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夾在書里的樣卷(三)
九·夾在書里的樣卷(三)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谷良看的是一頭霧水。
徐景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朱慧冤枉沈芮芮說是她借用政治課代表的身份把樣卷偷來給大家看,造成了本次試題泄露的情況。”
“啊??”顧冬玥瞪大眼睛,“我之前只是偶爾聽說理科班這次考試出了些問題,文科班考試也出事兒了?”徐景旭點點頭。
“不可能!芮芮咋會做這種事情?”谷良拍案而起,要不是他頭髮短絕對可以見到“怒髮衝冠”的異象,“我一早就看朱慧不是什麼好人,一天天牛逼轟轟的,沒想到只會滿嘴放炮!”
“可是……在芮芮的課本里發現了這個。”顧冬玥揚了揚那張樣卷。
“我們回來就是拿這個東西的。”徐景旭從顧冬玥手中接過來,“馬上我們還要再回一趟主任室。”
谷良也傻了眼,嘴上還是說著:“不可能啊……芮芮她,芮芮不是這樣的人啊!”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朱慧跟老師彙報了沈芮芮書里有樣卷的消息了。”徐景旭凝重道。
“朱慧是怎麼知道的?”孫一彤也皺起了眉頭。
“等會兒,你是說朱慧去跟老師彙報的消息?”郭一豪突然出聲問道。
“嗯。”徐景旭點了點頭。
郭一豪突然想到了什麼,半天才呼了一口氣:“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沈芮芮聽到這句話也抬起頭來,看向郭一豪。郭一豪又捋了一遍思路,對眾人說道:“我得先確認一下。”說罷徑直走向朱慧的桌子。
翻找了不多時,看樣子是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滿臉失落地走過來。
“你先跟我們說說你的想法。”徐景旭催促道,“我們已經出來不短的時間了。”
“孫一彤,麻煩你給我遞一下沈芮芮的政治課本。”郭一豪道,拿過來翻了翻,郭一豪反倒皺起了眉頭,沒有幾秒鐘,便舒展開,“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們先往主任室走,邊走邊說。”
已經是晚秋時節,學校里大家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天也只剩下最後一絲光亮,英才書院四合院中間的路燈已經亮起來,幾隻小鳥落在主任室大窗戶外面的窗台上,和牛德主任做個伴,一起看看熱鬧。當徐景旭帶着沈芮芮再次出現在主任室的時候,距離他們離開已經足足過了一刻鐘還多的時間。常銘茶杯里的熱茶都涼得差不多了。
“我還以為你們跑了呢!”牛德似笑非笑地添油加醋說著,生怕邢一婷和常銘此刻的心情還不夠糟糕。
孫一彤和郭一豪也跟着沈芮芮走進了主任室。朱慧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過來。
“老師,這是今天突然出現在我課本里的樣卷。”沈芮芮給老師遞過去。邢一婷拿過來掃了一眼,確實是自己之前丟得那張,看到沈芮芮臉上的淚痕,心中一軟,又張口溫柔地問道:“其他的教學大綱呢?”
沈芮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在哪。”
“老師,可以把朱慧同學的試卷拿出來我們看一下么?”徐景旭看向常銘。常銘點點頭,給邢一婷了一個眼神。朱慧急忙道:“我已經說過了,在試卷中有一些是參考了這份樣卷中的答案的……”
“朱慧同學,”沈芮芮笑起來,看的朱慧有些發毛,“你這麼緊張幹嘛啊?只是想讓你再給我們指一下錯誤在哪裏而已。”
“常老師,我想跟您彙報一個情況。”郭一豪站出來說道,“在今天上午的大課間,朱慧同學曾問我借過沈芮芮的政治課本。”
“嗯?”常銘皺起眉頭,“為什麼要跟你借?”
郭一豪道:“因為當時沈芮芮出去散步了。邢老師經常會讓課代表幫忙跟大家訂正一些作業卷的答案,所以會在課代表的課本上做一些筆記,上面的知識點也會畫得比較全,班裏經常也有人來借她的書用作複習,所以上午的時候我也沒怎麼在意,就你等沈芮芮回來的時候跟她說一聲。”
“所以呢?”常銘依然不明白郭一豪說這些的目的。
這時邢一婷也返回了主任室,把朱慧的試卷也放到了常主任的桌子上:“常主任,你看一下。”
常銘自然是不懂,他將目光投向沈芮芮。朱慧剛想張口跟常銘說明自己哪裏哪裏是參考的,哪知沈芮芮先一步拿起試卷,翻到了試卷的第一面。
果然是這樣。
“邢老師,”沈芮芮抬頭看向邢一婷,問道,“請問朱慧之前跟您講的參考答案的部分在哪裏?”
“在後面材料題那一部分,哲學生活相關的知識點是在第二題第一問的,她參考答案寫到第一道材料題的最後一問了。”邢一婷道。
沈芮芮點點頭,將試卷放回桌面:“邢老師,您還記不記得在後面上課的時候,您又跟我們說選擇題答案的第一題給錯了。”邢一婷思索了一下:“對,在考完試當天下午對過答案之後很多同學來找我問第一題選擇題,我當時沒仔細看,後來才發現是答案錯了。不過這個題目我問了下其他閱卷老師,基本上沒有人錯的,扣分的同學大多是交白卷或者所有題目統一一個選項這種情況。”
沈芮芮拿起自己的試卷給常銘看:“常主任,您看第一題靠的是‘貨幣的最基本、最重要的職能是什麼’,這個題目是我們高一學習的經濟生活冊的知識,理科生也學過,所以對任意一個複習過的文科生來說,完全不可能選錯這個選項。那就是‘A.價值尺度’這個選項。而樣卷中答案卻給了B選項。”
大家都湊過頭來。
沈芮芮道:“邢老師、常主任,你們看,我選的是A項,正確選項;而朱慧同學……”沈芮芮翻過來朱慧的試卷,“她寫的卻是……B!”
朱慧臉色發白:“我,我說了我是參考過一部分樣卷的答案的啊。”
“好,沒問題朱慧同學。”沈芮芮走到朱慧面前,“根據你的描述,你只是瞥了幾眼。個人覺得在瞥了幾眼的情況下能記得材料題的那幾點哲學生活的知識點已經非常不易了,那請問你是如何知道前面選擇題的答案呢?”
“前面哭卿卿地告了那麼多狀,到最後怎麼發現這個惡人就是你自己呢?”
“是,我確實看了樣卷,我只是整理了題目中涉及到的知識點我認真去背了。在考試中也是根據自己複習的內容作答。”
“拿走樣卷和提綱的是你,不讓其他人看得也是你。”
“現在惡人先告狀的還是你,莫非你當真認為我是好欺負的嗎?”
“樣卷是上午跟郭一豪借我的課本的時候偷偷塞進去的吧?”
“沒關係你不用回答我,我下周去問一問班裏同學就好,肯定有人看到你借我的課本。”
“我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如果是因為那可笑的自尊心和虛榮心的話我很失望。”沈芮芮眼眶中含着淚,用壓抑着的嘶吼的聲音在朱慧的耳邊說著,“因為這兩個東西一文不值!”
其餘的課程大綱也都在朱慧書包的政治書里找到了,令人更加瞠目結舌的是,明明是她自己的課本,在翻開封面的第一頁上卻寫着沈芮芮的名字。加上藏在其中的提綱,她究竟還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常主任固然生氣,但他更擔心的是這個名為朱慧的女孩子的未來。考試成績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努努力、找找竅門就能補上;但是為人的道德差了一點,那可不僅僅是努力就能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