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位老人的絕望
市人民第一醫院。
拿到工錢后的楚雲修、小李，在與工地上的老張等人會合之後，大家錢都還沒有分就直接來到這裏。
因為手術費及時交納，老張女兒有驚無險地做完手術，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只需要調養一陣子就能出院。
老張閨女叫張忻，今年十九歲，就讀連雲市連雲大學，大二學生。
初見張忻的時候，楚雲修十分驚異。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兒，眼中明亮、笑容甜美。整個人，如空山靈泉、明凈清雅，如碧水明珠，清心無暇，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由於剛做完手術，張忻的臉色還有些微白，可這也無法掩蓋她那出塵的容顏。
這樣的女孩兒，真的是老張的親生閨女？楚雲修表示懷疑。
看老張和他媳婦，都是長相一般的老實人，可就是這樣兩位淳樸的農村人，卻有如此美不勝收的女兒，真的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樣修哥？忻妹好看吧？要不要讓老張將閨女嫁給你？”有工友調笑道。
老張十分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楚雲修：“如果是其他人，我老張說什麼都要考慮考慮，但這個人是雲修，只要閨女願意，你這個女婿我倒是沒有一點意見，即便不能馬上成事，你們也可以處處。”
被工友們開玩笑，還是當著張忻的面，楚雲修臉上的平靜有些掛不住。
“徐神生，我求求你，錢我們一定儘快籌齊給你們送來，求您救救那孩子，她才九歲。”
“呵呵！還真是異想天開，你以為什麼人都配徐神生出手嗎？滾開。”
“徐神生……”
正當楚雲修在病房中尷尬不已的時候，病房外，一連串的喧鬧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怎麼回事？”
聽到外面的吵鬧聲，老張他們的注意力紛紛轉移。
趕巧找不到借口離開病房的楚雲修，自然不會放過現在難得的機會。
“出去看看！”
都不帶一絲猶豫的，楚雲修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此時一名花甲之年的老人跪在一群人的面前苦苦哀求着什麼。
他的四周，有醫院的醫生、護士以及來醫院看病的人。
看老人跪在地上低聲下氣的哀求，很多人對他充滿同情之色，但也僅僅是同情。
“徐神醫，我求求你，救救那孩子，我給你磕頭了！”
“你這老頭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快點讓開。”老人的苦苦哀求並沒能博得對方的同情，卻見對方一行人中，一青年男子走出來推了老人一把。
老人沒穩住身形，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板上。
“這……”
這一幕，無疑讓周圍不少人對青年男子充滿些許憤怒。對一個老人都能下這樣的重手，其為人可想而知。
但青年男子這邊卻沒有一人說他的不對。
一中年美婦走出來，鄙夷地盯着老人：“老傢伙，收起你的那一套吧！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跪一下就能讓徐神醫出手，那還要醫生幹嘛？哪涼快哪獃著去，再胡攪蠻纏，信不信我讓保鏢轟你出去？”
“徐神醫……”老人似乎還不願意放棄，哀求的目光看向一名一身唐裝的老者。
唐裝老者、也就是所謂的徐神醫，一臉冷漠，完全沒把老人放在眼裏，高抬的額頭給人一種孤傲自大的感覺。
青年男子見徐神醫沒有反應，衝著老人吼道：“瑪德，給臉不要是吧？”
說著又對老人動手。
“你想幹什麼？”
就在青年男子揮出大手的時候，從張忻所在病房中出來的楚雲修，一個箭步來到老人身邊，伸手抓住青年男子拍向老人臉部的大手。
“鬆開。”青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冷視着楚雲修。
眼神很犀利，態度也十分強勢，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把動手打一位老人當回事。
楚雲修瞪了他一眼，甩手將青年男子向後推開幾步。
“老人家，您沒事吧？”楚雲修將老人扶起來，言語充滿關切。
陳院長很感激楚雲修，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小夥子，謝謝你，但這事你還是別管了，是我有求於人。”
