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想分家
越綉寧確實想分家。
這樣的日子哪裏是人過得?奶奶越趙氏將自己和娘看成是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直接打死了她才能出了這口氣。
再加上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嬸,天天的挑唆慫恿,上躥下跳的在越趙氏跟前說自己母親的壞話,越趙氏也不知道就是真的昏聵還是順水推舟的裝糊塗,橫豎只要被挑唆,就會拎起手邊的什麼東西過來招呼到越綉寧和她娘身上。
越綉寧的娘這一次被打的格外嚴重,當時已經暈過去了,躺在床上起不來,要不是同村的姥姥看不下去了,過來豁出去的大鬧一場,將越綉寧的娘接回家去養病,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沒命了。
越綉寧和母親想要過不挨打的日子,只能分家。
但越趙氏根本不想分家,因為越綉寧和她母親現在就是免費的勞動力,在家做牛做馬的,她還可以在任何不高興的時候打她們兩個出氣。
這樣好的兩個免費勞力兼出氣包,她當然捨不得分家。
另一個不同意分家的,是二叔。爺爺去世,父親失蹤,二叔就是家裏的頂樑柱,他的意思在家裏自然有分量。
這兩個人都不同意分家,越綉寧想的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三個月前穿越來的越綉寧可不是以前的越綉寧了,她不能就這樣過日子。
二叔不同意分家的理由和越趙氏完全不同,二叔人是很好的,也格外的照顧越綉寧和她母親,在他眼中,大嫂和侄女寡母孤女的,他這個親兄弟親叔叔不管,誰管?
但是,他的這個想法反倒成了一種阻礙,尤其是還攤上二嬸那麼一個見不得別人一丁點好的,心屈惡性的女人。越民耕平常只要對大嫂那邊稍微關照一點,她就先不幹了,跳的三尺高的叫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的出來。
越綉寧穿來之後就在病中,但生病了也每天被罵的起來做飯洗衣裳,她將家裏的情況也看的很清楚,好了之後跟着母親更是起早貪黑的做家務事,身後追隨的不是越趙氏的罵聲,就是二嬸顧月娘的罵聲。
顧月娘從懷上了第三胎開始,就總懷疑越綉寧偷家裏母雞下的雞蛋,一直懷疑到她的小兒子出生,幾乎每天都要提一遍,如今整個村子都知道,越家的大丫頭偷家裏的雞蛋。
既然如此,越綉寧又很想分家,那麼就做一些讓越趙氏和顧月娘氣炸了肺的事情,最好氣的她們神經衰弱,實在受不來了只能跟自己分家。
早上搗亂了一陣跑出家門的越綉寧,一口氣跑到了村西頭這邊的小樹林中,從最左邊的一棵樹開始數,數到了第五棵樹,從樹下挖出來了一個生鏽的盒子,打開了,裏面用破布包了好幾層,這裏面是她這一個月來做的藥材。
她穿來的這個村子叫杏花村,位於關中平原的南邊,接着秦嶺。秦中自古帝王州,離杏花村大約五十里地的長安城是十三朝帝陵,這周圍土地肥沃,人民富庶,是個好地方。
杏花村後面有座山,越綉寧來了之後去後山轉悠的時候發現,後山上居然長了不少的連及草,學名白芨,一種常用的中藥材。
白芨原產地就在關中南部,這邊最多,只是普通百姓們不採摘,因為處理不了,而且葉子發苦也不能吃,所以一般是進山採藥的人才會採挖了賣到藥鋪子去。越綉寧發現的時候,正好是白芨頭一茬成熟期。
白芨採挖處理都比較講究,如果不是熟手的話,很有可能挖出來處理不當進而浪費了。而越綉寧穿越之前可是西北中醫院科班出身的中醫大夫,對於藥材的處理,她還真不用謙虛。
佔了地利的便宜,她頭一期就採挖了一些,白芨採挖下來之後必須馬上加工,否則就變黑了,先去殘莖、根須等等,然後洗凈,按照大小分開之後在沸水中煮一炷香左右,拿出來曬半干,然後在去掉外皮曬到全乾。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個來月,大約存下了有一斤白芨了。
今天是進城給娘買葯的日子。
越綉寧的娘被打的爬不起來之後,也沒有看大夫,一來是她自己不肯,渾身是傷怎麼給大夫看?二來姥姥實在沒錢,請不起大夫。
好在有越綉寧,不出聲的給檢查了一下,第二天就帶着娘攢下來的十幾文私房錢偷偷的走路進城,抓了三劑葯,買了一貼膏藥。
回來之後姥姥也顧不上責備她,趕緊的給女兒敷上了膏藥,煎了葯給吃了,也正是這些葯才把越綉寧的娘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姥姥弄不清楚越綉寧是怎麼會看病的,不過越綉寧只說自己是從書上看的,書上啥都有,千金方上頭,什麼病的方子都有。
姥姥聽了就深信不疑。
因為越綉寧認識字。
越綉寧的爺爺原本是私塾先生,在鎮上的私塾里教書,越家一開始是住在鎮上的,家境也還算是不錯,有十畝上等良田,正經的耕讀人家。
越綉寧的爹是老大,叫越承耕,二叔越民耕。因為家境不錯,她爹和二叔小時候跟着她爺爺讀書識字,越綉寧的爹更是十四歲就考過了縣試,十七歲過了府試,成為了一名童生,十九歲的時候,參加院試考取了秀才。
越綉寧的爹十八歲娶了她娘,十九歲得了長女。越承耕給自己女兒起了個端莊靜雅的名字,從三歲就教她念詩,五歲越綉寧就認字了。
女兒八歲的時候,已經是舉人的越承耕帶着一家人的期盼,進京赴會試,誰能想到,這一去就杳無音訊了。
越綉寧的爺爺派了很多人沿途去尋找,到跟着去服侍的小廝的老家打聽消息,從這裏到京城沿路,能走的路徑全都走了一遍,幾乎是耗盡了全部的心血找自己的大兒子,整整找了五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老爺子痛失愛子,深受打擊一病不起,去年冬天去世了。
這幾年找越承耕,再加上老爺子吃藥看病,花費實在不小,將一個殷實之家拖累的幾乎只剩下空殼,老爺子去世之後,越家實在支撐不起鎮上的生活,只能將宅子賣了,回到了鄉下的老宅這邊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