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滔天的恨意
而季沉是府中暗衛之首,辦事又是個機靈的。
季遙之頗為大方的將季沉叫了進來,讓他跟着季傾歌走了。
回到傾城院,季傾歌便讓季沉去調查一下林歡這個人,如果查不到,那就從杜管事的遠房表妹這層關係查起。
既然給杜管事寫的信中用林歡的署名杜管事曉得,那便證明林歡這麼些年來並未換過名字。
季傾歌的眼裏掠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倒是個蠢的,不過倒是方便了自己。
季傾歌在家也是休息了這麼多天,倒是該上女學了。
京城之中的女學,是專門為著官家的的千金準備的,平民百姓卻是無法進去的,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學堂。
上女學前日夜晚,季傾歌突然憶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叫來琳琅,“琳琅,你可知這京中百姓用的稻草,是哪裏購來的?”
琳琅不解季傾歌為何會對這個感興趣,但想了想,道:“奴婢聽兄長說過,在京城的西郊有幾處稻草莊子便是這京城最大的供應商。”
“琳琅,你兄長平日和這些供應商有交往嗎?”
“或多或少能有吧,兄長是在一家糧食店鋪當夥計,糧食賣了,稻草便低價售給了這些供應商。”
季傾歌從她放在柜子裏的一個首飾匣中拿了幾張銀票出來,遞給了琳琅,“琳琅,你拿着這些錢去尋你兄長,為我做一件事情,將那幾間稻庄全部收購,如果實在不行,也將這銀票給那老闆,便讓那老闆以後若真要賣了稻庄,也只可賣給我們。”
琳琅接過銀票,愈發覺得小姐處事越來越奇怪,越來越讓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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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傾歌下了轎子,步伐從容的進了女學,憑着記憶來到了她前世學習的那間屋子。
此時屋中已經來了不少官家千金,而這其中,最為耀眼的,當屬那個一身茜素青色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的女子。
應樂蓉年長她一歲,眉眼間自成一股千嬌百媚的風韻。
身上披着水藍色的翠煙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膚如凝脂,臉上掛着笑容。
她站在那裏,和身旁的女子說著什麼,臉上眉飛色舞的。季傾歌攥緊了拳頭,努力的去壓制那滔天的恨意。
季傾歌卻一直不喜歡她的相貌,太過妖艷嬌媚了些,說得不好聽些,一看便是做姨娘做小妾的料子。
一語成讖,季傾歌想不到,日後她的這個想法真的會變成現實。
此時,一身石青色直裰的夫子捏着一本半舊的書走了進來,還站着的千金們頓時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夫子見眾人都坐的端端正正的,便開始講課。
“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夫子念完論語中的這句,便停了下來,問大家對此句有何看法。
然後便見應樂蓉一臉躍躍欲試的舉起手,夫子笑着叫了她來回答。
應樂蓉站在那裏,亭亭玉立,她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有子說:講信用要符合於義,符合於義的話才能實行;恭敬要符合於禮,這樣才能遠離恥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然後得意的揚了揚頭看着夫子。
“意思分毫不差,你便再來說一下當時所作此句表明了作者什麼態度。”
應樂蓉懵了,態度……她能把解釋背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都還是在現代的時候老師罰了她寫了多少遍之後她才背下來的。
態度……誰沒事記那幹嘛……應樂蓉心裏不住的泛着嘀咕。
夫子見她表情變幻莫測的,便知道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復又道:“那你便來說,這句中的義是什麼意思?”
應樂蓉又愣了,義……義是什麼意思,這她上哪知道?
夫子此番臉色是有些不對了,厲聲呵斥:“只會死記硬背,卻不過是囫圇吞棗而已,沒有絲毫用處。”
季傾歌心想,她還真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愛出風頭啊,沒想到居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聽得夫子言“哪個學生可以說說作此句的態度?”
季傾歌自告奮勇的站了起來,夫子見狀,臉色好了一些,“你且說來看看。“
季傾歌微微頷首,“孔子的弟子有子在本章所講的這段話,表明他們對信和恭是十分看重的。信和恭都要以周禮為標準,不符合於禮的話絕不能講,講了就不是信的態度;不符合於禮的事絕不能做,做了就不是恭的態度。這是講的為人處世的基本態度。”
看着夫子稍微好轉的臉色,季傾歌繼續道:“義是儒家的倫理範疇。是指思想和行為符合一定的標準,這個標準就是禮。”
“說的好,好一個思想和行為符合一定的標準,你是哪家的?”夫子連連拍手,被季傾歌的這一番話所取悅。
季傾歌狀似不經意的朝應樂蓉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她美麗的小臉都有幾分扭曲,季傾歌只覺得一陣愉悅,然後移開視線。
“夫子,學生是城東季家的。”
“好,好,季家的千金果然頗有乃父的風姿。”夫子又誇了她幾句。
京城之中只有兩個季家,城東的相府,城西的大理寺少卿府。
應樂蓉看着季傾歌的如花嬌顏,眸中帶着陰鬱,這個小姑娘她當然記得,相府的千金。
之前夫子便多次的捧她而踩自己!
她還真就不信她能懂那麼多,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想到這,她不屑的撇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