楚雲修不清楚陳院長話中的意思。
“唉！小兄弟，你就聽陳老的吧！這事怪我們醫院沒有能力，是我們對不住陳老。”
“什麼情況？”楚雲修越聽越迷糊，這裏面似乎另有隱情。
說話的男醫生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陳老是連雲市一家孤兒院的院長，他所管理的這家孤兒院，有一個孩子患有癌症，並且是癌症晚期，現在就在醫院接受化療。
以當前、哪怕是已知的世界醫療水平，這樣的患者基本上沒有任何治癒的可能。
本來陳院長和醫院都已經放棄，可就在今天，醫院來了一位杏林聖手。他不僅出手令醫院一位癌症患者體內的癌細胞不再擴散、惡化，並且揚言不出一年便能治癒對方。這一消息傳入陳院長的耳中，可把陳院長高興壞了。
出於對孩子的關心，陳院長帶着滿滿的希望找到這位杏林聖手，請求對方救救孩子，只不過很可惜，對方並沒有答應治療那孩子，哪怕陳院長願意支付較高的酬勞，對方都沒正眼看過陳院長，完全不把他當回事。
“真是好笑，你以為有錢就能讓徐神醫出手嗎？別痴人說夢了，我們能請到徐神醫出手救老爺子，那可是獻上了一份五百年年份的野山參才請來徐神醫，世俗中的錢財，對徐神醫來說就是個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在男醫生訴說原由的時候，旁邊美婦鄙夷地在一邊冷嘲熱諷。
楚雲修聞言，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冷視美婦人：“你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小子，怎麼跟我媽說話的？你不想活了？”青年男子本就對楚雲修多管閑事的行為頗為不滿，這時候見楚雲修居然敢對自己母親出言威嚇，他這一怒，身邊的幾名保鏢不由得走上前來。
“誤會，這是誤會。”陳院長連忙出來打圓場，哀求地看着楚雲修：“小兄弟，這事你真的別管了，算老頭我求你了好嗎？”
“陳院長，你……”
“那孩子才九歲，她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我雖然給不了他們一個溫馨的家，但如果能挽救一個孩子的性命，我再怎麼苦都是願意的，小兄弟，你明白我的心情嗎？”陳院長那張被歲月留下痕迹的老臉上，此時佈滿了悲切與哀求之色。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此刻的陳院長，楚雲修不由得想到了曾經收留他和妹妹的老院長，那也是一位真心關愛孩子們的老人。
見楚雲修不再多言，陳院長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轉身看向美婦一行人中的一位老者。
“徐神醫，你行行好，就當發發慈悲救救那孩子，只要老頭我有的，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好嗎？”
身上穿着一件唐裝的徐神醫面無表情，冷淡道：“陳院長，你還是走吧！老夫有老夫的規矩，一年只救三人，如今劉兄是老夫今年最後的一位病人，一年之期不過，你就算給再多的錢，老夫也不會幫你。”
“難道就沒有一點周轉的餘地？我也可以找上年份的野山參作為報酬。”
“呵呵！一個無關緊要的孤兒，她的命能和徐神醫的誓言相提並論？老傢伙，人貴在自知明白嗎？”美婦還真是毒舌，完全不顧及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說出如此惡毒的言語。
比起美婦人的冷嘲熱諷，為了孩子而陷入絕望中的陳院長，這時候無疑痛徹心扉。
沒有什麼比一個希望就在眼前自己卻抓不到帶來的絕望更為致命。一心想要讓孩子健健康康活下去的陳院長，此刻彷彿蒼老了十幾歲一樣，臉上的絕望讓人見了無不同情、不忍。
“難道那孩子就真的這麼命苦？”陳院長哀嘆。
“陳老，算了吧！既然徐神醫不願意，你又何必繼續強求？醫院雖不能治好璐璐的病，但我可以向您老保證，我們醫院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延續璐璐的生命。”
“呵呵！癌症晚期除了徐神醫出手你們有這個本事嗎？最後還不是要死，我看還是早死早超生為好，沒有這個能力，活着，本人痛苦不說，還拖累別人。”美婦人冷笑。
“你……”
美婦人的話已出口，周圍一雙雙憤怒的眼神紛紛看向他。
“怎麼，我有說錯嗎？”美婦人鄙夷地看了陳院長他們一眼。
“呵呵……誰說這裏除了這個人模狗樣的老東西就沒人能治癌症了？”
“嗯？”
“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