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受到里月月安慰的許悠悠笑起來,兩人面對面而笑,燦爛的陽光落在她們身上,美好而聖潔。
許悠悠心情大好,身體變好,很多東西都能吃了,比如辣的小吃,重口味的東西。
她有時間有精力,拉着里月月在百貨大樓里一樓一樓的橫掃過去。
許悠悠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轉頭問她,“月月,餓了嗎?我們上五樓吃東西吧。”
里月月手裏更多,都是幫許悠悠拿的,她可以拿完的,許悠悠不準,對她點頭,標準八顆牙微笑,“都行。”
“走咯。”
興沖沖達到五樓,“月月,我們去吃意大利麵好不,那裏挺好吃的,我跟我爸媽去過一次,到現在還記得她的味道。”
里月月不明白,“要是好吃,夫人你應該再去吃幾次啊?”
許悠悠一口氣提上來又如泄氣般縮回去,努着嘴,神色有些失落,她每次都和白玉柔出來,每次提出來她就柔柔的說,其他的好,她就被說服,去她說的那家餐廳吃東西。
“夫人?夫人?”
許悠悠回過神來,氣鼓鼓等她,“都說不要叫我夫人了,讓人誤會怎麼辦。”
“可是可是....”里月月還想辯解,觸及到許悠悠威脅的眼神,乖乖收回要說出的話,退一步,“好,我私下裏叫。”她要替大少宣佈主權,在私下也可以的。
“好吧。”難得見她聽進去,後退一步,許悠悠覺得這就夠了。
兩人手牽手走進一家名為‘麵食一家’的店。
許悠悠原本燦爛如花的笑臉瞬間耷拉下來,眼底翻湧痛苦,難受,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移開視線,低着頭,企圖用披肩的長發擋住自己的臉,拉着里月月往外走。
真是流年不順,明明這裏是她討厭的地方,怎麼還能見到她。
偏偏有人就是那麼不要臉,硬要纏着你,不把你的利用價值用完,都不罷休。
“哎,悠悠,悠悠,悠悠你是嗎?”白玉柔矯揉造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後扭着身子越過幾個人,用極大的力氣拉住許悠悠的手臂,生生扯得她的手抽疼抽疼,想硬拉她轉身,許悠悠不想看到她。
許悠悠面色逐漸難看,不僅是見到她后心情難受,現在手臂的疼痛也同樣。
里月月氣得要死,用手推開白玉柔,“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掐疼她了不知道嗎?”
白玉柔那嬌弱的身子哪抵得過里月月用力一推,
頓時,整個身子往後摔,白玉柔兩隻手四處揮舞,想抓住某樣東西不讓自己直直甩下去,奈何她扯的都是其他客人離開后留下的盤子,服務員沒來得及收拾,全被她碰落,
在她跌坐在地上,那些盤子也隨即落地,有的盤子帶着湯汁落在她身上,在她漂亮的白裙子上染上一片片污漬,有的盤子落在地上碎成幾片。
白玉柔眼神獃滯,身上搭着幾個盤子,婉,湯汁油水落一地,狼狽不堪。
店內所有的客人聽到聲響都往這邊看。
林則斌本來在原地站着,等着白玉柔帶許悠悠過來,沒想到發生這樣的意外,立馬跑到白玉柔身邊,皺起眉頭,嫌棄的神色表露無疑,忍着鼻尖刺鼻的味道將她扶起。
“玉柔,你沒事吧。”
白玉柔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立馬紅了眼眶,委屈的語調,“則斌~我,我...”特別造作的聲音,聽得在場所有人雞皮疙瘩都起來。
不遠處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女生,都露出鄙夷的表情,誇張的戳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林則斌忍着厭惡,手象徵性拍拍她身上的面絲,轉眸看向里月月,語氣怒沖,“你怎麼推人!?”
