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小驚喜
氣得嘴巴上能掛兩個油瓶的禾鳳飛回到家裏,坐在客廳里大曹哥正在喝湯,倒是愣了一下:“飛飛,你不是晚上8點的航班嗎,怎麼現在才回家?”
對,都是飛機的錯。若不是它延飛,她不會在機場遇到穆亦漾這個臭丫頭,更不會被她氣到吐血。她像一隻泄氣的皮球,蔫蔫地,一屁股倒在沙發上,覺得心裏很是委屈:“爸,我在機場碰到小丫頭,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她討厭她。”
因為之敏的關係,大曹哥知道小兒媳對穆亦漾不順眼,聽到她的話,他並不意外。然而,令他側目的是,小丫頭竟然出現在機場。
“那孩子據說在西北。”
據他所知,兩位老爺子正在西北,沒有回京的打算。按道理說,他們不會讓孩子自己一人回京。可是飛飛在機場遇見小丫頭,只有一個可能,孩子是自己動要求回來的。
他之所以這麼認為,那是因為,放眼整個京城,沒有人能讓那孩子聽話。在他印象當中,好像也只有孩子的父母,她能聽進兩句。
既然她人在京城,那他得交待之敏兩句,免得將來某一天,小丫頭和之敏再打一照面,兩人又鬧得勢不兩立,令他這個老頭子難做人。
他再看一眼仍然怒氣滿面的禾鳳飛,心中難免升起一股同情之心。之敏和他媳婦,為何對上小丫頭時,總處在落下風的那頭。
“飛飛,那孩子的性格,你也聽說過。她有點像長不大的孩子,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誰還不曾是個孩子來着,禾鳳飛只要一想起穆亦漾的話,覺得兩邊的太陽穴像在打架子鼓一樣:“爸,我也不想和一個三歲小孩一般見識。可是,她那三寸不爛之舌像塗了眼鏡蛇的血液那樣,毒辣無比。您是不知道,她當時說的是什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大曹哥只能順着小兒媳的意思問:“她都說些啥,把我們飛飛氣成這樣。”
“她主動問起之敏的情況,我說之敏好得很。她卻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的驚天信息一樣,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後還說之敏能好這麼快,是應了禍害遺千年的俗話。您聽聽,聽聽,換成您,您能不生氣?”
這有什麼好氣的,一些大實話也把你氣得頭冒青煙。大曹哥莞爾一笑:“我說你為何這麼生氣,原來是聽不得別人說之敏的不好。飛飛,你也別太護着之敏。之敏能這麼快恢復,醫生都覺得驚訝,怨不得別人會不相信。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罷了,身體是自己的,萬一總是生氣生氣的,萬一氣出個乳腺癌出來,那才是得不償失。禾鳳飛覺得自己也有點疲倦,走向回房:“爸,您也早點休息。”
走過長長彎彎的樓梯,來到三樓卧室。卧室門是虛掩的,裏面透着昏暗的暖光。這麼晚了,之敏還沒睡?帶着疑惑,禾鳳飛打開房門一看,又氣又怒又樂。
房門亂得像被鬼子剛進村掃蕩一樣,玩具扔得到處都是。亂得像垃圾場的地面,沒有能給人落腳的地方。寬敞的2米大床上,自己的兩個孩子,床頭橫着一個,床尾一個卷着像顆球。
曹之敏躺在床中央,手腳大張,呈一個大字,生無可戀的臉上彷彿訴說著他之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的艱難困苦,急促不平的呼吸聲時長時短,令人擔心他氧氣吸入量。
感覺到門邊有動靜,他的頭微微一偏,看到來人,滄桑的俊臉立即披上一層希望之光,彷彿他被佛祖普度眾生的金光普照一樣。他過於激動而顯得抽咽的低聲叫着:“飛飛,我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
剛才在機場被小丫頭氣到,回到家被自己的老公孩子給咽到。禾鳳飛有心想走進房間,可是一抬腳就碰到滿地的玩具。瞧這陣地,她沒走到床邊,倒先給地上的玩具給絆個十回八回。
她撫了撫腦袋,心裏安慰着自己,給自己打催眠針。一定是自己剛才打開房門的方式不對,才會一開門就看到修羅場。呼氣,吸氣,嗯,深呼吸。
躺在床上人曹之敏半撐着身子坐起來,朝自己老婆張開雙臂:“飛飛,兩天不見,想死我了。快過來,給我抱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偏偏她禾鳳飛就吃這一套。罷了罷了,老公是自己選的,孩子是自己生的,不管氣再大,都消散吧。
禾鳳飛困難地邁着步伐,躲過大小不一的玩具,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俯身依偎進丈夫懷裏:“你就這麼任由孩子大鬧天宮?”
