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縷斜斜乍暖輕寒的金色陽光中,尼丁爾帶着幾名手下一起過來,看着倚靠在車上的男子的背影,他有着王子般的懾人氣質。依如過去的尊貴。風逸辰已經安撫好沁晨的家人,並沒有告訴他們綁架的事,所有的恐嚇電話也一率打不進他們的家裏。尼丁爾吩咐幾名壯漢退下。
“少爺。”尼丁爾還算有禮貌,親自來赴約還沒有帶幾名手下。當然憑他一人之力也夠對付十幾名黑道殺手。十多年前,因為父親突然去世,黑道對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不服氣,他遭對手暗算,是少爺救了他一命。
風逸辰轉過身,面頰上有淡淡的微笑,他的容貌還如過去一樣俊美冷漠,只是面上的刀刻般的輪廓更加深刻,有着成熟男人特有魅力,“尼丁爾,好久不見。”
同樣的,尼丁爾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美男子,當年尼丁爾的父親為了保護兒子,避免爭鬥,把他寄養在外面,幸運的是認識了同一個學校的風逸辰。那時候的尼丁爾因為缺少父愛,很懦弱,經常被人欺負,是少爺一直保護着他,直到父親死後母親意外被殺,他才變得勇敢,不得不背負起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和包袱。
多年不見,他已經是黑社會的老大,但他一如過去一般對風逸辰謙卑有禮,並沒有因為身份的改變而改變,“少爺,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風逸辰遞給他一張照片,“這是我的未婚妻,昨天我突然發現他和一個叫安琪的女人長得很像,可以幫我調查出她們兩個人的關係嗎?我很愛我的未婚妻。”
尼丁爾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吃驚不已,這個女人的確和安琪兒長得很像,不過她比安琪的五官更加精緻完美,尤其是她的眼神,慵懶如一個貓咪,卻又疏遠彷彿遙不可及,她們的面容有出奇的相似度。對於安琪的身世,他非常了解。
“我會儘力。”尼丁爾目光一凝,握緊手中的照片,但是他覺得少爺今天來找他並沒有那麼簡單,又不像來敘舊的。
南山別墅,佑澤洋帶了幾名風逸辰派來的保鏢輕鬆進入別墅里。他真的是小看風逸辰的勢力啦。
跟蹤沁晨身上的手機衛星測量,她的位置應該在別墅的東面,因為尼丁爾已經撤離了一些打手,只有關着沁晨的房間才有十多名的壯漢看着,但同時也好比是一個暗示,那個房間就是關着沁晨的房間。佑澤洋和他們兵分兩路,十多保鏢從樓樓上去,而他自己則帶了兩三個人從後面的管道上爬上去。
幾名保鏢走上二樓不久就被人發現,和他們廝打起來,畢竟他們是練過身家的打手,能抵擋一段時間,佑澤洋抓緊時間從三樓的管道跳到二樓的陽台上,看到暗房裏,被蒙上眼睛的沁晨,佑澤洋欣喜地推開門,不想房間裏等待着的是更多的打手。
佑澤洋沒有練過武打拳擊之類的防身功夫,只能憑着自己以前跟別人打架時捉摸出來的一套,本能地反應。那些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對付人從來不手軟,更何況他們人多勢眾,幸好佑澤洋的身手很靈敏,而且那些保鏢都得到了風逸辰的命令,拚命保護着佑澤洋的安全,當然風逸辰也是猜到了安琪不會對佑澤洋下手。
在他們抓住佑澤洋的衣服時,他一個急中生智,反身脫下衣服,一個甩腳踢下他們,在他們摔倒在地的時候,飛快地從他們中間竄過,跑到沁晨的身前,想要解開她身上的繩索,他們人太多,他肯定打不過他們,只有帶着沁晨一起逃出去才行。
在佑澤洋快要解出沁晨身上的布條時,一個打手拎起旁邊的椅子狠狠地朝着佑澤洋的後背砸了下去,佑澤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好在外面的保鏢也跟着進來,又幫佑澤洋抵擋了一會兒,但是額頭已經開始流血,佑澤洋忍住疼痛,撐起身子撿開沁晨手上的繩子,沁晨也知道那是來救她的人,手一可以活動,馬上自己拿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剛才聽到外面的打鬥聲時,她就在猜想會不會是澤洋哥哥來救她了,當布條被解下,看着眼睛熟悉的面孔,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每當她害怕的時候,只有想到澤洋哥哥,才能冷靜下來。
