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傻人有傻福

第237章 傻人有傻福

“喲,言山兄弟這是買了什麼好東西回來呀?”有眼尖的馬上問道。

徐言山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實答道:“是糖糕。”

“你都快要發達了,怎麼還買糖糕這種不值錢的點心。”

“秀竹愛吃。”秀竹是他兒子的名字。

說完,他也已經回過神了,卻沒有機敏到發覺剛剛某位嫂嫂的語氣帶着酸味。

“幾位嫂嫂今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也不怪他這樣問,他家自從搬到這個小院后,除了開頭幾天有幾位交好的族裏兄弟來過,其他人難得過來。庄氏似乎跟族裏的妯娌關係平平,就算有聊得來的也不多,眼前這幾位顯然不是。既然不是跟庄氏交好的,又突然來了,肯定是為了什麼事。什麼是需要找到他家來的呢,徐言山納悶地想,完全沒想過會跟過繼的事有關。

他想着過繼的事族老們剛剛才提,就算族裏的兄弟會知道,怎麼也要等到明日,可是他出趟門才花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幾位嫂嫂就來了,顯然不可能是為著過繼的事。再說了,這事還不一定呢,他想,他繼母那邊也許不會同意的。

過繼的事在徐言山心裏還只是個影子,在消息靈通的徐家婦心裏卻已經是實打實了。

為什麼?因為郡王病重,他等不了了!郡王妃請了有名的方士卜卦,得了一個生辰,說是要找到這個生辰出生的徐家子過繼,郡王才能轉危為安。這明着是過繼,實是為了沖喜,就算挑中的是家族看中的孩子,家裏也不得不放人,陛下甚至都說了,只可惜他的皇孫沒有合這個生辰的,不然就挑出來過繼給徐喻明,誰不知道陛下嫡出的皇孫只有一個,他這都肯了,哪怕只是一句空話,旁人就更不敢不應了。

皇子裏唯一生了皇孫的就只有二皇子,他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兒子生得少,沒有合上那生辰的。他家裏合不上,徐家人口眾多,總有合上的,這一合就合到了徐言山這兒。其實除了徐言山,另外還有幾個,有一個年紀是最合適的,只有三歲,就是輩份不怎麼合適,排起來應該叫徐喻明曾祖父。

輩分合適、又是嫡出、且在家族中不怎麼要緊的,也就只有徐言山,他就是年紀大一些,其餘倒沒什麼。但幾個族老中有一人卻更看重另一個合上生辰的庶子,那位是他一個愛子家裏的,這樣的好事自然是緊着自家人。他已經跟其他族老都說好,一起能說動皇上把過繼的人換成他那庶孫。

但顯然這招行不通,二皇子一聽他們說庶子,便態度明確地說,要是他們捨不得嫡子,自個兒去跟陛下說。他們哪裏敢說,也就只能勸徐言山放下這事,偏徐言山是個愣的,竟然就應下了。

他這兒說不通,他們只能勸他媳婦,他這個媳婦還算是個明理的,就是因為明理,她不管來的這些妯娌怎麼勸就是不為所動。

徐言山明着問她們為什麼來,她們東拉西扯了一頓,胡亂答了。徐言山聽出應該不是為了什麼要緊事,就照他一開始所想的,避去了廚房,哪怕是自家親戚,能避嫌還是避嫌,他聽外面人傳過徐家閑話,把徐家子弟說得很是不堪,他可不希望這樣的髒水也潑到他身上來。

她們勸了許多話,庄氏虛應道,一直到要做飯了,才把她們送走,她估摸着下午還有人來,也許老宅那邊的人也會來。

進了廚房,她見徐言山在灶前坐着,正在擺弄一張小馬扎,無奈搖頭。

“你倒還有這個閑心。”

“我這不是為了避嫌嘛。”他很是理直氣壯地說。

庄氏白了他一眼,小聲問:“你在廚房,剛剛她們說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你是怎麼想的?”

