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4
風沐離感覺自己昏睡了很久。
腦袋昏沉沉的似乎有千斤重,眼皮像是被膠水粘糊再一起,怎麼也打不開。
耳朵里聽見有嘈雜的人聲,似乎在不停的走來走去,還有人再她的身體上做什麼。
毫無知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困在身體裏面,卻沒有一絲的感覺。
外界的聲音傳入耳中,全都變了音調,即使她努力分辨,一個字都聽不清。
好像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風沐離費盡全身力氣才動了一下手指。
耳邊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激動,腳步聲更匆促了,滴滴滴的聲音傳入耳朵。
這是醫院心電圖儀器的聲音嗎?
風沐離努力抬起眼皮,眼前的視線非常模糊,人影重重,頭頂雪白的天花板。
“病人醒了!”欣喜若狂的聲音清晰的在耳邊響起。
有人拿着儀器在她身上。
風沐離感覺壓在身上的重擔驟然一輕,再次昏了過去。
青瀾市,唐立德私人醫院。
作為本市乃至全國赫赫有名單私人醫院,除了坐診醫生醫術高超以外,環境也是出了名的好。不像是一個醫院,像是一個舒適大型度假中心,環境安謐幽靜,如詩如畫。
同樣,它的費用也高昂得嚇人。
一般的有錢人都不敢進它的大門。
只有極少部分達官貴人能消費得起。
風沐安和季莉莉一進入唐立德私人醫院宮殿一樣的大門,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復古風的設計像宮廷一樣,建築古色古香,如果不是淡淡的消毒水味,一點都不像個醫院。
帶路的護士穿着一絲不苟的淺橘色制服,面帶微笑,顯得禮貌又不疏遠。
周圍安靜得不像個醫院,來往的醫生護士和病人不多,都細聲細語。
季莉莉的眼很尖,一路過來瞥見了好幾個只在電視台看見的名人,忍住尖叫出來的慾望,捂住嘴巴,不住的打量四周。
她偷偷扯了一下老公風沐安,“老公,這個地方一定特別貴吧?小姑子離家這兩年真是賺大錢了。”
在這樣的醫院治療,說句不好聽的,就跟享受一樣,她也想來……
呸呸呸,她胡思亂想什麼啊!
季莉莉趕緊拍了下嘴巴,動作過大,痛得她一呲牙。
帶路的護士似乎沒有聽到一樣,保持着禮貌客氣的樣子繼續帶路。
一直心事重重,皺着眉心情不太好的風正安扭頭看她一眼,“你幹什麼?”
“老公,”季莉莉靠近他,邊走邊小聲道,“小姑子離家這兩年,怎麼賺了那麼多錢?她做了什麼?不會是給有錢人當……”
風沐安忍無可忍:“你閉嘴。”
季莉莉只好訕訕的住口,眼睛還是忍不住四處溜達。
這也不能怪她胡思亂想啊,小姑子風沐離可以用平平無奇四個字來形容。
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沒有特別優秀的才能,突然跑到首都,短的時間內賺到那麼多錢,問她在做什麼又遮遮掩掩不說,除了違法犯罪就是當小三?
沐離兩年前突然辭職,跑到了兩千公裡外的青瀾市,除了偶爾發個信息視頻回家,就是寄錢回來,感覺變了個人一樣,冷漠得可怕。
沐離說在青瀾市參加一個什麼秘密項目,他和父母一開始嚇得還以為妹妹進了傳銷被洗腦,還報了警鬧出了不少笑話。
算起來,他也有兩年沒有見過沐離了。
突然收到沐離車禍重傷住院的信息,嚇得風家一家人差點昏過去,風父父母從老家趕來青瀾市,風沐安工作的地方離青瀾市近一點,先趕了過來。
“到了,”護士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季莉莉看着守在門口站了一排全副武裝扛着槍械的軍人,腿一軟差點沒摔倒。
季莉莉咽了咽口水往風沐安身後挪了一下,“小姑子不會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
這陣勢太嚇人了,那槍是真的嗎?
季莉莉忍住伸手去摸一把試試的慾望,她有種知覺,她要是真伸出去了,估計要感受一把被槍擊的感覺了。
風沐安沒比她好多少,目光有些驚恐。
門口的軍人拿着安檢棒上上下下掃着微微發抖的風沐安二人,連衣服上的金屬鏈子都沒有放過,檢查了好一會兒才通行。
確認無誤后,護士才用指紋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面帶笑容,“風先生,季女士,請進吧。”
比起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差不了多少的病房內,擺着一大簇新鮮欲滴的玫瑰和百合,淡雅馥郁的花香沖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還有一個空中小花園一樣的陽台,微風吹起窗帘,植物的清新芬芬席捲了進來,看着便讓人心情愉悅。
坐在病床上的風沐離頭上纏着繃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床頭邊上做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低頭削蘋果,手指修長而靈活。
聽見來人,男人和風沐離一樣看了過來,英俊嚴肅的臉上掛着一副金邊眼鏡。
風沐離慢慢扯起唇角,露出一個笑意,聲音微微沙啞,“大哥,大嫂。”
“沐離!”風沐安急急忙忙跑到風沐離面前,因為她身上掛着點滴,風沐安不敢亂動,只能仔仔細細看着她,擔憂之前言溢於表,“你還好吧?沒事了吧?”
兩年沒有見過面,沐離的下巴削尖了不少,額頭上厚厚纏着的繃帶,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風沐安對妹妹離家兩年的一點埋怨立即變成了心疼。
“這位是……”妹夫嗎?季莉莉看向風沐離床頭的男人,跟珠子滴溜溜的亂轉。
季莉莉是奢侈品銷售,眼光特別毒辣精準。
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裝一看就知道身家不菲。
沒準就是小姑子那位不聞其聲,不見其名的……
“兩位好,我是風女士的律師曹毅。”曹毅將切好的蘋果放到果盤裏,起身客氣的伸手。
“你好。”風沐安伸手握了一下。
“我就不打擾三位,先出去了。”
曹毅走後,風沐離看向似乎隔了很久很久沒見面的親人。
風沐離眼神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哥,我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一個夢。說不上是噩夢,還是什麼。”
但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這兩年的記憶,我全忘了。”
風沐離眼眶發紅,“哥,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那裏有零零星星的片段,還有一張模模糊糊的臉,似笑似哭,像是在撕力竭地的叫什麼,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看不清,聽不到。
她努力捕獲這些碎片,可嘗試着一接觸,腦子就像是炸裂開來一樣。
白色的繃帶隱隱有血跡沁透出來,頭疼欲裂,風沐離捂着腦袋慘叫出來,心口也一陣一陣的抽疼,滴滴滴警報響個不停。
趕過來的醫生護士推開滿臉焦急的風沐安,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