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坦白
()汪綠萍和舜娟相互攙扶着走到路口,正打算打出租車回家,舜娟卻突然暈倒了。汪綠萍有些慌亂的喊着她:“媽,媽,沒事,你醒一醒!”
可是舜娟完全昏死了過去,任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掐手指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汪綠萍只好一邊看着她,一邊招呼着計程車,她的手腳又十分不靈便,整個手忙腳亂的,可是出租車卻一輛也沒有招到。
正在她慌亂無措的時候,一輛熟悉的法拉利停在了她面前,車窗打開,竟是陳宇。
他看着這幅情況,趕忙下車跑到汪綠萍身邊:“綠萍,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媽突然暈倒了。”汪綠萍記得快哭了。
陳宇聽了,趕緊走過去抱起舜娟,對着汪綠萍說:“我送你們去醫院,快走。”
汪綠萍聽了,擦掉眼淚,跟着陳宇後面上了車。
到了醫院,陳宇又幫着汪綠萍辦理手續,找醫生。給舜娟做了一系列檢查。
終於,經過醫生再三的說明,舜娟只是因為心力交瘁,加上受了刺激,撐不住才暈倒的。並沒有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並且一遍又一遍的保證下。
汪綠萍終於放下心來,淚痕未乾的臉上才展現了一點微笑。
等到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她才看向陳宇:“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得急死了。”
隨後,想起了什麼又有些歉意的說道:“不過,你不用上班嗎?我是不是耽誤了你很多時間?”
陳宇又恢復了萬年不變的笑臉:“沒事,我剛剛和一個客戶談工作回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事,一會就弄好了。”
“那你趕快回去,別耽誤太久。”
“沒事,醫生不是說伯母一會醒了就可以出院嗎?我等會送你們回家,這個時間不好打車。你的……也不太方便。”
汪綠萍笑笑:“沒關係的,我已經不那麼在意了,說腿也沒事。”
陳宇釋然的笑笑:“就這樣決定了,我再等會就是了。”
汪綠萍也不再反駁了,他說的也對,一會確實會很不方便。那就讓他送,反正他也說沒什麼急事。
“對了,伯母剛剛怎麼會暈倒在大街上呢?”陳宇剛問完這句話,看見汪綠萍瞬間暗下去的眼眸,心知,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可那是人家的事,他現在也不方便問,於是便轉移話題,說起了這次要首先面市的香水。
汪綠萍也有一句沒有句的應着,兩個人拖拖踏踏也聊了大半個鐘頭,舜娟也終於醒了過來,汪綠萍幫他們兩個做了一番介紹。
於是,陳宇就送她們回了家。
汪綠萍謝過陳宇后,本來想讓他進去喝杯茶,但陳宇推辭說要回公司,也就作罷。
然後,汪綠萍就和舜娟相攜回到屋裏,讓舜娟躺在床上再多休息一會,自己進去廚房打算親手熬點粥給舜娟喝。
到了晚上七點多,舜娟再度醒來,喝下了汪綠萍熱好的粥。就睡不去了,便拉着汪綠萍母女兩說寫貼心的話。
事到如今,她也看清楚了,最後陪在她身邊,一心一心對她好,孝順她的也只有這個大女兒了。
從前,雖然她嘴裏說著再也不管汪紫菱了,但是,畢竟,她還是她的女兒,是她的親生骨血。即使,她從不認為自己是愛她的,一次次的指責自己把女兒當做炫耀的工具,即使,她一直在歌頌着汪展鵬和沈隨心所謂的愛情,即使,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她的淚水來割她的心。
可不能否認,在內心深處,她對這個女兒還是有些無法割捨。
所以雖然嘴硬說不去看她,但最後還是去了,一方面是因為汪綠萍說的話,一方面也是真的還關心着她。
可是如今,她無法也不想挽回了,從汪紫菱為了沈隨心當著那麼多人指責她,她的心就已經對這段母女情,完全絕望了。
汪綠萍看着舜娟微微緊縮眉頭的摸樣,想起了到這個世界來以後經歷的那麼多,汪紫菱一天到晚的可憐兮兮,費雲帆的不分青紅皂白,還有汪展鵬的冷漠,沈隨心的表裏不一。
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麼大的決心去報復,卻終究因為看出舜娟對汪紫菱還有一些感情,因為自己羽翼未豐,遲遲無法下手。
這一次的事情,她已經徹底下定決心了,她深知,有時候,要搞垮搞臭別人,不一定要自己變得很強大,也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動手。比如上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想起那個死去的汪綠萍不就是因為費雲帆找來記者揭穿她,然後讓汪紫菱在記者會上避重就輕的講話把責任全部都推給了她嗎?
