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那位少年,突入
入夜以後,隱卻完全沒有睡意。
那兩隻怪物就在樓下,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熟。
……本來打算在他們熟睡之時搞死他們的。但在聽見開門聲后卻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走了?
他下床,慢慢移動到窗邊。藉著月色的確可以看見兩個走出去的身影。
……莫名其妙的傢伙,他咂咂嘴,本來說要住下來結果卻還是走了……
希望他們目的地是地獄吧。
————
“聽見了么,剛才奇怪的聲音。”凜柯抽出自己的武士刀,詢問旁邊的炎。
後者讓烈焰棒處於漂浮在身側的狀態,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回到了在月色下閃着寒光的武士刀上。
凜柯以微微點頭作為答覆。
二人一起直視着面前水一般的漆黑,不知在裏面還蘊藏着怎麼樣的殺機。
“人類?”凜柯抿緊嘴,問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還是有些恐懼那不知來自何方的敵人。
炎搖頭:“不清楚,但是那個聲音……”
很像是什麼生物的尖叫,不過又不像是人類的。
怪物的?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心裏有了不安的感覺:因為聲音的主人彷彿在受罪一般。
“最近有些不太平,”轉身看着依然在防備的凜柯,“時不時就會有慘叫什麼的。”
而少女只是點了點頭。
……看來小時候習得的武士之道還是影響深遠啊,炎嘆了口氣,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的孩提時光。
那個時候五個夥伴互相打鬧,互相扶持。接着再分道揚鑣,最後相見時卻改變了許多。
“兄弟,你再走神的話連怎麼死的都可是不知道的哦。”
凜柯戳了戳他的腰,但她已經沒有方才那麼警惕了。
在寒冷的空氣中站了十多分鐘,喜熱的地物生物們巴不得快點回屋——況且那個或許是假想敵的東西也一直都沒有出來。
“回去?”炎詢問,他其實更希望留在這裏靜觀其變,不過夜裏寒冷的空氣真的讓人無法忍受。
“回去吧。”
凜柯將武士刀入鞘,伸了個懶腰:看樣子她已經有些疲倦了。
……有點太過於輕鬆了吧……
上一秒都是那麼兇巴巴的。
炎卻還是跟了上去:是真的不想一個人留在外面。
也就在此刻,凜柯突然撲了過來,把他摁倒在地。
同時一陣疾風略過,在倒地的那一刻炎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直到後背觸到了結實的地面,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要在疼痛中爬起來。
“趴下!”
少女翻了個身,滾入了一邊火把照不到的黑暗。同時也低聲招呼着炎快點過去。
此時第二道風吹了過來,這次更加地極速——
炎感覺自己的腦袋旁邊濺起了土灰,如果不是他反應比較快那裏本該是他的腦袋。
同凜柯一起躲入了黑暗。
炎不忘看看方才是什麼飛了過來。
可是那裏只有一個還在冒煙的小孔和依稀的火藥味。
那是什麼?
他咽了口唾沫,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跳動着,腎上激素的分泌讓他還有些許興奮感。
“那是什麼。”
炎緊緊地貼着地面,小聲問旁邊的凜柯。
少女似乎搖頭,然後又點頭:“……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個人’的軍隊中有人在用。
是十分危險的東西。”
有人想要我們的性命。
兩隻怪不約而同地確認了這一點。
現在該怎麼辦?
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動用怪物在腦內交流的技能(?):雖然比起來他更喜歡直接說,但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先這麼做了。
不知道,凜柯也是少有的慌張,關鍵是……他和我們有什麼仇什麼怨呢?
炎閉上眼,思索着……
有什麼慢慢明了起來。
“隱。”
他輕輕地念叨着,然後站了起來。
什麼?
凜柯好像感覺到他已經站了起來,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在他即將落入白色深淵的時候將他拉回來。”
他們的目標是隱!
煙霧從炎的腳下蔓延,金色的棍子從腰間有序地浮出,環繞在身體四周。
“你要干——”
終於忍不住的凜柯不禁吼了出來,想要抓住炎的胳膊。
但是已經晚了,他已經像飛鳥般騰空而起,伴隨着玻璃被撞碎的聲音,消失不見。
————
貝塔注視着月光下少年模糊不清的睡顏。
眉頭緊鎖,彷彿在經歷着一場噩夢。
“Ging……”
他抓緊了被角,嘴裏吐出意義不明的音節:像是他自己的名字,又不像。
她聽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時在潛意識裏的人也會出現在夢裏。
不過她現在有些崩潰。
嘛……這個孩子真的有埃普西隆說的那麼重要?
側下身打量着少年:瘦弱而且還略有病態,幾次暗地裏的觀察也足以發現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人。
埃普西隆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啊,還必須帶回去……真是的,明明是個神明卻還要我來做這種事!!!
少女撅起嘴。
那麼……該怎麼弄走呢?
製造的大型機甲不可能塞進來,背出去也不太現實。
德爾塔已經成功把那兩個怪物引出去了,一時半會應該也回不來……
少女席地而坐。
那就在這裏坐着,直到想出辦法為止吧!
話說,她抬頭看向外面的月亮,今天的月亮怎麼有點奇怪?
似乎有陰影在那裏浮現,而且越來越大——
“咔嚓——”
一切都成了慢動作,窗戶在一瞬間支離破碎,玻璃的碎片反射着月光,就如寶石的碎屑般。
漆黑的影子從那裏跳,或者是飛了進來,他拿開護住頭部的手臂,在玻璃的碎屑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就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想要做什麼。”
少年的聲音在因為憤怒顫抖,然而貝塔卻並沒有回答他。
她記起來這是在床上那個人身邊的怪物,而且他的某個親戚似乎也在護神者這邊。
“嗯?”
歪着頭,裝作沒聽懂他的話。
寒光閃過,什麼東西抵上了她的脖子。
藉著月光可以看見,是一塊較大的,尖銳的玻璃碎屑。
“你們的存在就是拆散一個又一個家庭么?!”少年拿着玻璃的手在顫抖,貝塔聞到了血腥味:估計是剛才用身體撞碎玻璃時受的傷。
不過這次,少年的話是真的讓她打懵了:“你說……什麼?”
“不要在這裏給我裝!我妹妹自從加入你們后改變了多少你們知道么!?”
原來如此……
她皺了皺眉,看見窗外已經漸漸地有了一抹亮色——
時間到了。
轉過少年的手,狠狠地往自己的大動脈戳了下去1——
鮮紅的鮮血從少女細嫩的脖頸里溢出,彷彿噴泉一般。
她沒有尖叫,緩慢地倒在了身下的碎屑中。
炎喘着粗氣,緊緊握住玻璃的手還在顫抖。
她……自殺了?!
“……什麼?”
就在這時,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隱緊緊地拽着被角,明黃色的瞳孔里寫滿了恐懼。
室內瀰漫著血腥味。
他眼中的少年(怪物),身體被鮮血糊滿。
而倒在地上的,卻是已經絕望的少女。
粘滿了鮮血的玻璃碎屑反射着紅色的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