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阿魯台落馬
當盛庸帶着朱久炎的軍令來到軍前的時候,主將徐忠正率領着騎兵與對面的草原騎兵對峙。
“呵呵,我說這些虜寇怎麼只敢叫囂,不敢動手呢,原來是後路被殿下斷了,主力都已經后調了,只留下這幾萬騎兵就想要拖住我軍?哼哼,通知郭將軍的炮兵營掩護,我軍馬上壓縮他們的防守餘地!”
草原騎兵雖然一直在對面的工事後面虎視眈眈的,但徐忠既然知道了這是草原人虛張聲勢的手段,那還忌憚些什麼?有炮兵的掩護,全軍現在就可以強行推過去。
隨着徐忠的決斷,明軍陣中鼓號齊鳴,號角聲當中,明軍轅門轟然洞開,一隊隊鐵甲從營中洶湧而出,兩萬騎兵排着整齊的隊列向前推進,最前排的將士們手中緊緊握着火銃,腰間掛着苗刀,緩緩地奔向對面;朱權與何耀祖率領的輕裝弓騎兵在徐忠軍團的兩翼,緩緩地跟進;已經在附近高地上佈置好的炮兵營則隨着郭鏞的一聲聲呼喝,飛快地裝填着彈藥,操控着火炮;而平安的重騎則在炮兵營的附近負責掩護。
明軍堪堪展開陣形,北方蒼茫的地平線上便出現了黑壓壓的草原騎兵,就像無窮無盡的螞蟻,漫卷過蒼涼荒蕪的大草原浩瀚而來,有滾滾的煙塵漸揚漸起,天地之間充塞着令人窒息的蒼涼。
朱久炎身披重甲、全裝慣帶,挺劍肅立於中軍大纛之下,他透過千里鏡注視着對面草原騎兵的動向,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
“阿爾思,等到明軍快要防禦工事的時候,就帶着一軍人馬衝過去。若是明軍被我軍的弓箭襲擊的隊形不整,那你就掉頭再衝殺一番;若明軍的隊伍齊整,往來自如,你就千萬不能戀戰,一擊即走!”
遠遠地看到對面明軍的大舉推進,阿魯台沉聲向身旁的心腹大將阿爾思交代着。
明軍一直到他分完兵后才有推進的舉動,阿魯台已經非常慶幸了。正如朱久炎推測的那樣,他將一部分精銳騎兵留在城外虛張聲勢企圖拖住明軍;一部分色目人和牧奴負責在守邊收集糧草,爭取在明軍醒覺過來北進之前將周邊能收集到的糧草都收集一空,至少要保證全軍能有一個月的糧草供應才行;而失捏干則帶領主力騎兵力爭用最短的時間打敗瓦剌與鬼力赤,打通後方的道路。
阿魯台他自己其實選擇了最最艱苦的任務——拖延時間,阻擋明軍的推進。
一號衛城的攻陷之艱難,阿魯台至今仍然記憶猶新,面對擁有火器優勢的明軍主力,他們到底應該怎麼與之正面作戰,他直到現在還沒有想到周全的辦法……希望失捏干能帶來好消息吧。
阿魯台從馬鞍邊的弓取了下來,又從箭壺裏抽了一支足有拇指粗的狼牙箭綽於弦上,在一陣令人發顫的嘎吱聲中,強弓已經被挽滿。
“咻——”
足可震碎耳膜的弓弦顫音之後,長箭向著長空迅速遠去。
阿爾思微眯的雙眼霍然睜開,奮力舉起強壯的右臂往前狠狠一揮,“開始突擊!”
“得令!”他們身後的騎兵們暴喝一聲,將手中的彎刀都高舉向天、再往前狠狠一引,疾聲大喝道,“大草原的勇士們,殺啊!”
“殺!”