“她們嗓門這麼大,我倒是聽到一兩句。”徐言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可不是故意想聽牆角的。

“她們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聽她這樣說,徐言山也就一掃面上的尷尬,說:“她們說的那郡王府就像龍潭虎穴一般,婦道人家,就是沒見識,沒事就想瞎想。”

他眼前這位婦道人家莊氏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氣后,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說正事要緊。

“你真以為她們覺得郡王府是龍潭虎穴嗎?若真的是,她們巴不得看着我們過去倒霉呢,怎麼會這般好心上門來提醒我們?是憑你跟族中兄弟的交情,還是憑你現在的本事?他們不過是想嚇住你,讓你出面當惡人拒了過繼的事罷了。

我看過午老宅那邊也會來人,繼母和弟妹們怕也會來勸着我們。”

“那怎麼辦?”

徐言山有些怕這位繼母,只要對方拿出帕子來一哭,他就頭痛,哪怕他也知道繼母這是裝哭,是想用孝道來逼他。

“要不你們去我弟弟那邊躲清靜?”

“也好,我還可以跟阿賦下盤棋。”

“別又下輸了不肯回家。”

“怎麼會呢。”徐言山摸了摸鼻子,說:“我上次也沒有輸多少呀……”

庄氏假裝沒聽到他的話,把妨礙她做事的人趕出了廚房,開始張羅午飯。為防繼母吃完午飯就過來,他們草草吃了午飯,該避的人馬上就避去了隔壁。等人一走,庄氏也回過神來,按理說這裏是她的地盤,她繼婆婆就是來了,他們也用不着這樣害怕呀?

許是以前吃虧太多的緣故,庄氏暗想,又擔憂郡王妃會不會也是一個厲害的。她想起早上幾位婦人的話,旁的她不信也沒有在意,只有郡王妃性情那一些……聽說她是個口蜜腹劍的刻薄婦人,這不是跟她繼婆婆一個樣?

如她所料的,她繼婆婆張氏午後果然來的,不過來的沒有她想的那麼早,也沒有她想的那樣勸着她們不要過繼。要說原因,當然是為了錢。

張氏聽到消息后,被族老許了很多好處,讓她攔着徐言山勸他打消過繼給別人的念頭。張氏面上含糊應了,手中拿着族老示好送來的禮卻算計開了。這位族老是個摳門的,族裏人都知道,往常各家走禮還禮都是要送一份比來禮略重的還過去,只有他會送一份略輕的再加一副他的墨寶。旁人也不能說他寫的字不好,可是也的確沒那麼好,這墨寶收着真是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讓旁人更膈應。

想想家裏那捆墨寶,再想想年老的當家人,還有那筆傳說中不菲地過繼費,張氏別說攔了,但凡徐言山生出一點不想過繼想留下來分家產的念頭,她也要逼着他過繼出去。

婆媳倆難得氣氛和諧地說了一下午的話,張氏把該說的都說了,庄氏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要是她真敢讓她男人拒了過繼的事,以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張氏也提醒過了。等張氏神清氣爽地走了,留下庄氏一臉狐疑地坐在院中。

既然這事她繼婆婆都同意,可見郡王府的確不是個好去年,也有可能是張氏把他們過繼出去能得不少好處,不然她不會走這一趟。她知道張氏那錙銖必較只進不出的性子,要是她敢擋了張氏的財路,以後她在徐家的日子就難過了,但要是就這麼過繼到了郡王府過日子,她心裏又沒底。

等稍晚的時候,徐言山回來時,就是看到庄氏獃獃坐在院中。

徐言山心口一緊,上前問:“細君,可是挨訓了?”

庄氏茫然回神,馬上就猜到徐言山為何這樣問,見他這樣着急,面上有些羞意,說:“沒有的事,你別在意。”

他哪能不在意的,他也知道自己是個不怎麼聰明的,也不被父親喜歡,以前在老宅時常要帶累庄氏被繼母訓。想到這兒,他暗嘆一口氣后,說道:“咱們要是真能過繼出去就好了。”

“你真願意?”庄氏問道。

徐言山點頭,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哪裏是我願不願意的事,端看別人能不能看上我了。”

“要是郡王和群王妃是那等兇惡的呢?”