心滿意足地抱着老婆,曹之敏覺得自己的疲憊一掃而光。嗯,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才是幸福。不過前提是,睡覺時不吵不鬧的孩子,才是乖孩子。
想着孩子們睡覺前時的精力,曹之敏眼前飛過三隻呱呱呱叫的烏鴉。他向妻子哭訴:“我也不想,他們兩個聽不懂普通話。我說的話全當成放屁,他們玩他們的,我說我的,沒人肯理我。我再大的聲音,也蓋不住他們的高分貝。”
最後,喊得嗓子都嘶啞的他只能放棄,扮一個聾子瞎子傻子,任由孩子們自由發揮他們的真性情。不得不說,這才是最正確的方法。一直等到孩子們玩累之後,一個個倒頭就睡,那個時候,他才能安寧。
今晚的他再一次懷疑,這是他生的孩子嗎,還是他生的猴子啊。平時飛飛在的時候,沒見孩子們皮成這樣。怎的飛飛不在家,一個個鬧翻了天。
飛飛伸手抱着曹之敏,突然,她覺得丈夫後背的襯衣有點粘粘的,她伸手一摸:“之敏,你讓孩子們在床上喝酸奶?”
“沒有的事。”曹之敏立即否認,“不能在床上吃東西,你定下的這條規矩,我可是執行得特別好。”
是嗎,那粘在襯衣邊上的酸奶點哪來的。禾鳳飛推開曹之敏,來到他後背一看,好傢夥,除了後手臂之外,床頭邊還沾着痕迹。再低頭一看,床頭櫃還放着一小瓶的酸奶。
她鳳眼一眯,拿着那瓶酸奶,沒好氣地問:“這是什麼?”
怪事,孩子們什麼時候拿酸奶進來的。曹之敏感覺到妻子心情有點不妙,趕緊討好地求饒:“我一時沒看住。孩子們太鬧了,我不對勁眼睛盯不住這兩隻潑猴。呵呵,飛飛,你也累了,來,趕緊洗個澡,咱們上床睡覺。”
睡覺,讓我睡在床頭邊有酸奶渣的床上?禾鳳飛有點來氣,伸手推開上前粘來的曹之敏:“你自己在這裏陪孩子吧,我到隔壁去。”
哪能呢,好不容易才盼到媳婦回家,怎能讓他獨守窗戶。曹之敏低聲哄着媳婦:“咱們隔壁客房,讓孩子們睡這裏。”
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孩子們可能感覺到媽媽在身邊,一個個揉着眼睛醒了。看到媽媽站在床頭邊,奶聲奶氣地叫着“媽媽”,一個個爬過來求抱。
孩子在前,禾鳳飛再也顧不得曹之敏,無情地推開曹之敏,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摟着自己的孩子,好不親熱。粘媽媽的孩子們更是一個個死死地摟着媽媽叫個不停,把被擠到一旁的曹之敏看得眼紅不已。
不甘心自己被冷落的曹之敏從後面大手一張,把老婆孩子們一起摟進懷裏,嘴裏還哄着孩子們:“寶貝們,都幾點了,你們還不睡。趕緊睡覺,明天還得上學。”
“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學。”
曹京雨奶聲奶氣地說著,小醋勁一上來,使勁地推着父親:“爸爸,你不要抱媽媽。媽媽是我的。”
臭小子,你媽可是我老婆。曹之敏不高興地瞪了兒子一眼:“你媽首先是我的老婆,然後才是你的媽媽。”
“爸爸羞羞,棉餅,你去抱你媽,別抱我媽。”
孩子鬧騰起來,動作不小。一不小心,小手打到曹之敏傷愈不久的手臂,痛得曹之敏臉色發青,啊的一聲叫起來,五官擠在一處,顯得面目可猙。
禾鳳飛看到丈夫的傷口被碰到,開始心疼了:“之敏,手痛不?”