在里月月發愣時,許悠悠下意識把她拉到身後,里月月反應過來,反擊道,“是她硬拉着別人不鬆手,拉就拉還那麼用力!!”話說著,馬上抬起許悠悠纖細小巧的手臂,
夏天,許悠悠穿着的短袖,白玉柔直接抓到她的皮膚上,上面真的有紅印,不僅如此,還有完整的指甲掐着的印子。
距離近的人都看得到。
白玉柔面露窘迫,小聲解釋,“悠悠,我見到你太激動了,一時間沒注意力道才弄疼你,那你也不用把我弄成這樣吧。”
話一說出,被抓出手印和她身上的狼狽一比,肯定是她那邊贏。
單單一句話,大家的眼神有了變化。
許悠悠混過職場,這點明顯變化她還是能感覺到,嘴角彎起,眼眸含笑,“見到我激動?我和你認識嗎?陌生人拉住我,我還不能反抗了是嗎?”
林則斌不知許悠悠和白玉柔之間發生的事情,誤以為她們是吵架了,擰着眉頭看向白玉柔,那種銳利的審視和研判,
讓後者身子忍不住冷顫,表情十分委屈,“悠悠,我們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就算不是好朋友,我們還是同學,你這麼說我實在太傷心了。”
許悠悠眸子眯了眯,眼底全是憤怒,尖銳的指甲嵌入掌心,她到底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幾秒停頓后,忽然笑出聲來,“你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嗎?那你說說我身邊這位叫什麼名字,是我的什麼人?”
“我...”白玉柔看一眼裏月月,心道,鬼知道她叫什麼,是你什麼人。
許悠悠嘆了一聲,幽幽開口道,“是我同學啊...同學之間都有交惡的,安安靜靜過完學生時期,還不能分別兩寬嗎?”
林則斌跳出來圓場,“哈哈,看你們兩個,有什麼誤會坐下來慢慢解開,在公共場合吵架多不好,打擾別人吃東西,還讓店家為難。”
“呵呵。”許悠悠很不給面子的冷笑出聲,“我們是有仇,不是誤會,我對仇人就這態度,誰要我原諒仇人?那請他先做出示範,因為我不會!”
目光堅定,不容許任何人說服。
拉着里月月朝店內所有人,很誠懇的說聲抱歉,彎腰鞠躬,才離開。
林則斌看了看周圍,用力扯着白玉柔出去。
許悠悠拉着里月月一路小跑,從樓上跑到樓下,跑離大樓一段距離后,體力不支停下來,在里月月沒反應過來時,許悠悠一頭扎進里月月懷裏,放肆大哭,眼裏浸濕里月月的衣服。
路過的人好奇打量她們兩個,默默走開。
許悠悠坐在樹下的長椅上,眼睛紅腫,打着嗝,手裏拿着紙巾,眼淚一流下來就用紙巾擦掉,像在證明自己沒流眼淚。
里月月坐在她旁邊,目視前方(是許悠悠吩咐的),腿上放着一合紙巾,默默抽出紙巾舉着,直到旁邊的人拿走,她在重新舉一張新的。
林則斌扯着白玉柔離開,沒有帶她去整理身上的髒東西,也沒幫她買東西,而是帶到一條小巷子裏,問她,“你和許悠悠是絕交了嗎?為什麼她說你是她的仇人?”
“我...”白玉柔心下慌亂不已,眼神閃躲,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整話。
一陣風吹來,帶着熱意,把白玉柔身上的異味吹到林則斌的鼻腔中,他不悅擰眉,突然大聲,“說話啊!”
白玉柔被他突然起來一聲大吼,直接嚇哭,委屈又哀怨的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我開了哪個玩笑她生氣了,我又不知道。”
林則斌退開一點距離,眼帶嘲諷,冷笑道,“白玉柔,你當我是傻子嗎?”
白玉柔急忙擺手否認,“不是,不是的。”
伸手要抓他的手,被林則斌躲開,嫌棄的眼神毫無掩飾,上下打量她,“別碰我,你很臟。”
他話裏有話般,是說她身上的衣服臟還是說她人臟。
白玉柔臉色跟她衣服一個顏色,慘白慘白的,淚流滿面,“則斌,我,哪裏髒了,你可是我第一個男人,你不知道嗎?”
冷漠嗤笑立馬響起,旋即林則斌無情的話響於耳邊,“像你這種漂亮的女人,學生時期估計已經......”諱莫之語,昭然若揭。
白玉柔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握,斷然否認,“我沒有!不信你去查!”
