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探病為樂
徐喻明一時還沒有想到,他以為又是王家,都過去這麼多年,連王家在百越的銀礦所在的地方都被人探明,怎麼還不消停。因為銀礦在百越的深山之中,朝廷探明地方后一時沒有動作,徐喻明前些天還跟吳莎聊過這個事。
“若收不回,倒不如把消息放出去,除了天家,世上能人異士多的是,為了錢財不要性命的亡命之徒也多的是,看他們能防到幾時。”
吳莎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暗暗還分神覺得他說了一個好主意,因此她臉上的笑也就更尷尬了。
不是王家?徐喻明反應過來,表情也有點訕訕的,心下想了一圈,能讓吳莎開口說他不會想知道的事,也就那一件,如果不是王家,就是那事了。
“是來了什麼人?”蕭墨言還是誰?
“常乘風跟新來的衛隊長是舊相識。”吳莎無奈略提了一句。
徐喻明恍然,眼波不動,心下卻是閃過許多念頭。
“不是多大的事,你也不要多想。”
“我沒多想。”徐喻明回答,又淺笑着加了一句,“真的。”
這就尷尬了,吳莎暗忖,卻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已經解決了,但是膈應是少不了的,換作是她也得氣上幾天。她也是年紀不小的人,不會覺得徐喻明小題大做,畢竟這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好。如果是正常的工作上的交流就算了,啥事沒有約出去單獨喝酒,她覺得不好,許是她年紀大了見過許多事,知道有些底線還是能越的。她也不喜歡對方以兄弟情為借口,把她單獨約出去,就像她不喜歡男人所謂的乾妹妹之流,聽着就膩味。
這種事解釋就是掩飾,可是什麼也不做,也不會讓情況更好。她想着怎麼也得順着他幾日,便去廚房研發新菜討他歡心去了。徐喻明坐在屋裏兀自生着悶氣,他知道這事怨不得吳莎,可就是不痛快。
“聽說郡王妃去見了常將軍,兩人是老相識了……”
屋外,忠富和安貴小聲議論着,聲音剛好能讓屋內的徐喻明聽到。
忠富從三妮那兒聽說此事時,就覺得有些古怪,便悄悄地出了府,知道趙衛隊長在臨淵樓訂了房間就去探了探,便發現了吳莎和常乘風私會的事。說是私會,兩人其實也就碰了個面說了幾句話,都沒有吳莎跟楊管家在府里說話時靠得近。忠富還是覺得這事有趣的緊,想要看看郡王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小戊頭跟他們說過,別讓吳莎和徐喻明關係太好,但也沒有讓兩人直接採取什麼行動,免得讓吳莎看穿了大家都討不得好。他在王府呆了這些年,總算有了一次機會,怎麼能放過。
“可是那位武功卓絕,有克妻命的常將軍?”
“就是那位。那麼大年紀也成不了親,也不知是怎麼熬的。”忠富低笑一聲,說:“他還生得那般精壯。”
安貴聞言氣得拍了他一下,又小聲訓起他來。
徐喻明沒有繼續聽下去,儘管心下又悶了幾分,他倒也知道這兩人是故意說這話給他聽。原本他就奇怪院裏怎麼會添了這樣一對兄妹,吳莎對他們的態度還算正常,不近不遠的,楊管家就不同了。估計這兩人也是暗衛,他心下有了數,面上也不曾顯露分毫。
原以為這兩人呆在院裏半是監視半是保護,現在想來,他們還有別的任務。微微皺眉,他反倒是生出了鬥志,可不能讓旁人看輕了他和吳莎之間的緣分。
想是這樣想,到了晚上他也沒有完全釋然。哪怕吳莎格外殷勤地夾了菜給他,他面上也是淡淡的。
且讓他當幾天大爺,吳莎心下想。
沒過一天,吳莎隱約感覺到徐喻明好像沒有那麼生氣了,但為了讓他面子上過得去,她還是小意奉承。當然,這都是避開旁人耳目的情況下,徐喻明覺得有趣,也就一直裝着,吳莎也覺得有趣,感覺她和徐喻明的立場換了個,她成了孩子氣那個,得向他撒嬌求疼愛。
兩人之間的小樂趣也許能避開旁人,但避不過耳聰目明的忠富和安貴。兩人有點想不通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知到底是誰把誰吃得死死的,出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他們非但沒鬧僵還更親近了。
“要跟小戊頭說嗎?”安貴問道。
“小戊頭不會想知道這個的。”忠富朝裏頭指了指了,正好那時吳莎給徐喻明餵了一瓣桔子,看得他牙都疼了。