兩萬騎草原騎兵轟然策馬向前。
……
延慶。
原延慶指揮使府現在已經成了本雅失里的臨時官邸,答里巴興沖沖地走進了大廳,面帶喜色向本雅失里道:“父親,好消息!”
正倚座褻玩小娘的本雅失里聞聲抬頭,欣然問道:“我兒帶來什麼好消息?”
答里巴撫胸道:“鬼力赤那偽汗對南人投降了;瓦剌也受了朱久炎的好處出兵攻打阿魯台,阿魯台的後路已經被斷,離死不遠了,呵呵。”
“阿魯台陷入包圍了?瓦剌也出兵了?”本雅失里一把推開懷中的小娘,擊節道:“為父的機會來了!好,太好了!”
答里巴微笑道:“眼下鬼力赤與瓦剌都出了主力,他們的後方空虛,父親正好趁勢取而代之!”
本雅失里問道:“鬼力赤的領地容易取,瓦剌的馬哈木還是有些實力的……我兒可有何妙計助我取得最大勝果?”
答里巴道:“父親若欲取瓦剌,全在把禿孛羅此人身上了,據我所知,把禿孛羅只是懼於馬哈木的強大而已,而且把禿孛羅此人喜好金銀、女色,貪婪成性,父親何不投其所好,送美女、金銀及牛羊前往說之?”
“有傳聞說把禿孛羅還崇拜我黃金家族……你這想法確實不錯,可以一試。”本雅失里凝聲道:“把禿孛羅的勢力乃是瓦剌第二,若能得其襄助,我們還怕什麼朱久炎?”
答里巴道:“眼下太平正率軍隨馬哈木攻打阿魯台,父親可先送財帛、美女至把禿孛羅的領地,您再寫一封書信,以快馬遞於把禿孛羅,許下承若,兒子料可成事。”
本雅失里大袖一揮,朗聲道:“來人,端來筆墨!”
寫好書信,用火漆封好信封,本雅失里大手一揮,疾聲道:“去吧,抓緊時間辦這事。”
答里巴右手抱胸向本雅失里鞠了一躬,轉身揚長而去,目送本雅失里出帳而去,本雅失里才以輕不可聞的聲音低聲說道:“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無論你們誰輸誰贏,漠北大草原都將屬於本汗。永遠屬於我黃金家族。”
……
嗚嗚的號角聲中,阿爾思率領兩萬草原精騎沖向了明軍的側翼。
他非常精明的將兩萬騎兵分作了十隊,每隊兩千百騎,隊與隊之間間隔一個衝鋒的時間。即使如此兩萬匹戰馬也是將大地踏得隆隆作響,氣勢十分逼人。
阿爾思策馬跑在隊伍的中間,緊緊地盯着對面明軍的動作。
攻打一號衛城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城頭火炮射出的彈藥和拋射機拋射出來的燃燒彈對草原勇士的傷害,他至今都記憶猶新,然而自阿魯台以下,他們至今都還沒有找到正面對付明軍這些恐怖火器的辦法,今日的正面應戰實屬逼不得已,所以阿爾思現在牢記着阿魯台的叮囑,自身的選擇要看明軍的動作而定。
比起攻城來說,明軍的那些火器距離自己的騎兵較遠,而且本軍移動速度很快,傷害無疑會變小,不會有距離極遠時候的雨幕一般的彈藥打過來了。真正需要注意的,就是遊走在周圍的明軍弓騎兵,正如阿魯台所說,如果明軍的側翼被他們衝散陣型,明軍的火器部隊顧忌自己人,定然形不成有效殺傷,那當然就可以衝殺一番,說不定還能接近火器部隊,將他們一鍋端了;不過如果明軍側翼能夠穩住,那些火器部隊又能作戰自如的話,那強行衝上去就是愚蠢的。
有機會就戰,沒有機會就撤,一切均以明軍的應對而定,一切也將由阿爾思來臨場應變。
……
“一隊、兩隊……二十隊!這是怎麼回事!?”楊士奇驟然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誰這麼愚蠢地把兩萬騎兵分成二十隊列進行衝鋒?”
