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懷疑的種子
罵,自然是不可能的。
蕭北望哪捨得去罵,心裏越不舍,面色便越難看。
“將軍?”付隨風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後,“都已經從府衙大牢裏出來了,您怎麼還苦着臉?海潮之事,知府大人不是說了嗎?一定會驗查,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蕭北望哪是擔心胖子,心裏跟貓爪子撓似的,哪哪都不舒服。
“永臨城那頭,你之前都安排妥當了嗎?”蕭北望勒着馬韁,印堂發黑。
“是!”付隨風緊忙回答,“原那就是籌備妥當,就等着將軍您過去,連永臨城外的青峰山,地形圖都準備好了,但是您現在去不了,所以……”
蕭北望皺眉,這會臉都黑了下來,“我不去了,不代表她也不去!”
“轉為攝政王?”付隨風這次倒是拐得挺快。
“廢話!”蕭北望低喝,“讓永臨城內的舊部,聽命於她,你不許透露她的真實身份。如今,她叫蕭長安!記住了嗎?”
付隨風連連點頭,“是!”
這還記不住,將軍不得擰斷他脖子?
昌安道的匪患其實並不嚴重,原也是慕容天涯為了將蕭北望調離陵安城,方便她自個“出事”出行,才做的手腳。
以蕭北望的能力,平匪不是難事。
不過倒是有了意外收穫,在抓住了大批水寇之時,順江流而下,竟然意外遇見了當初的何家人。
原是何續落水之後,僥倖未死,但與家人悉數失散,一家老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隔了數日也未見動靜,只得沿着周遭山林胡亂的走。
此後又餓又累,暈厥在野外,為人所救之後經轉到了昌安道。
聽聞大將軍蕭北望在昌安道一帶平水寇,何續便來訴冤,一家老小的性命,總得討個公道。
“蕭長安是我至親。”蕭北望輕嘆,將跪地的何續攙起,“她還活着,你的兒子何藏劍也還活着。此事她原原本本的同我說過,是以你可以去丹南縣把孩子帶回來。”
何續感激涕零,“在下不知該如何感激蕭公子,多謝蕭將軍告知之情,在下、在下這就去!”
蕭北望着人為其打點行裝,且置備了些許盤纏,“何員外打算去哪?”
“去鄴城!”何續拭淚,“一家老小說沒就沒,可人總要活下去。”
“能否托何員外一件事?”蕭北望拱手。
何續忙回禮,“將軍客氣,我這廂哪裏受您和蕭公子大恩,哪敢推辭!”
“到了鄴城之後,幫我探一探永臨城的消息,我這兄弟素來好奇心太重,這會去了永臨城,聽說那頭不太平,我這廂皇命在身,得回朝向皇上復命,是以……”蕭北望輕嘆,“若是有我兄弟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將軍府!”
何續拱手,“將軍放心,鄴城是我根底,而永臨城的知府大人,與我算是有些交情,若有消息,必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多謝!”蕭北望鬆了口氣。
“我還要謝謝你們,救了犬子一命!”這算是數日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蕭北望斂眸,“何家的其他人,我已經命人沿岸搜尋,若有消息,必定會傳去鄴城。”
何續撲通跪地,當即給蕭北望磕頭,“多謝蕭將軍!”
如此,蕭北望算是給自己,在鄴城和永臨城安插了一條眼線。
但凡能給她多一重保障,讓他做什麼都行,奈何慕容天涯這人……做事從不按常理出牌,他想幫也幫不上忙。
蕭北望平寇回朝的消息,先一步傳回陵安城。
魏無延坐在秦樓的雅間,捏着摺扇盯着街上的人群,半晌沒吭聲。
“魏先生?”秦義皺眉,“您在聽嗎?”
“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魏無延回過神,“我要具體的時間。”
“若是日夜兼程,明天日出之後,就能進城。”秦義目色狐疑,“魏先生,你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魏無延搖頭,“只是覺得陵安城內動蕩不安,主上一時半會沒辦法主持大局,別到時候大權旁落,成全了蕭北望這廝。”
秦義笑了笑,“主上心思縝密,想來早有準備,先生莫要庸人自擾才好!”
“是嗎?”魏無延摺扇輕搖。
見此,秦義躬身退出了房間。
須臾,牧雲急急忙忙的進門,“先生,掠影去了公主府。”
手中的摺扇“吧嗒”一聲合攏,魏無延面色微沉的起身,“她一個人去的,還是帶着人進去的?”
“一個人。”牧雲道。
如此,魏無延緊捏着摺扇的手,才稍稍鬆緩,“盯緊將軍府。”
“是!”牧雲頷首。
走出秦樓,走在陵安城繁華的街頭,魏無延面色微沉的環顧四周。
“先生,您看什麼呢?”牧雲不解。
“如此盛景,以後……怕是很難看到了!”魏無延輕嘆,眉心凝着淡淡的愁慮,“你總以為我棧戀權勢,卻不知我總想給你最好的,偏偏你已意不在此!嗬,該拿你怎麼辦呢?”
牧雲一頭霧水,“先生,您在說什麼呢?”
魏無延搖搖頭,緩步往前走,這一條路他走過無數遍,今兒卻走得格外緩慢,及至公主府門前,他仰頭瞧着金漆描繪的匾額,“這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煞氣太重,終難以成圓!”
“先生,人在書房!”牧雲行禮。
魏無延點點頭,一言不發的朝着書房走去。
進門剎那,掠影的劍已經架在了魏無延的脖頸處,“魏無延,我且問你,小公子之事,你到底有沒有通知主上?蕭將軍都要回朝了,為何還沒有主上的消息?”
魏無延微微綳直了身子,指尖捏着劍身,慢慢的將劍,從自個的脖子上挪開,“主上的消息,你知我知,何況你都是親眼見着我與主上傳遞消息的,還有什麼可懷疑?”
掠影黑着臉。
“信是我親筆所寫,可你也在場,鷹隼也是王府裏帶來的。”魏無延緊了緊手中的摺扇,“掠影,你身為主上的親隨,難道還不清楚主上的心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西梁天下,不會摻雜半點個人感情。”
掠影打量着他,心中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