痛得我五臟六腑快要挪位,都是你兒子打的。曹之敏抱着受痛的右臂,痛苦地呻吟:“飛飛,看你給我生的小祖宗。”
曹家院鬧騰的同時,鴻苑卻尤為安靜。大人物夫人早早就等候在屋檐下方,遠遠地看着車輛駛進來:“飛雲,快看,孩子們回來了。”
兒子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犯不得讓兩夫妻如此興師動眾地在這裏接他。大人物覺得自己有點吃昧:“回就回唄,你還擔心旦旦樂不歸巢?”
“瞧你說我。我聽說兒子在營里的變化不小,這不好奇嘛。”
等他回到家你就可以看見,何必在這裏眼巴巴地候着。大人物撇了撇嘴:“最多皮黑了點,其它的,眼是眼,鼻是鼻。總不至於變成三頭六臂。”
眼尖的穆亦漾看到前方的人,她推了推旦旦:“你爸媽在等你,快醒醒。”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旦旦竟然有點犯困,倒頭睡着。穆亦漾卻反過來,精神抖擻。
有點迷糊的旦旦眼睛還是睜不開:“嗯。”
還嗯呢,穆亦漾硬是把人給搖醒:“到家了,回你房間睡去。”
轎車緩緩停下來,車門從外面被打開,穆亦漾首先鑽下車,順手把旦旦給拽出來。精力旺盛的她與昏昏欲睡的旦旦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高興地向長輩問她:“伯伯,姨姨,好久不見。”
時光飛逝,從她離開京城到現場,已經三個多月。大人物夫人和藹的臉孔帶着微笑:“你們兩個孩子,外出這些天,心都玩野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話說得有點不對,這裏是旦旦的家,不是我家。穆亦漾笑着把旦旦推到他們面前:“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您兩位看看旦旦,變化大着呢,從小男生變成大男人。”
愛子心切的大人物夫人定睛一看,臉無表情。怎麼說呢,兒子是她生的,她不好意思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有嫌棄的表現。
大男人的味道看不出來,瞌睡蟲的形象卻十足。唯一讓兩夫妻都覺得的是,與之前相比,兒子的體型的確稍顯消瘦。
旦旦迷糊地往大人物夫人靠去:“我說爹媽,您兩位用不着跑到外面等我啊。”
若不是你媽要求,我才懶得半夜三更地待在月朗星疏散的夜空下吹風。大人物薅了一把兒子的頭髮,再看一眼光鮮艷麗的穆亦漾,覺得自家兒子被同齡人遠遠比下去。
他再一次深深地覺得,孩子還是別人家的好。他伸手掐了一把穆亦漾的小臉蛋:“路上有什麼新鮮事,瞧你的精神勁。”
沒啥大事,不過氣人一回而已。穆亦漾笑着提起機場的事情,說得眉飛鳳舞:“在機場碰到飛飛姐,她好像有點生氣。”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穆亦漾解釋,大人物兩夫妻也能想像到,肯定是穆亦漾有意無意把禾鳳飛惹毛。這孩子和曹家的不對付人人都知道,沒碰到也罷,只要碰上面,她不踩對方兩腳,小丫頭心裏不痛快。
“你這孩子,忒不老實。”
大人物夫人輕輕地用手指頭點了點穆亦漾的腦袋,吩咐着:“你也趕緊回家休息。”
“好咧,晚安。”
穆亦漾揮揮小手,一頭鑽進車裏。大人物望着遠去的車輛,搖了搖頭,小丫頭的心眼果真如小二說的那般小,自己日後對她小心點,免得被她記仇。
回到楊家,安靜的客廳里亮着壁燈,空無一人。穆亦漾輕手輕腳地回房,走上閣樓時,大廳里赫然會着正在吃點心的楊貞。
“二大爺,這麼晚還沒睡?”
