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一葉扁舟卷畫簾（四）
陸炳哈哈一笑道：“那天明之時我要好好參觀一番。”王守仁道：“天明之時，就是和真金教約定的一個月休整的期限，天明真金教之人就要前來攻城，大家還是快些歇息吧。陸大人，你住的地方我們已經安排妥當了。”
陸炳道：“王大人不用擔心，明日那些傢伙可能無法攻城了。”王守仁一臉驚訝，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伍文定把事情簡單告知，后道：“王大人，眼下只有真金教單打獨鬥了，來也不怕。”王守仁道：“真是想不到，這件事情會變得如此簡單，還以為會是一場惡戰收場，不想被陸大人三言兩語便化去了，可謂‘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張水牛哈哈大笑道：“來攻打我們，明日當是我們去攻打他們了。”武小尤道：“對，眼下是攻守易形了。”陸炳道：“不錯，明日我們也不用在此等候真金教之人攻城，天一亮，我們就出城去與真金教計較一番，看看誰更厲害。”
陸炳的話得到了眾人響應，徐正道：“這一個月來，真是憋屈極了，明日好好把這憋屈氣給撒一撒，殺他個痛快。”郇青衣道：“不錯，明日我要親手殺了那聖西女。”張水牛道：“我也有兩個人要對付。”郇青衣道：“是誰？”張水牛道：“我不知道名字。”那奈余鈞和百穀亭是張水牛要對付的人，不過卻不知道名字。
第二天。屠蛟幫總府里的人全部出城，在城牆之前列陣。屠八荒，鍾離苦、申屠昔、席天干、商銳四個堂主，寒千冰、孤竹行雲和寇石筠，王守仁、徐正、張水牛、武小尤、孫語遙、邴東亮、郇青衣、黃高起，費煥陽和蘇門三兄弟、蒼竹宮的師冬兒位列在首。
屠八荒大吼道：“真金教之人，今日不是要來攻城么，你們倒是來啊，我們正等着你們哪。”說派人策馬前去，出言挑釁真金教。若是平時，這等事情屠八荒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來，此時這般，眾人都覺得十分解氣。
那聖西女來到拜炎帖木兒的營帳外，道：“教主，他們前來出言挑釁侮辱，我們當如何是好？”拜炎帖木兒出了營帳，見許廷光的營帳所在處，只有十幾個士兵似乎在拾掇着什麼東西。聖西女再問道：“教主，我們現在如何是好。”
拜炎帖木兒看着城牆之前，看見王守仁站在已經列好的陣勢的之前。拜炎帖木兒道：“眼下這般，我們還能如何是好？”說著對胡和魯道：“師弟，我們一道去見見王大人。”胡和魯道：“師兄，我們……”
拜炎帖木兒道：“師弟，此戰已經打不下去了，走之前我們去見見王大人這個朋友吧。”胡和魯道：“師兄，為何不戰，站下去，我們未必沒有勝算。真金教之人個個以一當十，何必要畏懼他們。”拜炎帖木兒道：“並非畏懼，而是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聖西女道：“之前他們憑藉高牆把守，眼下出城與我們一戰，我們真金教即使人數不及，也有勝算，還請教主下令。”拜炎帖木兒道：“不必了。”說著徑直往屠蛟幫的總府而去，胡和魯自是跟上，常興和聖西女也跟着而去。
拜炎帖木兒來到距離王守仁百米處，大聲說道：“王大人，我們前來一敘吧。”說著便席地而坐，那神情顯得極為慵懶。聖西女看着拜炎帖木兒的樣子，感到當時那個無欲無求的教主又回來了，當時的教主就是這樣樣子。
聖西女心下一陣悲傷，自己所策劃的復仇大計，沒有想到就這樣結束了，為何會如此，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聖西女心下無比惱怒，卻不知道怎麼將怒火發出來，唯有一場血戰死戰，方才消去心中之恨。
聖西女對拜炎帖木兒勸道：“教主，此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教主，我們還可以一戰。”拜炎帖木兒擺手道：“聖西女，眼下如此情況，怎麼能說沒有結束呢，你們都退到十米外去，我要和王大人敘敘舊。你們在此，王大人如何安心跟我敘舊啊。”
聖西女、常興和胡和魯面面相視后，退到了十米之外。常興道：“以前那一個無欲無求的教主又回來了。”胡和魯自言自語道：“可恨那許廷光，可恨那九合幫，這些人都可恨至極，此事決不能輕易結束。”
