個寒門子弟一把,將他引薦給那衙中的大才,若是能被收為弟子那是最好。

雖說葉俞進學方才半年,不過這縣學之中能讓陳煥看得上的只此一個,一向視為得意門生,只是不藉機提攜,更待何時?

也是因為陳煥是世家旁支,但卻因為世家名聲所累,反被打壓,難以有所存進,想及自身,所以並不想有才的少年人最後荒廢田野。

“葉俞,嗯,不錯,你隨我去內堂,明府武大人與另一位大才在那。”陳煥說出明府武大人,是要敲打葉俞要知道進退,態度要恭敬,縣令好歹也是七品官,至於另一人更是朝廷大員,不比自己這個博士,並無品級在身。

“是。”葉俞恭聲低道。

陳煥轉過頭正要跨出了門,另一邊的陳豪面露喜色,對葉俞擠眉弄眼,顯然多半是在慶幸自己不用去見什麼明府武大人還有另一個大才,這種事向來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陳豪,你也一道來。”陳煥皺着眉,餘光掃過來一眼,扔下了一句后先一步走出了房門。

陳豪剛還做着的鬼臉立時停滯,臉色也迅速變得如喪考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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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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