安貴深以為是地點點頭。
常乘風這事對徐喻明和吳莎來說只是小小的波瀾,對他來說打擊卻不小。他以前就有點怕吳莎,那天被她這樣一數落,他心裏很不得勁。小趙去看他時,見他愁眉不展,便知他沒有成事。
“兄弟,一次不成也沒有什麼。烈女怕纏郎,你多來幾次,她漸漸也就肯了。郡王那小身板,中看不中用,哪像你呀……”小趙朝他擠擠眼。
常乘風一臉茫然地看着他,顯然沒領會他話里的意思。小趙一看,以為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正一臉無助地看着他,馬上拉過他細細跟他說了以前,還拿他朋友的事舉了一個例子。
他這個朋友自小心儀他的一個表姐,無奈家世相差大無法求娶,後來他表姐嫁了一個花心的男子,成婚不到一年就受了冷落,他也就趁機噓寒問暖,在她一次回娘家時跟她成了好事。現在她的長子,就是跟他生的,她夫君到現在還不知道。
小趙說了這事,常乘風要是再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是真的傻了。
“你說這個幹嘛,我不是要跟她私會,只是長久不見敘敘舊。”
“我明白。”小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特別晃眼。
常乘風又不能把吳莎救過他的事說出來,急地直皺眉。小趙也不為難他,只問他一句。
“你想不想跟她成就好事?”
“我真沒這個意思。”常乘風面紅耳赤一臉無辜。
小趙看得出他在說真話,不過也只是現在,等他動了念頭哪還記得自己說過的這些話。
“行,我懂。有空常來找我喝酒,我會幫你留意的。”
常乘風扯了扯嘴角,又否認了幾句,最後被小趙打哈哈地應付了過來。他也不能在錢塘久呆,隔天就回了京。也不知是不是路上受了風寒,他一回家就病倒了。常家兒郎除非是孩子,不然成年生病還是風寒,只會被其他人嘲笑。常乘風本來都不打算喝葯,還想着泡個澡也許這病就好了,反正以前家裏有長輩生病從來不喝葯,就是泡澡泡好的。
可是他沒有泡好,還驚動了御醫,說他差點得了肺病。這下他消停了,不得不乖乖吃藥。府里的兄弟都沒想到不過是個風寒竟還會變得這麼嚴重,常乘風明明身體不弱怎麼這麼不抗病?
許是有這樣的想法,在常乘風稍有起色后,堂兄弟們的日常探病兼嘲笑開始了,常乘風氣得很,偏又沒力氣動手。拖了大半個月,他的病仍沒有好全,遠在楊州的蕭墨言回了京,聽說好友病來,也來探病(看笑話)。
要說堂兄弟們一開始說是時不時地來氣他,但都是有差事在身的人,也得顧着其他交際,不可能紮根在常乘風的房間裏。這當然是一開始的情況,漸漸到了年邊,情況就不同了。他們來的更勤了,加上本來守在外地的兄弟們進京,常乘風的房間裏就沒有斷過人,他們美其名曰探病,一個個沒把他氣死就是他命大。
蕭墨言到時一到看到這畫風,心下也為老友掬了一把淚。
“蕭大人怎麼還親自來,他就是點小風寒,哪值當人上門,我家都沒人當回事。”說這話的是常乘風心直口快的親哥常乘雲,他和蕭墨言見過幾面,略能聊上幾天。
其他人看到蕭墨言來了,只得從常乘風屋子先離開。他們跟蕭墨言不熟,一看到這種瞧着讀書多的人就怵,就連常乘雲也走了。常乘風見難得清靜,有些感激地看向老友,沒料到卻從老友的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原來你也會生病呀。”
又一個,常乘風欲哭無淚地想,自家兄弟是註定的他沒得挑也沒得躲,這朋友可是他自己選的,他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愛看他笑話的朋友呢。
“聽說你是從南方回來時才病倒的,別是去了錢塘吧?”
常乘風一愣,猛地咳了幾聲,面上緋紅起來。他去錢塘的事是瞞着家裏人的,只他身邊的長隨知道。家裏人可不管他去了哪,是不是真的去訪友,反正冬天趕個路就病倒就活該被笑話。常乘風都被笑話得麻木了,他以前在雪地里趴三天都沒有得病,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也許就是因為生病,他夜裏才會做跟吳莎有關的古怪的夢,他都沒處說去。現在讓蕭墨言猜中了,他心裏很是不自在,生怕連自己的夢境都讓蕭墨言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