“我只怕我父親和繼母,旁人就是再兇惡,我也是不怕的。”

庄氏輕笑,笑他竟然把自己當成個膽大的,也笑他竟然這般怕他的父母。笑完后,她又有一絲悵然。

“你這般好,旁人也不會來凶你的。”

徐言山沾沾自喜地點頭,覺得自己在他細君的心裏果然是個好的。

默默又不得以圍觀了全程的徐小郎君,出聲問:“我們是要搬家了嗎?搬家了還能讀書嗎?”

“要是真能搬家,你會有讀不完的書,還能有一個很厲害的先生來教你。”徐言山說。

聽大人們說了半天,對今天的事還是一知半解的徐小郎君在得到父親的保證後由衷地露出笑容,他現在心心念念也只有讀書這件事,跟他同齡的堂兄弟都進學了,只有他還呆在家裏,他怕真如他們所說以後沒處讀書長大隻能當個貨郎。

見兒子高興了,當父母的也高興了。庄氏懷徐小郎君的時候處處受氣,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個兒子,之後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徐言山是個好的,一直不曾想過納妾,兩人也許就這麼一個孩子了,自然得如珠如寶地養着。

徐秀竹也是個聰明的,從小愛讀書,比他這個當爹的都上進,就是性子文靜了些,以前在老宅那邊會被同齡的孩子欺負。郡王府里好像沒有齡的孩子,徐言山暗想,就是不知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到了第二天,哪怕過繼的事還沒有定,他也要去上工了。他在族人的鋪子裏當賬房,這位族人是位庶齣子,在得寵的時候得了不少好東西,其父過逝被分出來后,他就開了鋪子。他和徐氏一族許多人都認得,知道這個徐言山是個老實的,就招了他當賬房。先前桑樂那事出來后,也有人從他這兒入手,想讓他辭了徐言山。他胡亂應道,先拖着再說,反正他的兒子又不愛讀書,徐家族學的教諭他也不用着太敬着,要是把徐言山辭了,他從哪裏再找一個這麼便宜的賬房來。

徐言山要過繼給別人的事,他也聽說了,心下還感慨,這下便宜賬房保不住了,想不到一大早,便宜賬房就來上工了。

“你怎麼來了?”他有些吃驚地問。

“昨天我兒要入學,我才請了一天假,今天沒請假,自然要來。”徐言山不明所以地問。

“你不是要過繼到郡王府去了嗎?”

“還不一定,好像還得過幾天才能定。”徐言山想了想說,其實他到現在還沒有弄懂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不一定,都說了你的八字合,非你不可。”他的消息比徐言山靈通,早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

徐言山才知道原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爽朗地笑笑,“那八成是不會變了,挺好的。”

徐掌柜看着他很是無語,半晌,徐掌柜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你記得把最近的賬都盤好,明日就不用來了,工錢我日後會送到府上的,不過等你發達了也許就看不上那點工錢了。”

“借您吉言。”徐言山笑着說道,覺得這事既然有八成准了,明天不來也沒什麼,不眼手頭的賬的確得結好。不等徐掌柜離開,他就開始拔動算盤認清算起來賬來,徐掌柜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走開了。

真是傻人有傻福,徐掌柜暗暗感慨道。

在宮中的齊暄帝看來,徐言山的確算是傻人有傻福。關於徐言山的生平,他已經查過了,沒有什麼可疑的,他也知道徐喻明挑中他的原因,這人看着是個放心的。二皇子親自去看過,回來也說這是一個赤誠的人,這當然是修飾過的說法,換言之就是這個人是個沒心眼的。既然徐喻明瞧中了人,這人也的確是個合適的,齊暄帝自然要推一把早些把這事定下來。

也虧得徐掌柜跟徐言山說第二天他不用來了,第二天他也的確用不着去了,他過繼的事情定了。之後要做什麼,馬上便有一位禮官來指導,還有一位叫安貴的姑姑,是郡王妃身邊的人,量了他們的尺寸去說要為他們裁衣,連莊賦的尺寸也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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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暗衛的撩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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