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冰(五)
正月十五元宵節日失去了往日的氣氛。全國人民都還沉浸在偉人逝世的悲痛里。
春寒料峭的大山深處,駐守單位和我們同呼吸共命運,依然堅守崗位,用實際行動來悼念偉人的離去。
“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早操整隊。
“隊長同志,早操前列隊完畢,請指示!”
“出操!”
“是!”值班員敬禮后跑位。
“科目,五公里越野!向右轉,跑步走!”
我們被帶到大門外那條我們跑了無數遍的山路上,開始了一天中的“開場白”。
新年過後的身體是懶惰的。心理也是懶惰的。除了勤務每天雷打不動外,訓練則是能少就少了。
這種懶惰並不是平日裏的懶惰,而是由新兵到老兵的過渡階段的那種懶惰了。
感覺到各種科目已經學會練精了,沒有吸引力了。每天做動作時候只是在像完成一項必須應付的工作一樣,沒有了新兵的稚嫩的上進心了。
准老兵的節奏了。
指導員的政治教育課也恢復了正常的一個禮拜一兩節的正常規律。
最近又開展了“尊干愛兵”教育了。
由指導員領銜,副指導員和其他中隊幹部都輪流上課。並佈置了課後的思考和練習等作業。
我在聽課中隱隱聽到了一些好像對我們是主要方面的教育對象而有些迷惑了。後來突然明白,這是在為新兵們的到來做鋪墊的。
因為我們在他們看來,已經成為了老兵了。是需要教育的對象了。而不是我們剛下連時候的那種情形了。
從一個懵懂的青少年,到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只需要一年的時間。
而從一名軍人回到一名徹頭徹尾的老百姓,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是身體素質各方面都與他們無疑,靈魂深處已經融合了,一輩子都有烙印!
我的教案工作這些天繼續的進度加快了。因為傷口原因,還不能進行過於激烈的訓練。
所以,沒事了就編一遍教案,做一些份內的事情。
五公里越野,我是慢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對我不作要求。我只是恢復性練習。
邵海潮過完年回來了。
和他一起來的,有位我們的同年兵,叫王鯤。就是跟着邵海潮調到我們連的。
見到了“真”人,比想像中的更加帥氣,黑黝黝的臉龐不比我白多少,個子和劉斌差不多,很結實,身材不亞於李升。面帶微笑的和各位同袍們打着招呼。看起來和善,忠厚樸實的人。江南籍貫,和邵海潮同鄉。
怪不得呢,同鄉情誼,素質聽說很不錯,只是沒有見過他訓練而已。
邵海潮也不知道什麼來頭!據說和隊長關係不錯。調過來,是隊長的意思。只是暫時還沒有見過他的出手。但是從他那小眼睛和“啊,我是河南的”那句話,就知道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人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暫時還沒有注意到他們能幹什麼。直到後來一些事情的發生才知道一切都是大局已定了。
單杠下我展開姿勢,跳起抓杠。腹部傷口感覺還是有些針扎似的隱隱疼痛。
我皺着眉頭,強行拉臂打浪,傷口疼痛還是一樣沒有緩解。
浪往回走我做屈伸姿勢,收腹時候傷口疼痛突然加劇了一下,我的屈伸沒有做出來。
“報告!”我喊了一聲,跳下杠,搖了搖頭。
“韓誠啊,我看你要廢了!”組織訓練的孟慶宇有點可惜的說道。
“我也慚愧啊班長!”我無奈的說道。
“來來來,我看看。究竟怎麼會這麼久了都不能訓練呢?!”孟慶宇拉着我,要看我的傷口。
我到一邊把衣角撩上來,把褲子邊往下褪了一點,露出來了傷口的一部分。
“喲,這麼長呢?這特么是闌尾炎嗎?是不是在外面和張勇他們惹禍了被人捅了吧!”孟慶宇口無遮攔的着玩笑。
“班長,是闌尾炎手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反正他們在我小肚子裏翻騰着找闌尾的時候,我還問他們了。反正挺難受的。”
“喲喲喲,嘖嘖嘖,這麼好的素質不會因此而廢了吧!那樣就太可惜了。好好養着吧,好了你還得把丟下的重新撿起來的。今年你們競爭一定會很激烈的。聽說今年新兵的素質比較好呢?!”
孟慶宇得話我相信。
上次支隊之旅看的出來。九七年兵整體還是不錯的。
我們中隊帶新兵的兩位班長都是很優秀的班長。在中隊裏有很好的口碑的。
我的傷口還沒有劉風的腿好的快呢。他已經能撇開雙拐走路了。不過稍有些拖拉,不過這也算恢復的不錯了。這麼大的手術,能恢復成這樣,已屬不幸中的萬幸了。
劉風的傷口在腿上,足有五十多厘米長吧!看着都揪心。
我的雖然不短,但是和劉風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中隊裏自從我們那次的“絕地反擊”成功后,中隊裏基本訓練正常化了。從軍事技能方面,各科目從動作上看我們和老兵們基本分辨不出來了。若不是軍銜,都是一群老兵們。
形式大有好轉,但是我們同年裏面的關係卻悄悄的發生了“化學”變化了。
老鄉關係明顯起來了。
江南自從邵海潮到來之後,他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核心,經常三天小聚五天大聚。
有一次我去炊事班找老鄉張震,推開門后發現他們居然都在炊事班宿舍里喝酒呢。
邵海潮和江南兵一起。
王鯤見我推門進來站起來相讓,我發現自己走錯了地方了。連來找張震什麼事都忘記了。出來后響了起來,又推門叫張震出來,辦完事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現在?老鄉?門派?
是不是早了點呢?還是我空有一副智者的樣子,其實人家才是決勝千里之外的高手?
許多事情想到確實不如去做到!
我就是缺乏這種現實一點的魄力。沒有想過,軍營里和社會其實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是脫節的。
而我就是那個善於把自己催眠了,集“完美主義”,“理想主義”,以及不切實際的“幻想主義”的人。
想到這裏我暗暗的笑自己。為什麼操心那麼多呢?!
你看人家江南兵,不顯山不露水的,已經完成了新老兵以及在第三年兵中隊裏的戰略佈局了。
而我們有什麼呢?
孤掌難鳴的我和還做着天真夢的他們。
大局已定無法更改!
剩下的就看變化了。
第二年兵的我們在新的一年裏,會有什麼令我們能改變格局,爭取一點競爭地位或者說是還手之力的可能性。
我知道我們河南兵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從李濤他們留支隊,江海調走,從劉斌的被“廢”到劉風的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