真的是澤洋哥哥,他來救她了,沁晨看到佑澤洋額上的血,一陣心驚,佑澤洋對她一笑,“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
沁晨放心地把手交給他,可是從外面進來的打手也越來越多,畢竟這裏是尼丁爾的私人別墅,為了安全起見,平日裏在這裏巡視的人都有很多。
“澤洋少爺,你先帶沁晨小姐離開。”一個保鏢對佑澤洋道。
佑澤洋拉住沁晨的手,他怎麼能丟下那些保護他和沁晨的人,寡不敵眾是必然的,在佑澤洋和一個外國人糾纏的時候,冷不防的左邊一個人重重的一個拳頭揮過來,接着左右兩人各一拳擊向佑澤洋的腹部,如果不是煞姐吩咐了不能用槍他們早就一槍解決了他們。
沁晨抱住佑澤洋,不讓佑澤洋再壓拳頭,對那些人道,“放他們離開,我留下。”
佑澤洋怔了怔,她真傻,她以為那些人是針對她的嗎,沁晨看到佑澤洋嘴角和額頭湛出的血漬,她的心臟驟然抽痛起來。
“我答應離開這個城市,我答應離開這個城市,你們放過他。”沁晨喊道。他們根本不理沁晨,按照南山的規矩,只要進入別墅的人,就不能活着出去。
“佑澤洋,我們煞姐有請。”終於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對他們揮手道,他們才停止了打鬥,顯然他是他們的老大。佑澤洋早就做好了和安琪見一面的心理準備,要想離開這裏,也只能和安琪把事情都說清楚,他們現在都在拖延時間想辦法離開,其實根本拖不了太長時間。
“好。”佑澤洋握緊沁晨的手,暗示沁晨不要擔心。
歐氏的建築物,夏漁葉感覺到有些冷,雙手抱住肩膀,不知道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又不敢打電話,辰應該可以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吧。
看着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夏漁葉好奇地打開來,竟發現電腦並沒有關機,只是處在休眠狀態,郵箱裏有好幾封昨天晚上才發來的郵件,隨手點了一封看了看,她知道不能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可是辰已經跟她保證不會再有任何秘密,而且這些都是跟沁晨有關的,應該沒關係吧。
看到黑社會三個字之後,夏漁葉已經有些驚駭,當看到安琪的時,她震驚不已,卻莫名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和她長得這麼想像的人。如此想像。
南山別墅的花園裏,安琪身邊站了四五個強壯的黑人。
“煞姐,人帶到了。”
安琪冷酷地勾起唇角,看到佑澤洋額頭的血漬不免有些心疼。暗房裝着微型攝像頭,從他們走進暗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澤洋,我請沁晨上來並不是想為難她,你好像太緊張了?不如就喝杯茶,聊一會吧。”
沁晨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面前坐着的女人竟然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見到的老闆娘,她竟然是黑社會的頭頭。
“琪姐,我一向很尊重你,把你當成是我的朋友,為什麼要為難沁晨?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讓那些人把她綁來還威脅她?不算為難嗎?”佑澤洋麵色微沉,下巴有緊繃的線條。
安琪安靜地看着他,淡淡地笑了,天不遂人願吧,她本來想着人不知鬼不覺地安排沁晨離開,沒想到那些飯桶,綁架一個人也會出錯,竟然被佑澤洋發現了。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把話挑明吧。
