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絕命父子

第七百零九章 絕命父子

蜂擁而至的北瀾軍士,讓戰局呈現出極為明顯的偏差,可西梁這邊愣是靠着五千人,生生的將局面壓制住,打退了第一波北瀾軍隊的進犯。

護住的城池,是因為腳下厚厚的一層血漿,是城下數萬萬之眾的將士屍體所壘砌。

鮮血漫上咽喉,入目皆是殷紅。

蕭北望站在城頭,宛若鋼鐵澆築,巋然不動。

“將軍!”付隨風傷得不輕。

肩頭挨了一箭,腦門差點被人劈了。

所幸蕭北望眼疾手快的甩劍,否則現在,他已經去當閻王爺的女婿了。

“我們還剩下多少人?”蕭北望問。

髮髻凌亂,黃沙漫天,夾雜着濃烈的血腥味,瀰漫不去。

“不到一千人。”付隨風面色發白。

蕭北望點點頭,“援軍……應該快到了吧!”

是快了,正在快馬加鞭的往此處趕,帶着所有的輜重,可隊伍越龐大,趕路的時間越長,等他們趕到,只怕這座孤城早就不復存在。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

拖到援軍趕到,就能迎刃而解。

城中受傷的軍士,還有老弱婦孺,以及……西梁的百姓們,都能得保!

“日落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吧?”付隨風咬咬牙。

問題是,他們這不到一千人,能抵住北瀾的第二波進犯嗎?

五千人對敵兩萬,折損四千,現在一千人……能對敵幾萬?

呵,真以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說說罷了!

別說是付隨風,饒是蕭北望,此刻握着劍的手都在顫。用力過多,精疲力盡,饒是再強悍的將軍,也擋不住這千軍萬馬來襲。

北瀾又在整飭軍隊,打算捲土重來,那揚起的萬丈塵沙,夾雜着戰鼓陣陣,帶着濃濃的死亡氣息。

面上沾了塵沙,蕭北望抬手去拂,然則瞧着掌心裏的血,虎口處的血肉模糊,不由的輕嘆了一聲,這雙手沾滿了血污,不知她所見是否會害怕?

又或者,又如何去擁抱,那樣一個喜歡乾淨的人?

想着她臉上浮現的嫌棄之色,蕭北望自嘲般笑了笑,將胳膊垂下,顧自遠眺。

天涯,我快撐不住了……

陵安城,也在苦苦的支撐。

雖然戰事不似邊關艱苦,但是最磨人心,多少人徹夜難眠,生怕袁虎臣揮軍攻城。

慕容天涯捏着霞龍令,這是最後的擋箭牌,如果御林軍還有兵馬司,以及她手裏整編的軍隊,擋不住外頭的袁虎臣,霞龍令就該出來了。

這是最後的一搏,是袁虎臣意料之外的存在,斷然不能輕易拿出,否則他有了防範,更是……

緊了緊掌心裏的霞龍令,慕容天涯站在陵安城的城門樓上,瞧着那正午的太陽,炙烤着大地,可落在她身上,倍感寒涼。

“主上,援軍大概今日就能趕到蕭將軍身邊,您放心就是。”紅妝輕聲關慰。

慕容天涯不說話,邊關的戰事比這兒吃緊,袁虎臣多少有些忌憚,而北瀾……是勢在必得。

近黃昏之時,袁虎臣的大軍已經駐紮在陵安城外,前後三次戰役,分散撲上來的勤王軍,都被袁虎臣消滅。所以這會,袁家軍氣勢正盛,軍心振奮。

連袁虎臣都覺得,慕容天涯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蕭北望在邊關被困,陵安城簡直就是孤島,任他袁虎臣予取予求。

袁弼也察覺了,袁家軍長驅直入,那些軍隊零零散散的,根本不是袁家軍的對手,足以說明只要袁家軍在手,陵安城勢在必得!

有了這種感知,袁弼就放心了。

徹徹底底的,下定了決心!

慕容天涯這三劑定心丸,讓袁弼覺得,就算沒有袁虎臣,他也可以拿下陵安城。

天還沒黑,袁家軍的慶功宴便開始了。

袁弼進了袁虎臣的帳子,瞧着桌案上鋪開的軍事圖,心頭微微一緊,“爹?”

“你進來幹什麼?”袁虎臣沒有好臉色,雖然一路獲勝,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頭。

慕容天涯是什麼人?

算無遺策!

此番卻是連連吃了敗仗,怎麼可能半點后招都沒有?

“給爹送飯。”袁弼讓人將飯食放下,“外頭的軍士都在說,爹指揮有方,奪下陵安城指日可待。爹,恭喜啊!”

袁虎臣滿面狐疑的瞧着他,這小子想幹什麼?

“爹,吃飯吧!”袁弼上前。

袁虎臣打量着飯食,眸色微沉,“你出去吧!”

袁弼忽然笑了一下,“爹,您還是在懷疑我?”

“我讓你出去!”袁虎臣不屑廢話。

“好!”袁弼拿起筷子,坐下來便將所有的菜都嘗了一遍,又扒拉了兩口飯,“爹是覺得我會做點什麼?還是擔心,我會取而代之?”

袁虎臣輕嘆,“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心裏的確是這麼想的。

父子之間,早就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

尤其是現在,眼見着是要成功了,這份功勞,誰都不願讓對方獨佔。

勝利就是君臨天下,誰捨得啊?

袁弼放下筷子,顧自倒了杯水,想了想又擱在了桌案上,回頭望着袁虎臣,“爹,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兒子?”

心神陡然一震,袁虎臣的面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冷聲呵斥,“你胡言亂語什麼?”

在袁弼看來,這就是被戳穿之後的,惱羞成怒!

“那為什麼,從小到大,我都沒感受到爹對我的疼愛?”袁弼問。

袁虎臣放下手中的棋子,緩步走到桌案前坐下,心裏是有愧疚的,可他終究是高高在上的長信侯,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以威勢震懾三軍,怎麼可能輕易的表露出仁慈的一面。

“你既然是我唯一的兒子,就該明白,統帥三軍不得心慈手軟。”袁虎臣冷着臉。

袁弼默默將水杯推到他面前,“對自己的兒子,也是如此嗎?我們是一家人,是親父子,我是你親兒子。”

“罷了!”袁虎臣端起杯盞,喝了一口,長嘆一聲放下,“你先出去吧!等事情結束,我們父子好好的談談。你我,大概有些誤會。”

是誤會嗎?

袁弼可不這麼認為。

“爹,如果當年的那個女人和孩子沒失蹤,你還會立我當世子嗎?”袁弼問。

袁虎臣眉心陡蹙,“你!”

喉間,忽然湧起一陣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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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傾天下:將軍要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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