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不可以有污點
“是都死了么？”維亞一邊緩步朝前移動，一邊在心頭思考整件事情的邪門兒：“如果都死了的話，是怎麼做到的，我夜裏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是被無聲無息的都殺死了！”
維亞感覺全身發涼，越是思考，他整個人的心便越是往下沉，那種不安的預感如同在耳邊敲着喪鐘。
而他看不到的是，就在他對面大約40步的距離，停屍房的門口，亞爾林就一臉詭異的注視着他，在他身前一排轉化體更是冷眼森然，目不轉睛。
亞爾林的身後，停屍房的門是緊閉的，菲克，威廉，船醫三個人都是屏着呼吸貼靠在門邊，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而本身卻極力的不發出聲響。
一步、兩步、三步！
維亞腳下拐劍挑開一具死屍，就在此刻，忽然左右兩側兩道人影驟然直立而起，破開空氣的惡風支取維亞的喉嚨。
轉化體似乎對於活人的喉嚨情有獨鍾。
維亞反應迅捷，手中長劍貫足力氣，腳尖轉動帶動腰肢發力，朝前兇狠劈下。
屍體被一劍劈成兩截，維亞從一片血霧中衝出，左手五指急速的抖動，一連串的魚線在半空旋轉成刀風。
另一具屍體的手臂在一瞬間被絞殺成碎片，漫天血水飛濺，幾滴黑血滴在維亞的衣領上，黑血中包裹着黑須的殘渣，尤在奄奄一息的活動着。
維亞頭皮發麻，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浮出表皮，脖子處有叮癢的感覺，他驚駭欲絕再難保持鎮定，口中發出一聲怪叫，腳底被一具死屍絆住。
重心頓時沒了方向，維亞身子朝後栽倒，他心頭一緊，也顧不得許多抬腳朝前飛踹。
帶着濃重血腥味兒的手爪狠狠撕扯而下，尖銳繃緊的指甲上裂開一些細微的口子，黑色的觸鬚詭異的鑽出來凝聚成針尖利刃。
哧啦！
皮肉被撕扯，腳背露出兩個深可入骨的血洞。
屍體被一腳重重踹飛，維亞強忍住腳上傳來的劇痛，左手按住地面，腰肢發力整個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手中的拐劍入毒蛇噬咬，徑直追着倒飛的屍體。
胸膛被黑刃徑直貫穿，接着拔出再刺，再拔出再刺。
哧…..嗤嗤….
一瞬間，七八道貫穿前後的劍孔將屍體刺成篩子，胸膛裏面傳來一聲悶響，彷彿有個熱水袋爆裂炸開。
屍體頓時失去“生機”，軟綿綿的倒在地上，重新歸於死屍態。
“要害是心臟！”
維亞心有餘悸，他使勁揉搓着脖子上的皮膚，皮屑混着一些奇怪的渣滓被他捏死扔到地上，這個時候，他才分心感受到腳背上傳來的酸痛。
他輕輕活動下腳掌，感覺腳背的骨頭都好像有裂縫了，稍微一動就刺痛的要人命，唯一的慶幸就是腳背的血肉里沒有什麼詭異的活物蠕動。
屍體的心臟死亡，會連帶所有的觸鬚相繼死亡，這個時間不會超過3秒鐘。
警官如此，維亞還是感覺心裏面一陣發毛，他必須蹲下身子，用指頭殘忍的摳出腳背上落着的所有殘渣。
一連串同頻的步調踩踏在甲板上，維亞臉色一白，這個密集的腳步聲，至少有超過十個。
他半蹲下的身軀僵住，咬着牙根站起身，接着他左手一攥，左手竟然握空，他臉色一變，急忙俯下身子朝地上摸去。
“不要動！”
忽然，所有的轉化體，無論是身在何處的，是在隊伍中，還是正從一堆腐屍中慢慢站起來的，
都在同一秒開口，且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話。
這達成一致的聲調，完全相同的語速，詭異的就好像十幾個嗓子都被人為的調整成同一聲帶，且被同一個人的意識控制着…..不可思議卻又正在切實上演着。
“不小心丟掉的東西，就不要再試圖撿回來，那會顯得沒有風度。”和剛才一樣，所有的屍體不約而同的開口，同時腳步沒有停頓保持着同一個步調朝着維亞走去：“並且只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扎。”
維亞渾身僵硬，他用看不見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嘶啞乖戾的聲音帶上顫抖：“誰？是誰在說話？”
面前的抓話題讓開一人的縫隙，露出後面的亞爾林，他臉上掛着漠然的笑容，他也不吭聲只是從懷裏掏出一枚懷錶。
啪嗒，彈開。
亞爾林不說話，是以屍體都不說話，一時間就只剩下指針“啪嗒”“啪嗒”轉動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懷錶！”維亞錯愕一瞬，然後不可置信的問道：“亞爾林，你是亞爾林對不對，那塊懷錶示我給你的？”
“早上好，維亞船長。”亞爾林合上懷錶，收進懷裏，“你的時間到了！”
這一次所有的屍體都沒有說話，亞爾林的聲音清晰的透入維亞的耳廓內，他臉色頓時陰沉的像是無法暈化的墨汁，聲音帶着濃濃的殺意怨毒：“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呵~”
亞爾林嗤笑一聲，不疾不徐道：“船長何必如此苦大仇深，維亞號上每一個海賊手上都沾滿無辜者的鮮血，每一個人本就是都該下地獄的罪人，殺人者恆被人殺，不是早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了么？”
“你…..放屁！”維亞咬牙切齒，“說的你是好人似的，亞爾林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維亞號上的海賊，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沒錯吶，我是一個海賊！”維亞無所謂的聳聳肩膀：“你瞧，你都已經得到答案了，那就是，做海賊沒前途的吶，所以我不打算繼續當海賊了。”
“所以你就……”維亞心中憤懣，他還是無法理解亞爾林這麼做的原因，他甚至都已經懶得去思考亞爾林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冠冕堂皇點的說法，是為了除暴安良，匡扶正義。”亞爾林舔舔嘴巴：“功利點的回答是，我今後打算成為一名正義的海軍。”
“而海賊的身份是我身上的一處污點，我必須將其洗刷掉。”亞爾林聲音陡然冰寒徹骨：“操作起來並不困難，只要維亞號成為歷史，被埋葬在這片大海中就可以了。”
“瘋子！”維亞從齒縫中迸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