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煞雨落紅塵
鮮血如同雨滴飄灑陣陣,在這滿是血水和血肉的地面之上,再度添加了一抹血紅色的光輝。
林曉天那不算魁梧的身軀瞬間便被這淡淡的紅色光幕所淹沒。
空中的那三道劍氣仍自奔襲而來,大地之上,光幕還未散去,隱約間見到林曉天從中緩緩站起,身上那件青色長袍已然碎成了一片片的布條子。
天極護身真氣也早在這一下劍氣攻擊之下變得破爛不堪,幾乎碎裂。
可憐林曉天甚至來不及吼出一句粗話,第二道劍氣便接踵而至。
大地再次染成了紅色!
緊接着,第三道,第四道。
傅雷霆從空中緩緩降落,用的依舊是那飛雲天山步,點點白雲在傅雷霆的腳下僅僅發出一聲淡淡的踩踏聲,傅雷霆便躍了下去。
慢慢地,降落在了紅霧之中。
傅雷霆如今手持喋血劍,便如同提菜籃子一般,也不知是因為天外功的加持,還是自身的臂力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錘鍊。
手中喋血劍散發出陣陣血紅色的氣息,不住地向外擴散出去,似乎要將這一片死域再度染上鮮血的痕迹。
傅雷霆眼中閃着血光,看着林曉天的方向,突然,他的瞳孔慢慢地縮小,直至眯成了一條細縫。
眼前所見正是林曉天,他還活着!
傅雷霆手中的喋血劍又開始旋轉了起來,血紅色的幕布伴隨着劍身慢慢地形成了一個血紅色的圓盤,傅雷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體力即使有天外功的支持也是撐不了多久了,此刻必須將林曉天斃殺,否則林曉天便會在自己力竭之後,將自己從容殺死。
林曉天咬着一口白牙,兩片嘴唇已然被血霧染成了紅色,臉色漆黑無比,身上的內衫也被打出了一個個破碎的大洞。
天級護身真氣一併在“嘭!”得一聲之後片片碎裂,化作飛灰無影無蹤。
林曉天驚恐地看着傅雷霆的方向,以及他手中的那把旋轉着的神兵,佈滿血絲的雙掌依舊舉於身前,然此刻的他卻是再也不敢突襲傅雷霆了。
傅雷霆一笑,正要劈出決勝劍氣將林曉天擊斃,卻沒想到就在這時,李林霖一聲長嘯,從空中掉了下去。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傅雷霆偏過頭來,看了一眼師傅的方向,林曉天抓准了時機,但,他並沒有選擇戰鬥,卻是全力燃燒生命真氣,如同一支離弦之箭一般脫離了戰鬥。
速度愈來愈快,漸漸地林曉天的整具軀體變為了一束微光從煞雨峰之上沖了下去。
待到傅雷霆再次轉頭之時,面前那待宰的羔羊早已消失無蹤。
“無恥之徒!”傅雷霆衝著遠方一聲大吼,手中旋轉着的喋血劍猛地停止轉動,“喋血劍,救我師傅!”便隨手將喋血劍向著李林霖的方向扔了過去。
隨之,飛雲天山步出動,傅雷霆緊隨喋血劍飛往李林霖所在的方向。
李林霖如同一抹灰塵,周身燃燒着淡淡的明黃色的光輝從高空之中緩緩掉落下去,那真氣凝成的雙臂早已不復存在,從中露出了兩條無比萎縮的雙手,空氣摩擦之下便隨之斷裂,在空中化作了血霧。
冥冥之中,喋血劍率先趕到,在李林霖的正下方完成懸停,穩穩地托住了李林霖,落地的速度也隨之放緩了許多,最終黃土一陣飄動,喋血劍與李林霖一同落於地面之上。
傅雷霆隨之而來,一把托住師傅的後背,將其坐了起來。
李林霖咳嗽兩聲,兩抹帶着白色泡沫狀物質的血液隨之而出,落於黃土之上。
“你,還好吧。”傅雷霆關切地問道。
李林霖蒼白的一笑,淡淡道:“你,不是藍玄。”
“嗯。”傅雷霆點了點頭,輕聲笑道。
“我時日無多,若你是藍玄,為師便會讓你從此隱世,與世無爭,但你,不是藍玄,或是老天垂憐我李林霖,有幸可替師門復仇!”李林霖輕輕搖了搖頭。
還未等傅雷霆詢問,李林霖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蒼鸞門起於蒼鸞山中,世代效忠於大齊丞相冷殘天,此次滅門之禍,僅僅因為天山峰居主柳飛雲,也就是我的師兄,不滿冷殘天一再剋扣蒼鸞門練功資源而與丞相翻臉,便招來此禍,只是為師未曾想到,冷殘天竟不顧昔日情分便屠我滿門,此仇不共戴天!”
傅雷霆當真是氣憤之極,剋扣人家的份額不說,人家不滿便滿門抄斬,這世間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這世間本無法度可言,我觀之你悟性奇高,但你並不是我的徒兒,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師傅,報師門之仇。”李林霖虛弱地說道,與其說是拉攏,不如說是懇求。
傅雷霆眼中閃爍着星光,心道:這豈非江湖大夢,這豈非是最真實的江湖,比那些遊戲上的垃圾不知要強上多少倍,隨之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李林霖一笑,本想抬起右手摸一摸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卻發現自己早已斷去了雙臂,不由得失聲一笑,那笑聲是多麼的蒼涼,悲切。
“既然如此,你既不是藍玄,為師便喚你藍墨天,望你早日抹了這冷氏殘天!”李林霖鄭重地說道。
“多謝師傅!”傅雷霆一手托着李林霖的後背,一手握拳,重重地往自己的腦袋上敲了一敲,隨即直白地問道,“師傅,您還有的救嗎?”
李林霖搖了搖頭:“仙丹妙藥早已對為師無用,只是浪費而已,燃命助力之日,身死道消之時。”
他的眼垂慢慢地閉上,卻又猛地睜開,着實嚇了傅雷霆一跳:“遠處那一片雨林乃是煞雨峰一大奇觀,名喚‘雨落紅塵’,在此處向下倔土必有收穫。”李林霖緩緩說道,說罷,雙眼瞟了瞟遠處雨林的方向。
“喋血劍,劍靈,看看我師傅還有的救嗎!”傅雷霆腦海之中一陣念起,劍靈與喋血劍便跑了出來,觀之李林霖,半晌,面面相覷。
“吾......沒有辦法。”喋血劍斟酌再三,道。
“燃命之法本就是損傷內中本源,這世間的丹藥皆是補不回來的,所以,的確是沒救了。”劍靈沉聲說道。
“徒兒,為師只求你最後一事。”李林霖疲憊地眨着雙眼,道。
“說吧。”傅雷霆輕拍着李林霖的後背,努力讓自己的師傅再舒服一點。
“為師死後,便將為師葬在這雨落紅塵之境,也好讓為師,永享這世間奇觀,如神仙般...與世無爭!”李林霖頓了一頓,隨之念道,“蒼鸞山外山,飛雲峰外峰,奈何滅門禍......”詩未念完,李林霖的眼皮便迅速拉了下去,便再沒有睜開。
“煞雨落紅塵。”傅雷霆輕輕說道,隨之將李林霖的遺體緩緩放了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