“草原人的戰術的確有些古怪。”金幼孜也蹙眉道,“把兩萬騎兵分成二十隊衝鋒,固然可以有效降低我軍火器的殺傷,並給造我軍將士造成敵騎無窮無盡的心理壓力,可同樣的也會降低他們的衝擊力,想依靠這種的戰術來衝垮我軍的陣形顯然是痴人做夢。”
“這簡直就是給我軍充當箭靶。”李天福凝聲道:“如果兩萬騎兵合成一股衝鋒便罷了,就算我軍的火力能夠射翻一半,也能有一萬騎兵能夠衝到我軍陣前,至少還有機會攪亂我軍陣型,可像現在這樣的衝鋒法,能有一兩千騎衝到陣前就算不錯了。”
朱久炎凝思片刻,霍然道:“這兩萬騎兵定然是想衝垮我軍的側翼,但他們不一定會傻傻地都衝過來,他們在找機會……他們的陣型適合變換,他們在看我軍的應對方式,就像草原上伺機而動尋找敵人弱點的群狼一般。”
“原來是這樣。”李天福恍然道:“殿下,要不要派人提醒前面?”
“不必了。”朱久炎搖頭道:“十七叔、平安、盛庸、徐忠他們戎邊多年,他們都和草原人交戰無數,對草原人的戰術早已經了如指掌。他們能應付的。”
……
明軍陣前。
“停止前進,準備接戰!”
北面草原騎兵在大地上奔馳的鼓點通過雙耳傳到了心裏,大地的震顫甚至透過地面震動着雙腳,看着前方遮天蔽日的煙塵和黑壓壓騎兵線越來越近,正在觀察形勢的徐忠也冷靜地下了軍令。
“前鋒營就地擺開克騎方陣。”
“寧王與東莞侯繼續護住兩翼,隨時準備反擊;命令郭鏞的炮兵轟擊敵騎陣列。”
“遵命。”
傳令校尉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工夫,行進前鋒營騎隊停止了前進的腳步,他們迅向兩邊展開,分成了一個個方陣。如今的明軍騎兵在遠處已然是一支全火銃移動部隊,他們自有一套對付草原騎兵的辦法。
當明軍側翼也轉變好陣營的時候,前方便響起了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草原人人的第一個千騎隊已經洶湧而至。
軍號聲中,平鋪在高地的炮兵們緊張地測定着雙方的距離、調整着火炮的射角,然後隨着郭鏞的一聲號令,炮手們紛紛點燃了炮門的引線。
轟隆轟隆之聲,不絕於耳,數百門火炮轟鳴聲幾乎集中到了一起,引發的空氣震動和聲響完全蓋過了對面草原騎兵的奔馳,整個火炮陣地都在一瞬間內被青煙籠罩,數百枚散彈從濃濃的青煙當中飛出,直直地砸進了正在衝擊中的草原騎兵陣列之中。
數百門散彈對上一千騎一隊的草原軍,這些跟着朱久炎的炮兵都是講武堂的科班出身,且屢經歷練,他們把握戰場機會的能力那叫一個強,準頭相當的高,幾乎所有的散彈都打在了草原騎兵的中段,然後直透整個陣列,在草原騎兵當中轟出一條血路,登時就將這一千精騎炸得人仰馬翻、支離破碎。
……
前方傳來的轟鳴聲與慘叫聲讓阿爾思的心中一跳,攻擊一號衛城的時候,明軍的火器就已經成了草原軍的夢靨,阿爾思當然也是深有體會,此時的轟鳴聲顯然比當初的規模都大得多,這其中的意味十分明顯。
當然,伴隨着轟鳴聲出現的強烈慘叫聲已經不用阿爾思進行多的推論了,那時的張泰只有那麼點火器就已經讓他們很吃了苦頭,現在的明軍已經有了數百門更加的犀利火器,這種戰都還要怎麼打?還能怎麼打?