王守仁聽到了拜炎帖木兒的邀請，便要前去，那徐正、武小尤、張水牛、伍文定跟在身後一道跟着去。王守仁來到拜炎帖木兒跟前，見聖西女、常興和胡和魯站在距離拜炎帖木兒十米外，對徐正四人道：“你們也退後十米吧。”
徐正四人如言而去。王守仁也跟拜炎帖木兒一樣，坐在地上，道：“見過教主，王守仁在真金教做客期間，還得多謝教主給予的的禮待。”拜炎帖木兒道：“那是應該的，王大人不必計較，只不過王大人離開的時候，沒有打招呼，實在有些無禮啊。”
王守仁笑道：“王守仁在此向教主致歉了。”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真是神了。”王守仁道：“不敢，王守仁不過是一介匹夫，怎麼敢當教主這般誇讚。”拜炎帖木兒道：“因為事情還真如你王大人所言，這不是料事如神是什麼？”
王守仁道：“我早就說過，這是天意，只不過教主非要逆天行事。”拜炎帖木兒點頭道：“昨夜我還想着今日一戰要如何如何，不想天還未亮，我們自己反倒是分崩離析了，如此突然，實在是措手不及啊。”說著苦笑起來。
王守仁也陪着笑。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笑了，哎，真金教弄出這麼一個笑話，讓王大人你見笑了。”王守仁道：“這一切不過是天意，如此而已，教主之前不相信，現在是實實地經歷了一番。”
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你太謙虛了，這哪裏是天意，而是一切都在你王大人的掌控之中，你派出伍文定去京城，是一個好棋，也是一個險棋，沒想到我派出人阻止，卻也失敗了，連真金教的教徒姜完淳也受到了牽連，損失太大了，損失太大了。”
拜炎帖木兒跟王守仁席地而坐並說說笑笑，那徐正、武小尤、張水牛、伍文定面面相視，武小尤道：“這人真是奇怪，他與王大人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到底要幹什麼？”徐正
王守仁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教主既然不信，我也執意讓教主相信。不過要說損失，眼下雖然很大，但是還不至於最大。”拜炎帖木兒道：“那怎樣才會最大？”
王守仁道：“只要教主離開，便不會再死人，若是教主之意要戰，真金教的損失則會更大。”拜炎帖木兒道：“輸的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以後有機會，我真金教會東山再起的，不知道王大人給不給這個機會。”
王守仁不解，問道：“什麼叫我給不給機會？教主的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拜炎帖木兒道：“我已經下令離開了，不知道你們是否要與我們再來一戰，以來報仇呢？”王守仁道：“只要教主離開，此後不要再動干戈，雙方的大仇就算是化去了。”
王守仁說著起身，再道：“而且教主可還記得你我之間的賭約？”拜炎帖木兒也起身，道：“你我之間的賭約我當然記得，放心吧，我身為教主，是不會食言的。”王守仁道：“其實教主是否食言我根本不在意，只要此後真金教不要再起干戈便是。”
這個時候陸炳也走了上來，向拜炎帖木兒問道：“你就是真金教的教主么？”拜炎帖木兒道：“我是真金教的教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伍文定去京城要見的陸炳陸大人吧。”陸炳道：“正是。”
拜炎帖木兒道：“輕描淡寫，就將這件大事給解決了，厲害，了不起。”陸炳道：“昨天剛到，就給給真金教給教主找麻煩了。”拜炎帖木兒道：“這是哪裏話，陸大人行事雷厲，本教主領教了。不知道陸炳大人是否還要真金教領教那些精兵們的本事呢？”
陸炳道：“只要教主保證不再生事，我可以就此作罷。”陸炳見真金教之人也不算多，暗忖就算此番放過真金教，此後他們也成不了什麼風浪。拜炎帖木兒道：“陸大人此話當真。”陸炳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陸炳現在代表的是皇上，說話自然是算數的。”
拜炎帖木兒道：“你們一定是約定好了。”陸炳看了看王守仁，道：“這麼說王大人和我所言一樣？”王守仁點頭。陸炳笑道：“你我居然所想一樣。”王守仁道：“因為你我都不是喜好乾戈之人，教主此後也應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