那麼,為什麼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汪紫菱的話說得漂亮,什麼費雲帆和楚廉在她心裏共存。
她倒要看看,那兩個男人願不願意“共存”。
那麼,就讓那些報紙雜誌的報道來一步步解開這個謎團。
還有沈隨心,或許該找個恰當的時候給報社提提醒,她的那些情事,絕對是特大頭條。
只是不知道,到那個時候,汪展鵬所謂的愛情,還能堅持多久。
只是,在這之前,她想要和舜娟說清楚。
“媽,你現在還愛紫菱嗎?還疼惜她嗎?你實話告訴我好不好?”
舜娟嘆嘆氣:“綠萍,現在,媽媽也看透了。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卻只會一天到晚想着愛情,為了那所謂的愛情被棄家庭,為了爸爸的情婦指責自己的母親。這種女兒,我要我大概是要不起了。”
舜娟自嘲的笑笑。
汪綠萍上前摟着她的腰:“那你恨沈隨心嗎?”
舜娟聽到沈隨心的名字,身體輕輕震動了一下:“我恨,我怎麼不恨。當初讓我給她拿錢,說自願離開汪展鵬。居然還跑去生下她的孩子,時隔這麼多年跑回來,還要纏着他。還說是我拿錢逼她離開。用一副為愛犧牲的摸樣拉攏我的女兒,讓我們母女決裂。她做出的這些種種,怎麼能讓我不恨她。我恨不得喝她骨血,挖開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個什麼顏色。”
汪綠萍聽着舜娟的話,心底生出一絲凄涼和悲哀,更多的是對沈隨心的痛恨。
但是她知道,汪展鵬在這件事上也有難辭其咎的責任:“那麼,你恨爸爸嗎?”
舜娟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後說道:“我曾經,是很愛很愛你爸爸的,所以當你外公極力反對我們在一起,我還是不顧一切的嫁給他。只是,年輕的夢太短暫,也太易碎,所謂的愛情不過是甜言蜜語下包裹着得虛偽和醜陋。我現在已經看開了,對他無恨,也無愛。只是有些怨,怨他把我好好的女兒教出了一個只認愛情的摸樣,教成了一個只會柔弱的流着眼淚博取人家的同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的女人,怨他識不清人,把一個蛇蠍女人當成寶。也只是這些罷了,既然我已經和那邊斷了關係。他的事情以後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我想,我還是抽個空和他把離婚協議辦了。”
汪綠萍知道舜娟說的是真心話,她也就放心了,她知道舜娟還是有點不舍的,可是她此刻一定要孤注一擲。
“媽,你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文員的工作嗎?”
