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葉小凡的故事
()葉俞停住了筆,倒不是因為他寫不下去了,而是因為不知該如何往下寫,這話也許有些矛盾,細解釋一番則是因為如果照着寫下去,很顯然就會與別人內容相撞,原因就是,這個論題,太簡單了!
簡單到學子們人人都可以長篇大論一番,因為平時里誰都背過一樣或相類似的內容,如果這麼寫下去,後果就是所有人的寫的策論都大致相當,自然也就很難被評為上等。
下面怎麼寫?
葉俞看着寫了近五分之一的紙張,相當無語,沒想到這麼簡單的論題,也會有難住他的一天,也不由的皺起了眉。
本以為出的是一道簡單的題目,自然很容易的應付,如今這才知道,正是因為太簡單了,這才更難寫出不同來,若是能在華美的詞藻上下功夫倒也可行,不過就葉俞的水準雖說高出了其他人一籌,但在詞藻華麗上從來就不是其所長了,甚至比起些許人來說還要略差些。
擱筆,靜坐。
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的學子們,連身側的陳豪在內,皆在揮毫,無一人把目光投了過來。
呼了口氣,整理了一番心緒。
然後持筆,葉俞重新深深吸了口氣,在紙上寫下了第一筆,然後再無任何磕磕絆絆,連着寫到了結尾的最後一個字收尾。
舒暢!
等收了尾落筆,葉俞的心裏頭只有這兩個字。
此時已經有學子將策論交了上去,看着他們自信滿滿的模樣,顯然寫出來的東西理當與書上和師長們平時所講的是一樣的,都是由前人驗證過的,不求上等,但求無過,若是運氣好些能被推薦入州學也說不定,所以才一臉欣喜。
也有些平日裏不太努力的學子,正在埋頭苦思,這些連如此簡單的論題都打不出來的,不出意外,即使明年不會被縣學裏勸退,家中也會勒令他們開始活計,不要在學堂中再浪費時間。
葉俞的策論,交的不遲也不早,正好是最後的那幾個埋頭苦思得不出答案的,在這之前交了上去的,至於評出來的上中下三等,就要等到五天之後,學子們今年的最後一次到達縣學時才會公佈,到時候也會公佈哪些學子會被推薦入江州的州學。
能夠進入的州學繼續研究學問的,將不足十分之一,即使被評為上等,也並不是一定能獲得推薦的,這需要助教和博士的雙重推薦,州學才會錄取,然後再安排專門的師長進行考校,最後入學,步驟十分繁瑣。
今日的策論是考完了,葉俞鬆了口氣,如果不出意外,他的那份策論應該能拿下一個上等,剩下的就是明日的詩詞和答辯。
這就好比一套試卷,最高分的那部分已經拿了下來,至於剩下的,就是些旁枝末節了,也不是說這些旁枝末節不重要,而是相比策論,這兩項只是附帶而已,除非實在不堪一看,師長們那就不會在這兩個抓住不肯放。
等學子們都上交了策論,陳煥這才讓學子們歸家,這回連陳豪與那幫狐朋狗黨們都無心出去玩鬧了,也就自然沒叫上葉俞,老老實實的回家溫習詩詞,指望着明日能考的好些。
到了第二日則是詩詞考校。
題目也頗為簡單,只兩個字。
‘詠梅’
這次一樣是博士陳煥出題,到了之後的答辯,才會是博士陳煥與助教李徽永一道出題。
詠梅,葉俞默念這二字。
既是詠梅,那就分兩種,一種是詠的梅花之美,既映襯雪來做詩,也有以寒歲三友做喻來詠梅。
另一種則是以梅自喻,寄託情感。
相比前者,自然是後者更高深些,也更容易稱得上好詩。
只不過,以梅自喻的詩難免都有些自我埋怨,自我否定,自哀自怨之感,有些給人以棄世的錯覺,要麼就是自喻自傲自賞,這就不太適合如今初出茅廬的葉俞的來寫,讓人覺得他過於狂傲,也更不應景。
深思了片刻,葉俞還是選了王安石的《梅》,這首是正是詠的梅花之景的佳作,色香俱全,不僅能讓人感覺到梅花的凌寒怒放,同樣也別具一格。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擱筆收工,一蹴而就,葉俞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着筆點,毫無疑惑的選的不錯。
之後的答辯就要簡單得多,只是引據一些經典,換做你提我答般的方式,出的也都是些不是太難的題目,想來因為學子們良莠不齊,陳煥與助教李徽之都只得出這些簡單的題目,並未存着太多考校的意思。
只是即使如此,依舊有幾個學子一頭霧水,答不出來,陳煥、李徽永二人也不抓住訓斥,而是輕拿輕放,心中有素,如此一來,年底的考校就以結束告終。
下一步,則就是等着五日後放出評級的三等,中間的五日亦不用再到學堂來,葉俞也鬆了口氣,如卸負重般。
