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5章 撞塔
趙春生不再低調,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惠濟寺不像惠通寺,這裏是個好所在。不光香火鼎盛,還遊客雲集。趙春生走過去時,根本沒引起任何的注意。
很快地,懷山就在懷岳的帶領下,來到了大雄寶殿。
在殿上,懷山痛哭流涕了一回。後來,他又到了達摩院裏。從這裏出來時,他的禿頭,變得更禿了。
甚至還有一些個光亮。
之後,懷山老和尚,基本上是一路膝行過去的。寺院的後部,有座嶄新的磚塔。
實際上,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不過,在這些個古迹中,這個三四年,簡直滄海一粟,九牛一毛了。
那裏,已經被清空了人群。五十米外,已經被僧眾搭起了人牆。中間,在懷岳的引導下,只有懷山一個人膝行而前。
終於到了那一座新塔前。後面的道路上,已經是斑斑血跡了。懷山先對着歷座磚塔拜倒,最後對着新塔連拜了三拜。
痛哭流涕,痛哭流涕。懷岳和尚,也是痛哭流涕了。他也給那座新塔上了一炷香。
懷山上了香之後,又一次的拜倒。這一回,又是三拜。
趙春生看不懂,他都想要離開了。什麼自裁,不過就是一次蹩足的悲情表演罷了。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現場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再仔細看時,懷山老和尚,不顧膝蓋的劇痛,猛然地向著磚塔撞了過去!
懷岳和尚,好像還象徵性地拉了一把。當然,他沒有拉住。
在他狂奔過去時,懷山和尚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微睜着的雙眼,和半開的嘴唇,似乎還有無限的留戀。
懷岳一聲令下,眾位和尚就把他架入了內室。趙春生應聲出現,他長揖到地,道:“大師,他的傷,我能治。”
“你,你是誰呀。”門口的小和尚,還有小沙彌,都在向外趕他。
趙春生一着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開始自報家門:“我,是個神,醫,我可以救那個和尚的命。”
到了這裏,他突然的一個想法,也就不期而至了。本來,在沈潔和劉威心裏,這個老禿驢,是應該千刀萬剮的。
不要說他倆,連惠通寺東北角的那株老榆樹上,都在刻畫著他的陳年舊事。
可是,當他看到懷山那麼義無反顧地撞向磚塔時,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救下他。
或許還能得到不少的信息呢。常言道:家有一老,如同一寶。照這麼說,懷山老和尚,應該是個國寶級別的了吧。
又有幾個年紀大點的和尚,也過來推他。這時,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響起來了:“住手,請那位施主進來。”
不消說,發話的是懷岳和尚。他的聲音,在這個寺院裏,就如同聖旨一般的。
趙春生走了進去,先對着懷岳施了一禮:“大師。”
“施主免禮,”說著,懷岳就還了一禮。不僅如此,他本來是蹲着的,還站了起來。
“我是醫生,”趙春生回了回神,免掉了神字,“可以救那位大師的傷。”
“大師?”門口的幾個和尚一聽,不禁忤然發笑。懷岳和尚冷哼了一聲,那幾個和尚,立即就噤聲了。
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不到一刻鐘,他們甚至都被趕了出去。趙春生出來時,他們已經在寺院的一個角落裏面壁思過了。
和尚們面壁思過時,模樣極為虔敬。老遠地看過去,還以為他們是在念經呢。當然,他們也極有可能是在念經中面壁。
趙春生開始了施救。由於懷山老和尚的傷口是在頭部,趙春生上來時,二話不說先朝他的殘缺穴點了兩下。
每邊一下,懷山的眼睛,立即閃了一下子。懷岳和尚不禁也激動了起來。
繼而,趙春生又在懷山老和尚的胸口點了幾下。最終,在委中的刺激中,懷山老和尚,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他的傷太重,”趙春生對懷岳說,“要靜養,什麼不做的靜養幾個星期。”
“多長時間,”懷岳嚴肅又感動,“請明示。”
趙春生這才悟到,星期,禮拜,在寺院裏基本上禁用的。於是,他沉吟了一下,準確地回答道:“至少三十天吧。”
“不長,不長,”懷岳回應了一聲,“施主,請留下藥方,這邊要去抓藥。”
“不用了,”趙春生有所保留地說,“葯就不用了。不過,五天一回,我要回診。”
“那,”懷岳和尚很是感動。本來,對於懷山的懲罰,他是樂見其成的。可是,到了懷山去撞塔的那一秒鐘,他突然又省悟了。出家人,是不能殺生,哪怕像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樣的事情,也堅決不能幹。“施主請到方丈一晤。”
方丈,是一所長寬高各一丈的房間。因為它是住持的住所,也常引申為住持的意思。
趙春生不好拒絕,只得進去了。
剛一進去,懷岳和尚就雙膝跪下,口稱感謝:“施主,小僧成分感謝。”
趙春生趕緊扶起他,道:“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乃醫者天職。說感謝,就嫌過了,師父。”
“不然,不然,”懷岳和尚說著,一揮手,就有個小和尚走了進來。那個小和尚,年齡不過十五六歲。
相貌清秀,目光也炯炯有神。
趙春生一看,那個小和尚的手裏,正捧着一沓的鈔票。“施主,請收下,”懷岳和尚說道。
“見外了,見外了,”趙春生哈哈大笑,“我治病救人,豈是為了錢財?若是為了錢財,我也不會大老遠地跟過來呀!”
懷岳一聽,吃了一驚:“施主難不成已經跟蹤我們好久了么?”
趙春生懊惱不已。不過,很快他也就釋然了。畢竟救了他們的人,也不會再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呢。
懷岳又客氣了一回,趙春生堅拒不收,他也就作罷了。這時節,趙春生又交待了他幾句注意的事項。
也就離開了。
回看了一眼惠濟寺,那裏的寺門高大巍峨,十分的華麗,尊貴。趙春生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