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心事(一)
之前舊屋的組合傢具被挪到這間屋裏貼着進門右側的一面牆,空出的地方貼着門邊牆角剛好放着臉盆架。左邊是一張床和一個新添的書桌,桌上放着枱燈和書籍,貼着書桌靠窗的方法有一個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下面對開門,中層用布簾擋着,柜子上面放着暖壺茶盤和果盤。
周逸雲也不客氣自己從果盤裏拿了個桔子,拽了拽書桌前面的木頭的高背椅子,將椅子背轉了九十度坐在椅子上剝這桔子看着屋裏來回走動的孟岩。
“別走了,走的我頭疼,是不是考試沒考好啊?”一邊吃着桔子周逸雲一邊問道。
“哎~”孟岩的唉聲拉長了音。
“沒考好再複習下次考唄。”
孟岩搖搖頭,又低着頭看着地面走幾步轉回來。
“磨嘰,不行,我頭暈。”周逸雲見他不想說於是站起身。孟岩過來拉住他,朝他一個噓聲,然後把窗帘從右到左拉上,剛好將門上的玻璃窗都蓋上。按着周逸雲坐下並在他旁邊蹲了下來。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輕輕的敲門聲“小岩,睡了沒。”是劉陽的聲音。
“哦,馬上就睡了。”
“暖壺還有沒有熱水,記得多喝水啊。”
“知道了媽,一暖壺呢。我要睡了啊。”
“這孩子。”劉陽的腳步聲逐漸走遠,聽到院子裏關門的聲,孟岩才站了起來。
“嘿,我說你什麼意思,還怕你們看到我來找你啊?”孟岩神神秘秘的舉動讓周逸雲有點不高興。
周逸雲轉身坐在床尾,半身靠着被褥垛子上,將雙臂枕在頭后嘆氣道:“你媽和我媽都好久不說話了。”
“我知道,你媽我不讓您跟我玩兒,怕我帶壞你,我媽呢也不對,說你媽偏袒你,明着看我不好好上學了也不說提醒她。”
“是啊,其實周嬸也不是壞人,就說話太那個........”
“他們的事咱不說了,你剛叫我幹什麼?”周逸雲又伸手夠了兩個桔子,扔給孟岩一個。
“你頭上的傷怎麼回事的?你不是在商業街幫人看攤嗎,怎麼會弄那麼嚴重的傷,我聽我媽說你現在混黑社會呢。”孟岩盯着周逸雲問道。
周逸雲呵呵一笑:“嗯!”
“還真是啊,快給我講講黑社會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像錄像廳里放映的那樣,拿着刀砍砍殺殺的,那太危險了,我看你還是別幹了。”孟岩直起身子做了起來。
“行啊,還看錄像廳去了?!”
“嗨,學校組織的。別打岔問你呢。”
“不該問的別問,問多了也沒用。”
不問就不問愛說不說。孟岩蜷起腿用膝蓋墊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發著呆。
“你叫我肯定不是為了問這事,你要是不說我出去抽煙去。”
“就這抽吧,也給我一根。”
周逸雲疑惑的掏出煙看着孟岩:“你真要?你會嗎?”
“不會就學嘛!”說著從周逸雲手裏搶過煙:“金橋,好抽嗎?火有沒有。”
周逸雲看他學着拿煙的樣子就想笑,他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啪啪兩下打着了火捏着打火機遞到孟岩面前給他點上。
孟岩猛的抽了一大口,又一大口吐了出來。周逸雲只是看着他笑,拿過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吸口煙緩緩的呼出一小口:“你那也叫抽煙,別糟蹋東西了。”
孟岩不服氣,學着他的樣子又抽了一口,這次吸到肺里,太嗆了接着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用手在鼻口處乎扇着。
“行了,別抽了!”周逸雲從他手裏拿過煙,把煙頭捻滅在剛剛包過的桔子皮上,房間裏一股冬天烤桔子皮的香甜焦糊的味道。
孟岩又乾嘔了兩下,眼淚都擠出了淚花。
“說說吧,有什麼心事想不開,抽煙都想學了。”
孟岩再次向後仰去,懶懶散散的靠着被褥“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什麼太丟人了,難道又挨你爸媽打了?!”
“要是我爸媽打我就好了!”
“誰?告訴我,哥們平了他去。”雖然兩年沒怎麼見面,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聽到孟岩挨打了周逸雲氣往上撞。
“噓噓,小點聲兒!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我就是覺得太沒面子了。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得請假.......”孟岩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著。
“女的?女老師?女同學?咱可說清楚了,女的我可沒辦法,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打女人。但是如果你真有人欺負你,我也絕對不會饒了她。”想了想,周逸雲又覺得哪裏好像不對,他看孟岩抬頭看着房頂獃獃的發愣。
“不對啊,女的怎麼會打你,你可是一直老實的很,難道你調戲人家了?”說完周逸雲自己也呵呵笑起來。
“算了,反正我也憋得慌,乾脆和你說說吧。我們班有一個女生,值日的時候課間本來應該她擦黑板,結果兩個小時的放學到自習的課間,她不但沒擦黑板還回來晚了。等她擦完下講台,問我為什麼看她,你說,她要是不看我了,怎麼知道我一直看她?”
“你看了沒?”
“看了!”
“那就對了,看了怎麼!”
“對啊,我說看了怎麼了,她很兇啊!拿起圓規就要戳我眼,我一緊張就...”
“你先打她了?”
“沒有,怎麼可能,我一緊張就把她手腕子抓住了。”
這麼精彩?周逸雲忽然想笑,他不錯眼珠的看着孟岩等着他說下去。就聽孟岩接著說道:“我抓住她的右手,就不知怎麼的她左手那麼快....”孟岩沒往下說用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右臉。
周逸雲腦補着孟岩敘述的畫面,想像中一聲清脆的耳光啪的落在孟岩的左臉上,可見當時孟岩必然是懵了。
“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你看看,我就知道說出來會被人笑死,當時晚自習老師沒來,但是同學們都坐好了,我就覺得那會兒啊全世界都那麼安靜。你說,我好歹也是學習委員,這下子臉算是丟盡了。”孟岩說完從頭低下拽出來枕巾蒙在臉上,想想都知道心裏是覺得難看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