“好吧,我信你。”林則斌肩膀一動,語氣隨意,對她的話全然不在意,可有可無一般。
“你先去買身衣服,再去停車場找我。”林則斌嫌棄看她一身臟,皺着眉頭離開。
白玉柔背靠在牆上,仰頭望天,一股凄涼從身上散發出來,忽然,她笑了一聲,繼而大笑,笑聲帶着濃濃的凄厲。
她當初害怕自己沒靠山,急了心,又在公司眾多男人中挑定了一個家世好,事業好,相貌好的林則斌,趁着林則斌喝醉,又是她一個人扶着他,她認為是大好機會,將他送回去,本來想用藥的,後來轉念一想,那是他家裏,要是用藥怕被他發現,直接勾引他。
她又信心,自己有足夠的資本能勾得住他,那晚真的成功了,是他主動的,她順勢從了。
他們兩個開始交往,是秘密的,公司里不允許有辦公室戀情,怕耽誤事,也怕有徇私的機會。
林則斌和白玉柔在公司里都是俊男靚女,很多人喜歡,男的喜歡圍着白玉柔轉,女的喜歡圍着林則斌轉。
兩人就像白日裏各過各的,下班之後約會也要偷偷進行。
白玉柔以為只要交往一段時間后,再跟林則斌提出換工作的想法,讓他叫家裏面幫忙,找份相當的工作,那樣她什麼都有了,也不用愁了。
沒想到,林則斌和她的新鮮期就那麼十幾天,他就開始跟公司另外一個部門新來的女員工眉來眼去,私底下還動手動腳,她還親眼看到過,硬是假裝沒看見,她害怕,害怕林則斌提出分手。
她不顧一切搏來的靠山是那麼脆弱,不堪一擊。
她悔她恨,自己選擇的,自己扛下去。
在她陷入自己悲慘遭遇的情緒中,有個流浪漢走近她,白玉柔驀地轉頭,看到他渾身破爛,全身黑乎乎,黑到指甲縫去,裂着一口黑牙對她笑,嚇得她大叫一聲跑到大街上,
不顧路人厭惡的神色,直衝沖跑回百貨大樓里,迅速買好衣服,去到停車場。
她不要再住到那經常有流浪漢的地方,她不要,絕對不要!!
不擇手段也行,堅定自己的目標后,很多時候都會放棄自己很多原則。
以後白玉柔會為她此刻的決定後悔。
車子疾馳而去,留下一股汽車尾氣。
烈日炎炎,許悠悠哭足了半小時,人家買醬油的小孩都來回好幾趟。
哭懵的許悠悠,目光獃滯,手指攥着紙巾,安安靜靜。
里月月斜眼偷看許悠悠,很快收回眼神,假裝自己沒偷看,小聲問,“夫人,這麼大的太陽,我們要不要去奶茶店,喝着冰冰涼涼的奶茶再憂傷?”以往許悠悠一說到吃都很開心,迅速把不開心拋到腦後。
許悠悠眼神獃滯,無靈魂搖頭拒絕。
里月月心驚,完球了,吃都不能解決,那這事嚴重了。
怎麼聯繫到大少,她,大少不讓她聯繫,除非有緊急事情。
夫人這樣算是緊急的大事情嗎?
在里月月糾結着要不要聯繫鄭高原時,許悠悠倏然站起身,嚇了里月月一大跳,連忙站起身,立馬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一個想不開直接跑去馬路中間,讓車撞。
“夫夫夫人,你怎麼了?”
“回去吧。”許悠悠默了許久,嗓子干啞,說話生扯着她的喉嚨,很疼。
“噢噢,好。”里月月立馬招手,叫停出租車,扶着她上車。
許悠悠一回去又把里月月關門外,里月月摸了摸鼻子,今天還感謝她的陪伴,這會兒又把她關門外。
嗯,果然女人心海底針,雖然她也是個女人,但她自認沒有海底針的心。
默默進到以備不時之需的房子裏,幸好大少有遠見,讓她單獨買一套,不然她現在可沒地方去。
許悠悠無靈魂的在房子裏走來走去,眼神無神,像只幽靈一般,時不時撞到桌子邊緣,茶几邊緣,打破茶杯,
弄得桌子歪了,茶几歪了,茶杯的玻璃碎落在地上沒人理。
晃蕩的光腳,慢慢走到窗邊,窩在單人沙發上,默默看着天上皎潔的月亮,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晃動酒杯,仰頭喝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順着喉嚨一路燃燒到胃裏,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