該不會是特意坐在廳里等着罵我吧,穆亦漾快步跑到他身邊坐下,伸手拿了一個桔子,掰了一瓣放進嘴裏:“好甜。”
擱下手裏的手機,楊貞抬頭看了一眼穆亦漾,慢條斯理地說:“精神不錯,我還以為你在車上就睡着,被大炮背進來。”
這個時候還有精神,不消說,路上肯定有新聞。果然,下一秒,穆亦漾把機場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楊貞一臉木然,完了之後才說:“我要是曹家人,日後都想見了你就繞路走。”
曹家母子對穆亦漾那是恨得牙痒痒的,偏偏曹之敏是被穆亦漾救下來的,這更讓他漚血。
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桔子,穆亦漾擦了擦手:“我回房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
“明天先別出門,在家裏等我。”
什麼事情,要等明天再說。穆亦漾跟在楊貞身後纏着他,想知道什麼事情;“二大爺,不能再在說?”
現在就告訴你,我怕你睡不着。楊貞不理會她,徑直回房。可是,當他發現甩不掉身後的小尾巴時,索性直接塞她回自己的房間:“早點睡,明天記得早起。”
不說就算,當我有多想知道。穆亦漾撇了撇嘴,乖乖上床睡覺。反正不是大事或重要之事,否則二大爺會開門見山,用不着等明天。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整個楊家大院的人清楚地聽到穆亦漾清脆的獅子吼,那聲音猶如虎嘯山林,穿破雲霄,欣喜若狂的聲音無一不透露出主人此時的心聲。
早有心裏準備的楊貞捂着自己差點耳鳴的耳朵,看着穆亦漾圍着耀眼邪魅的紫金色的帕加尼興奮地上串下跳,就像當初水簾洞被美猴王發現之後,它身邊那群小猴子因為有了棲身之所而高興得手舞足蹈。
愛不釋手地輕撫紫金漆面,穆亦漾生怕自己的指甲會不小心刮花它。她開心地張大又手,擁抱着車頭趴在上面,側過頭問:“二大爺,車什麼時候運來的?”
老久的事情,楊貞的記憶力很好,記得清楚:“你從羅馬回來的十天之後。”
三個月之前的事情,怎麼現在才告訴我。穆亦漾不滿地控訴着:“二大爺,您早點告訴我啊。”
“哼,告訴你,你會馬上從東北回來,就為了看它。”楊貞才懶得告訴她,他冷冷地說,“丫頭,別不知道好歹。我好心幫你收下它,沒將它返回羅馬,完全做到了仁至義盡。”
“您老也真是,我不過去趟羅馬,您要嘮叨到什麼時候,我說,咱能不能不要提羅馬的這個梗。呵呵,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穆亦漾不希望楊貞藉著話題罵她,想着把話題岔開。然而,她想想不對勁,趕緊問:“二大爺,您說它來自羅馬,誰送給我?”
小丫頭片子,她腦子是怎麼長的。也不想想,這是從羅馬運過來的帕加尼,除了大衛那家人,誰會隨便買得起這種比宮廷玉液還要名貴的跑車給她。
慢步踱到穆亦漾面前,楊貞半俯下身子,認真地詢問:“囡囡,你不知道是誰送的?”
懵懂不知的穆亦漾爽直地點頭承認,對上楊貞調侃又可憐的眼神,她考慮了三秒鐘之後,緩緩而小心翼翼反問:“二大爺,大衛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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