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請村長
田玉喬剛經歷過一場穿越后賣孩子的戲碼,覺得原本就撞得生疼的腦袋,現在就像是熟透了的瓜,被她們給吵得倒了瓤子。
“娘、大嫂,我求求你們,喬兒還有救,我不用家裏頭的銀子還不行嗎?”
王氏對着那個要賣掉她親閨女的老妖婆在磕頭,這讓田玉喬很是不爽,心說自己不會攤上了個包子娘吧?
不過她現在已經落在了高氏的手裏頭,那高氏因為嫌棄她一身豬糞味兒,竟然皺着鼻子,拎着她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長年累月吃不飽飯的王氏,根本就搶不過那五大三粗,還經常在廚房裏偷嘴的高氏。再加上她心疼自己閨女,不忍心讓她在兩人手中被撕扯,於是便率先鬆開了手。
田玉堂正被他奶李氏追着滿院子跑,而當他看見田玉喬被人給抓走以後,小傢伙也不知道是從哪來了一股子力氣,竟然直接就把高氏給撞倒了。
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五歲小娃,長得還沒有四歲的孩子高呢,竟然能把高氏給撞倒,這已經讓三房那邊看熱鬧的幾人都驚掉了一地下巴。
“娘,你說玉堂咋能那麼有勁兒呢?是不是二伯娘經常偷東西給他吃?”
“閉嘴,看你的熱鬧就得了,這個時候,可千萬別添亂,免得你奶拿你撒氣。”
姜氏拍了兒子一巴掌,他便閉上了嘴。
高氏是不小心踩上了一顆小石頭子,恰好又被玉堂給撞了一下,這才會站立不穩。
她這一摔可了不得,竟然直接就坐地上開始嚎:“哎喲喂,這兩個喪門玩意,大的不聽話,小的不孝犯混,連長輩都敢打喲……”
她一邊哭着,一邊把自己大腿拍得啪啪響。
田玉堂已經將跌落在地的田玉喬給扶了起來,王氏一把就又將女兒給摟在了懷裏。
趁着高氏在那兒撒潑的時候,田玉喬在玉堂的耳邊兒輕聲嘀咕了幾句,而後那孩子便撒丫子跑出了院子。
李氏上了年紀,自然追不上他,於是就只能拎着那根黑乎乎的燒火棍,站在大門口那兒怒罵:“老二家的,這都是你生的好孩子,哼,不孝順的玩意。”
“娘,孩子他爹已經為了家裏頭去服兵役,您老就看在孩子她爹的份上,求求您,放過喬兒吧。她再怎麼說,也是田家的子孫啊。”王氏淚流滿面。
在田家,田老爺子和李氏一共有四兒兩女。
大兒田大江,好吃懶做。娶了個拎不清的婆娘高氏,除了饞懶之外,還胡攪蠻纏。高氏生了兩兒一女,分別是大郎田玉富,四郎田玉昌,大姐田玉梅。
老二田大河,也就是田玉喬和五郎田玉堂的包子爹。他在三年前徵兵的時候,被家裏推舉了出去,至今未歸,音訊全無。田家人都猜測,他可能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老三田大湖,酗酒好賭。媳婦姜氏,是一個典型的心機婊,經常在人背後捅刀子,面兒上始終都是笑呵呵的。兩人生了三兒一女,分別是二郎田玉貴,三郎田玉滿,六郎田玉樹,和二姐田玉芳。
老四田大海,十八歲,是家裏頭的讀書郎,暫未娶妻,手無縛雞之力。家裏頭的銀子,幾乎都花在了他的身上,畢竟這年頭供一個讀書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在他們之上,是大姐田桂芝,此時已經遠嫁到了臨縣,很少回娘家。
家裏頭還有一個老生女,名叫田桂花。她的年紀只比田玉喬大三歲,今年十一,是李氏的心頭肉。在這田家老宅的院子裏,她可以橫着走。
“哎呀大嫂,這死丫頭臭烘烘的,你跟娘還是趕緊把她賣了吧,也好省心。”
田桂花穿着一條粉色粗布裙子,上頭沒有補丁,皺着鼻子,對田玉喬一臉的嫌棄。
田玉喬憤懣,現在她都要死了,這群人可倒好,竟然擔心她病了,會賣不上好價錢。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那二十兩銀子。
“桂花呀,你快點過來扶大嫂一把,哎喲我的腰。”高氏齜牙咧嘴,面目猙獰。
現在多了一個田桂花,在三對二的情況下,王氏這邊兒是不可能獲勝的。
田玉喬將這些全都看在眼裏,就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玉堂身上。
眼前的形式對自己十分不利,一雙乾巴巴,如同雞爪子一樣的小黑手,再加上渾身的疼痛,以及腦袋上的重創,她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些還不算,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胃在不斷抗議。感覺這家的小丫頭就算今天沒被豬給踩死,估計過不了多久,也會被餓死。
時間不等人,李氏見玉堂那小子跑去了村頭的方向,就知道事情不妙,於是便吩咐高氏和田桂花趕快動手。
王氏被高氏用笤帚疙瘩給打翻在地,田玉喬也被李氏粗魯地丟進了茅廁旁邊的柴房裏。
李氏她們正打算進屋歇息的時候,外頭便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領頭的是方才跑去叫人的小玉堂,在他身後,跟着陰沉着一張臉的村長王恆,後面還跟着一大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無聊村民。
玉堂按照玉喬的吩咐,一路跑,一路喊:“我奶和我大伯娘要殺人啦,大家快點兒去救命啊,我姐要被他們給打死了,嗚嗚……”
田家老宅在村尾,而村長家則離村頭近。
玉堂這麼一咋呼,幾乎全村子的人都被驚動了。
“我說你們家怎麼總也不消停呢?田家大嫂,你這又是要鬧哪出?”王恆皺着眉頭問道。
“喲,我說村長啊,我在家教訓自家的孫子和孫女,這好像跟你沒啥關係吧?”李氏翻着眼皮,與村長對視着。
玉堂抹了一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對村長道:“村長爺爺,她們讓我姐餵豬,結果豬發狂,把我姐給踩傷了,我奶捨不得湯藥費,還要用我姐去周財主那裏換錢,聽說能賣二十兩銀子。”
周圍村民們一聽,頓時都愣住了。
雖然二十兩銀子對於莊戶人家來說是一筆巨款,但誰也不願意眼看着自家的孩子去送死,院子外頭頓時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