特別令阿爾思感到絕望的就是,明軍的火器射程竟然再次出乎他的判斷,明軍的火器又變遠了!
當初張泰使用的火器在城頭也就超過洪武火炮幾十米,這本就是阿爾思衝鋒戰術的一個重要依據——可眼前這活生生的現實卻告訴他,明軍在火器的威力方面又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一次的攻擊剛剛開始就要宣佈失敗了。
然而還沒等阿爾思回過味來發出撤退命令,已經完成了整隊的明軍前鋒營當中又是一陣轟鳴,砰砰砰的射擊聲響當中,成百上千的騎兵慘嚎着栽倒了下來,旋即便被身後洶湧而進的同伴鐵蹄踏成了肉泥,還有更多受傷的戰馬再不順從騎兵的驅策,開始瘋狂地橫衝直撞,將森嚴齊整的騎陣陣列衝撞得混亂不堪。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久久不散,朱久炎用千里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暢快無比,臉上也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而與此相應的則是數裡外騎在馬上觀看戰局的阿魯台,炮聲響起的時候,他的心裏仍然存在着僥倖,以為只要阿爾思指揮得當,己方沖得夠快,就能夠沖亂明軍的側翼。
直到一顆顆或大或小的散彈,將他的士兵與戰馬,成串地炸死在地面上,他才悚然警覺,他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這樣的炮火密度,這樣的火炮射程,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即使一號衛城城頭的大炮射程超遠,他也沒有感到有眼前這樣的威力。
數百門火炮一起射擊,給阿魯台以及其他各部首領造成的視覺、聽覺衝擊,令他們一時難以置信,更令他們從此終生難忘。
“砰砰砰……”
“砰砰砰……”
綿綿不絕的射擊聲中,明軍的火銃就像密集的暴雨,向著草原人的騎陣瘋狂地傾泄下來,草原人身上單薄的皮甲根本不足以抵擋火銃射出來的彈丸,密集的陣形幾乎讓明軍將士都成了例不虛發的神射手。
草原騎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一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的騎兵居然也有火器!?”
阿爾思微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前排的騎兵居然都有火銃?在馬背上使用火器?如果真是這樣,這些明軍的騎兵豈非成了遠近皆能的完美兵種?
本來就已經被數百門散彈洗禮過的草原騎兵,遭遇明軍前鋒營火器的犀利,那叫一個慘嚎盈天的凄慘。
“撤退!撤退!”
阿爾思不敢再猶豫了,他驚慌失措地叫嚷着撤退。這還沒有接近明軍呢,本方的第一個千人隊多快死光了,明軍的陣型那叫一個嚴密,即便能衝過去,這一路上還得傷亡多少?再不撤退,說不定兩萬騎兵都會被自己葬送在這裏。
早已經肝膽俱裂的傳令兵得到阿爾思的明確指令,哪裏還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即一撥馬頭吹響了撤軍的號角。
隨着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響徹戰場,正在前沖的草原騎兵一個個撥馬調頭,明軍火器打得肝膽距離的他們,其實早就在等着這一聲撤退的命令了。
草原騎兵又一次在他們蔑稱的“南人”面前潰逃,而且比起上一次更為不如的就是,這一次他們甚至接戰的勇氣的都失去了,明的軍的傷亡為零,而草原騎兵卻已經傷亡近千。
……
還沒接戰便調頭逃竄,這明顯不符合草原人的戰爭價值觀,阿爾思的操作讓阿魯台身邊的人群一陣喧嘩。
被人接應回來的阿爾思一臉愧疚地對着阿魯台跪地請罪:“大汗,南人防守嚴密,再衝下去,只能是徒增傷亡,根本完成不了您交代的計劃,所以我就下令……我畏戰而逃,最該處死,請您懲處!”
