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二)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怎麼又會見到我?”婉柔臉上綻放着甜甜的笑容。
“沒有!”冷淡地回答,不咸不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有自己知道她此刻心中的警惕有多高,她相信婉柔出現從來都不是沒事找她,肯定又有事情要發生。對她,她要提着十二分的精神,總覺得婉柔很難應付,偏偏她現在極為缺乏精力來應付。
婉柔沒說話,臉上是一貫恬美的笑容。
她不說話,她也很配合的保持緘默,總歸不該是她先說話的。
婉柔抬眼望她一望,秋水含波,卻總覺得有些涼意。
“妹妹還真是小心眼,丁點大的事情也要一直記恨着么?”婉柔掩嘴輕笑,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是如此優雅端莊,如此吸引別人眼球。
她來了如此虛情假意的一套,她亦是笑吟吟地配合著:“姐姐這是哪的話,哪有妹妹同姐姐有隔夜仇來着?姐姐心也太瞧不起我了!”矯情地嗔怪着。
“妹妹我看你還是小心些,不要以為自己聰明,仗着太子寵你就為所欲為,不知天高地厚,到時吃虧的終究是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參與進去容易,想要全身抽離開來卻不容易!”婉柔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
隱隱間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卻又是摸不着頭緒,心裏亂成一團。
她是想着要全身抽離,悄悄來,悄悄地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反正這件事情一結束她就準備離開皇宮了,也同皇上說好了,想必她也是希望自己這般做的吧!她這般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想要說什麼?”按捺不住心頭的煩躁之意問道,終究還是自己先沉不住氣。
婉柔不由嘴角浮出一絲淺笑,她終是忍不住了。
然後眼前的人嘴唇張合,她什麼也聽不見,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抓住,她卻怎麼也夠不着,一股恐慌席上心頭,婉柔的身子愈來愈淡,飄散開去。
“啊!”地一聲從床上驚醒,胸口不停地喘息着,久久不能平復,心裏琢磨着婉柔剛才想要說得話是什麼,話說了一半就沒了內容,最不喜歡的便是如此。
“你沒事吧?”南宮墨伸手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細小的汗珠,“做噩夢了?”
她胸口起伏不定,不發一語。
半晌,方才疑惑道:“你怎麼在這?”
南宮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這是我的房間啊!”
“你的?”這才注意到四周都很陌生,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翩舞閣,歉意的一笑,卻是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如何睡這來了。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南宮墨好笑地看着她,臉上綻出撫慰的笑意,輕輕點頭:“好了,別想了,現在很晚了,好生休息吧!明日還要一同去拜見母后,你忘了晚妃的事了么?”
他是難得笑得人,此刻臉上的笑意如正午日光暈開,哪怕有浮雲一時蔽日,終礙不着他光芒萬丈,她瞧着臉上微微發熱,帶着幾分不自然,隨口岔開話題。
“吵到太子睡覺了!”聲音帶着幾分歉意,現在真的太晚了。
“不礙事!好好休息!”
“恩!”心不在焉的點頭,躺在床上睜着眼睛。
“還不睡?”伸手撫上她的眼,遮住她的視線。
她無奈地閉上眼睛,感覺到她閉上眼,南宮墨的手才放開,瞧她閉上眼睛方才緩緩帶着幾分倦意地睡去。這幾日他也實在太累了,一方面要進行他的計劃,一方面要看顧着她。不久,耳畔傳來細微的鼾聲,他沒瞧見在他睡去后,她再次睜開雙眸,眸子閃過一抹憂愁。明日到底還要不要去?
看着天空泛着魚肚白,一點點地亮堂起來,心裏愈發沉重,細細地琢磨着婉柔的話,她到底意欲何為?總有總感覺與其相信她還不如相信皇帝來的快些,她定了黑眼圈從床上爬起。而原本應該躺在身旁的南宮墨早已去上早朝,還特意吩咐宮女不要吵醒她,聽了那樣的話心裏暖暖的!
儘管是這樣,她還是在南宮墨走後不久爬起來,心裏有事怎麼也睡不着,眼裏泛着血絲。
“小姐昨晚沒睡好?”小環關心地問道。
眼睛看向遙遠的天外,再過不久她就可以出去了,她與皇上達成協議,做完這件事,皇上放他們出宮。想到這裏,臉上漾起一抹暖暖地笑意,眉眼中笑意隨即綻開,如雨後的一縷陽光劃破層層的烏雲,是天地唯一的光華。
小環看得發怔,小姐不管何時都那麼漂亮,帶着獨有的氣質吸引別人來關注她,迷上她,連一向冷漠的太子都對她側目觀之。想到此,眼底有片刻的黯然。隨即釋然一笑,道:“小姐想什麼事情這般高興?”
“你想離開皇宮么?”
“離開?可以么?”
“那你想不想啊?”
“當然想啊!在皇宮做事要處處留心,還要當心一個不小心落人口舌,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誰會喜歡啊……”小環喋喋不休地述說著皇宮的不好!
聽着小環的述說她莞爾一笑,搖搖頭。
“小姐,我說得可是事實!”小環跺跺腳。
“好!好!好!可是我也沒說你說得不是事實啊?”淘氣地看着她,捉弄之心大起。
“哎呀,小姐!”兩人在房間打鬧做一團,滿屋的歡笑聲關不住,溢出房間外面,南宮墨遠遠地聽見屋內的歡笑聲,黝黑的眸子裏浮現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屋內的兩人在鬧騰着,全然不曾察覺南宮墨的到來,小環一個不留神撞在南宮墨身上,揉着發疼的鼻子,不滿地抱怨道:“怎麼突然停下也不說聲啊?”
南宮墨身後跟着的人大吸了口涼氣,暗自替這小丫頭捏了把冷汗,撞到太子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還抱怨到太子頭上的宮女還是第一次,也不知等下等着她的會是什麼。
她尋聲朝後看了眼,蹙眉,臉色一白,訕笑着,一時間竟忘了要如何做。
小環此刻也發覺不對的地方,憋了眼下面綉着金邊的黑靴,慌張地跪了下去,焦急地聲音透着強烈地不安:“太子饒命,奴婢剛才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她也跪下來求情:“太子恕罪,是拂兒一時玩心大起,逼着小環玩得,太子要怪怪拂兒好了!”
“都起身吧!等下去見母后!”南宮墨丟下一句話轉身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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