“恩”
“其實那不是什麼文員的工作。”汪綠萍看向舜娟:“其實我是在幫旭日研究開發香水和化妝品,而且我們已經簽了約,再過不久,我們的第一品香水就要上市了。”
舜娟看着汪綠萍,目光逐漸的從震驚變成瞭然。
汪綠萍知道,舜娟在心裏做着鬥爭,憑她的聰明,一定知道自己是打算做什麼事情。
果然,舜娟問道:“綠萍,你真的要這麼做嗎?畢竟紫菱也是你妹妹,雲帆是你的妹夫。”
“媽媽,我不是沒有想過和他們和平共處,可是你也看到了,很多很多次,明明我什麼也沒做,費雲帆卻只知道冤枉我,紫菱從來也不會為我說一句公道話,只知道哭。而且,我還是忘不掉以前,媽媽,我的腿斷了沒關係,我不能跳舞了也沒關係。可是,我的親生妹妹卻在明知楚廉即將是我的丈夫、她的姐夫的情況下還和他情不自禁,而他們還異想天開的想瞞住我一輩子,讓我和楚廉結婚。媽媽,你知道當我發現我的腿我的舞蹈我的人生竟然是被我最親近的兩個人毀了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當我每晚和楚廉睡在一起時,卻聽到他在夢裏喊紫菱的名字是什麼感覺嗎?以前的我那麼耀眼,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可以自由的舞蹈和奔跑,紫菱總是說我是天鵝她是醜小鴨。可是現在她背叛了楚廉投向了費雲帆發熱懷抱了,利用費雲帆的財力變成了天鵝,卻總是要以一副悲憫的神態看着我,彷彿我應該感激她給我的施捨。媽媽,我真的很痛苦,我真的受不了了。”
舜娟聽了汪綠萍的話,眼淚不停的流。
她知道這個女兒受了很多苦,以為她可以忘記仇恨好好過日子,可是今天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明白了。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時由不得人的,即使汪綠萍想要好好過日子,汪紫菱的眼淚和同情的施捨,費雲帆的不可一世和猜忌,楚廉在她腿上和心裏留下的傷痕,這些都是無法改變也擺脫不了了。
唯一的辦法只有摧毀。
汪綠萍看着舜娟猶豫的表情,緊緊抱住她:“媽媽,我知道,要你在我和紫菱之間做出選擇會讓你很痛苦。可是我已經失去爸爸失去妹妹失去丈夫了,我再也失去不起了。媽媽,我並不要求你幫我對付他們,我只希望,你可以一直陪着我,站在我身邊好不好?”
看着女兒祈求的目光,舜娟點了點頭:我何嘗不是呢,我也失去丈夫和一個女兒了。我怎麼能讓這個女兒再受到傷害。那個小女兒既然已經這樣對我了,我也死心了。我現在只要保護好我這個大女兒就好。
想着,舜娟緊緊的抱住了汪綠萍:“綠萍,那個汪紫菱我當她是死了,我當她再也不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媽媽只有你了。要是有困難,媽媽一定幫你。”
汪綠萍感動的點了點頭,緊緊地抱住了舜娟。
“媽”汪綠萍抬頭看向舜娟:“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出門了。”
看着舜娟疑惑的看向她,她又繼續說道:“一方面,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還有一方面,是因為你今天打沈隨心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對面的大有一層有過閃光,肯定是被外面的記者拍到照片,很有可能明天會上報的。你在家裏裝病多幾天,等風頭過去。”
舜娟有些驚訝的看着汪綠萍,這個女兒的心機越來越深,觀察也越發細緻了。這就是這幾年婚姻生活帶給她的嗎?心裏不禁一陣悲涼。只好安慰的對她點了點頭。
“可是,你不是本來明天開始就要工作的嗎?你難道也不出門?”舜娟有些擔心。
汪綠萍安慰道:“我沒關係,我剩下的工作也就是寫產品包轉設計什麼的,在家裏都完全可以。我跟陳宇請幾天假就好。”
“陳宇,就是今天那個你未來的老闆?”
“是現在的合伙人。”
“他是不是喜歡你。”舜娟開起了玩笑。
“媽你說什麼呢?”
“不是嗎?”
汪綠萍也明白舜娟是在讓氣氛更輕鬆一些,於是也跟着亂說起來。
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母女兩終於毫無芥蒂敞開了心扉,剩下的是濃濃的快樂和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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