一直眉頭緊皺的牧奴軍首領烏良白終於出來進言道:“大汗!從一連串的戰事看來,南朝太子朱久炎非常人也!他恐怕猜到了您的分兵策略,此時實在不宜再於他糾纏,我們進城防守吧!此時大汗若不速退,萬一被他們糾纏住,卑下擔心……”
阿魯台聽了這話,臉色頓時通紅,手持馬鞭,狠狠地照着烏良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抽,一邊抽還打一邊喝罵道:
“你是個什麼東西!?色目人的地位雖高於奴軍,但仍舊是我們大草原的附屬財物;你雖然是所有色目人的首領,但也只是我阿魯台的私人財物,這裏有財物說話的地方!?再敢胡言亂語,定斬不饒!”
“大汗教訓的是,烏良白再也不敢多嘴,請大汗寬恕!”
……
就在阿魯台鞭打烏良白的同時,帶着野戰子母炮秘密前進的魏自強也接到了徐忠派人傳來的命令。
魏自強一聲令下,十門虜蹲野戰炮,瞬間點燃了導火孔里塞着的火捻子,只聽見“砰砰砰砰……”的一陣炮響,刺耳的破空聲中,阿魯台怒睜雙眸,惡狠狠地瞪着疾射而至的炮彈,眸子裏幾欲噴出火來!多少英勇的草原勇士,已經倒在明軍的這輪偷襲之下。
“大汗小心!”
阿魯台親兵隊長突然大叫一聲,帶領數人飛奔而至,堪堪擋在了阿魯台跟前,手中的圓盾閃電般架起,數聲炮響過後,他們雖然擋住了不少彈片,卻是不可能擋住所有。
親兵隊長的小腹上已被炸開了花,腸道清晰可見。
“大汗快退!”
親兵隊長慘嚎一聲,從馬背上頹然落地,在地上掙扎着看了阿魯台一眼,旋即氣絕身亡。
“巴斯兒!!!”
阿魯台凄厲地咆哮起來,他慌忙下馬將氣絕身亡的親兵隊長巴斯兒抱在懷裏,阿魯台與巴斯兒從小一塊長大,兩人情同手足,可惜的是,任由阿魯台吼叫了長天,他的親兵隊長巴斯兒也永遠不可能睜開雙眼了。
“啊——!”阿魯台長嗥:“殺了他們,本汗要殺了他們!!!”
阿魯台狼嗥三聲,棄了巴斯兒的屍體翻身上馬,揮舞着彎刀策馬直衝明軍前鋒營,負責護衛阿魯台安全的數千親騎不敢怠慢,慌忙策馬跟進,草原數萬草原騎兵見阿魯台如此驍勇,興奮地長嗥跟隨,潰敗至此的騎兵眼看阿魯台親自率兵掩殺而來,原本已經低靡到極低的士氣重新大振。
“殺!”
“砰!”
一顆散彈瞬間越過一里多地的距離,緊貼着阿魯台的馬屁股,落入了阿魯台身後的人群之中,將處密集簇擁在阿魯台身邊的數十騎兵打得血肉橫飛。
阿魯台的白色駿馬唏律律一聲嘶鳴,然後一個馬失前蹄,將阿魯台狠狠地摔落馬下。
阿魯台栽落於地,他身邊的人群頓時大亂,無數人不顧後方的衝擊勢頭,停止了衝鋒的勢頭,迅速圍在了他的身邊,將阿魯台從地上扶起。
阿魯台體格魁梧身高大,體重怎麼也在兩百斤以上,加上全身盔甲的重量,就這麼在高速奔馳中突然從馬背上摔下,雖然在盔甲的保護中一時間沒有生命危險,但卻也被摔得頭昏腦漲,全身痛得根本無法動彈。
等到他忍着劇痛被人扶着站立起來,卻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巨響,阿魯台下意識地轉頭,卻突然看見護衛在跟前的色目人首領烏良白,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倒飛了出去,落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