實在是這次的考校重要,重要到以他一穿越人士的心理素質也不得不拉緊了神經。
因為唯有能被評為上等,才能進入州學,之後更能進京趕考,再然後正式邁入大唐讀書人這個權貴階級,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在這個天寶年間活下去,也能讓家中老母不用像如今這般,每日都要趕工做些廉價的蜀錦送出去賣。
他怕麻煩,什麼都可以妥協,但唯獨這個不可以,葉張氏一手拉扯了他十六載,至少,也要給家人一份安寧,能吃好睡好,安享晚年,如此也好。
也僅此而已。
走在路途中的葉俞抬起頭微微一笑,身邊的人看着這十足詭異的笑,只當遇到了被鬼上了身的,紛紛驚恐的退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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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的葉俞早早安寢睡了,為了準備這兩日的考校,身心都疲憊不堪,到了極限,所以睡得極早。
翌日清晨,難得的是個好天氣,一大清早就有人上了門來,自然不是別人,而是要纏着葉俞繼續講‘葉小凡的故事’的蘇藜兒。
小丫頭早早的登門,就差帶了床鋪和被裹,顯然是打算這次不聽到結尾不罷休。
之前不肯出門的害羞已經因為葉俞上次主動登門而化於無形,雖說在這之前就散了差不多了,但也還有幾分女孩子的羞意,要不然早忍不住來找自己的葉哥哥。
昨日聽得旁人說葉俞從今日起不用再去縣學,自然是高興得緊,恨不得當即就跑了來,拖到今日才來已經是不錯的了。
葉俞無奈,只得整理了一番原有的劇情后,將其中的繁瑣的地方略作刪減,加快了劇情進行講解。
這並不是說原著顯得臃腫(注水),蕭鼎大的文風和架構都把握的極好,但是其中難免有些內容充斥着太多打鬥的文字,如果連每一個動作都要寫出來,那非得先讓他自己的腦細胞非成批死過去不可,更別提他也無法記得那麼清楚。
“這天早上,青雲門大竹峰上人人興高采烈,尤其是那眾弟子,個個面帶笑容,雖然也不乏些緊張,不過也多半淹沒在興奮里了。眾人之中…………”
““小竹峰弟子陸雪琪,請賜教。”
“…………彷彿是他等待着一刻,已有數千年!”
這一番刪減,進度就要快上一些,但也有限,直到講得口乾舌燥,兩眼發昏,四肢發硬,手腳冰涼,葉俞這才講到了七脈會武,提到了與陸雪琪的糾纏不清的開端,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之多。
好歹也從溫了一番《誅仙》。
真是比昨日縣學師長們的考校還累,不禁心裏揮淚,不容易啊,以後誰再跟他說養成很容易什麼的,絕對是一大瓜子扇上去,實驗才能出真理,事實勝於雄辯啊!
理論什麼的都是虛的,就有如某位偉人說的,實踐才能出真理啊。
“咳,咳,今日就到這吧。”葉俞假作咳了兩聲,一臉的虛態,一副力有不支的模樣,以後要是有機會,寫出來扔給這妮子看得了,省的講解的太累。
“嗯嗯。”
小妮子眯着眼頗為體貼的點點頭,一臉的高興。
雖然還想聽後續的情節,不過今日也纏着葉俞講了兩個時辰之多了,聽得也夠多了,還得回去好好回味一番,
這招也是跟葉俞學的,想當初葉俞為了敷衍這丫頭追着問情節,都是自稱自己還未曾全部想到,要回味一番,於是蘇藜兒這妮子也學會每次聽完一些也要好好回味一番,等到覺得哪裏覺得不通順的時候再跑來問葉俞,這也是葉俞自找麻煩之一。
不過帶來的好處也異常明顯,那就是蘇藜兒不會每次聽完都迫不及待纏着葉俞說下一段,而是過幾日才來纏着要。
這種事,已經持續了六七年之久了,從小丫頭還是幼()齒起,邪惡的葉俞‘大叔’就已經齜着牙,一手拿着用澱粉做成的麥芽糖,另一邊用着孫大聖、沉香救母、再到之後的黃易大大的尋秦記,彎着腰,眯着眼睛,一副天下安寧的大任就交給你的模樣。
可以說,完全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蘇藜兒這個小妮子也成了葉俞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這是一種感情,可以叫青梅竹馬,也可以叫幼馴染,吧……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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