“很好,果然是我喜歡的男人。如果你要帶她離開這裏,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裏也這裏的規矩。一,和我結婚;二,進入這裏的外人,沒有人可以活着出去,剛才他們已經對你手下留情了,你也應該清楚,如果我執意不放,你們誰也別想出去,還有你身後的那些兄弟,他們可都是為了你在賣命,他們應該還有妻兒吧,除非你讓我旁邊的弗瑞斯打你一槍,如果可以活着離開,我就放你們出去。”安琪身旁的弗瑞斯向來做事殘忍,心狠手辣。旁邊的幾個兄弟聽了煞姐的話都暗自發笑,能壓得了弗瑞斯一槍而不死的人,那才叫奇迹。
“好,我選擇第二個,只要你放了大家。”佑澤洋冷靜沉着,並沒有畏懼或猶豫的意思,如果一槍可以兩清了,那麼自少以後安琪再也不會找沁晨的麻煩,不知道安琪知道沁晨只是漁葉的朋友,他真正愛的人是漁葉,會有什麼反應。
安琪眼神淡漠,眼底一片黯然,“你寧願死也不肯跟我交往。”
“不是,愛情是自願的,並不是逼迫,希望你可遵守約定,以後不會再找沁晨的麻煩。”佑澤洋凝視着她,目光幽深沉思。
“不要!琪姐,我答應離開這個城市,你抓我來不就是想讓我離開這裏嗎?”沁晨像老鷹護小雞一樣保護着佑澤洋,安琪一個冷嘲,這就是佑澤洋喜歡的女人嗎?如此幼稚,她關心的人不是她,而是佑澤洋。
安琪拿過費瑞斯手中的槍,一狠心,對準沁晨的心臟,冷笑道:“也可以,只要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其他人的性命,我就放你們離開。”
佑澤洋扳開沁晨,有着與往日不同的霸道氣場,“琪姐,我愛的人不是沁晨,她只是我的一個妹妹而已,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
沁晨有些失神,雖然知道佑澤洋是為了保護她才這麼說,但事實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安琪垂下睫毛,眼底忽然閃過一點殘酷的冷芒,朝着佑澤洋的左腳開了一槍,“砰——”的一聲,帶着死亡的氣息。這就是黑道,她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她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這樣。
在這一剎那,沁晨突然奔了過來,用身體擋住佑澤洋,子彈猛地擊中沁晨的右腿,安琪暗忖,她並不想要佑澤洋的命,只是這裏有這麼多兄弟,她想要大家心服口服,而且也想讓自己狠下心來,不再糾纏這段感情,她又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女子。但是看到沁晨衝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來不及阻止,安琪背過身,不讓他們看到自己脆弱的情緒,對佑澤洋冷道:“你們走吧。如果還想要她的腳,就立刻送到附近的醫院。”
佑澤洋看了安琪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立刻抱起沁晨,好在車子已經等候在後面,安琪閉上眼睛,第一次她連殺人也會手軟,如果遇到的人不是佑澤洋,佑澤洋根本找不到沁晨,其實她心裏又不是矛盾的希望他找來,又怕他找來。
“沁晨,你忍着點,馬上就到醫院了。”佑澤洋用自己的衣服綁住她的腳,想要止住涓涓流出的血水,反而沁晨堅強地安慰道:“澤洋哥哥,你不要那麼緊張,現在好像不是很疼了……”相比失去澤洋哥哥,失去一條腿又算什麼呢。
“澤洋哥哥,謝謝你今天來救我……琪姐會綁架我是以為你喜歡的人是我吧……如果……真是這樣……那該有多好……”沁晨蒼白的面龐有無限的光彩,綻放出淡淡的笑容,真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佑澤洋擦去她額頭不斷湛出的冷汗,因為疼痛她的小臉已經有些呈青緊色,竟然還安慰他不疼,佑澤洋的心亂如麻,“不要說話了,先休息一會吧。”
沁晨馬上乖乖地閉上嘴,不再說話,看到他的着急,她的心底彷彿抹了蜜汁一樣甜美。微笑地看着他,她的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安寧平靜,好想一直這樣看着他。
醫院,夏漁葉匆匆趕來,看着緊關着的手術室大門,心裏冰涼一片。從來沒有一個人喜歡醫院吧,每次來到這裏帶給她的都是噩耗,夏漁葉摸了摸肚子,好像也不盡然都是,至少有一件還是好的。
“哥哥,沁晨怎麼樣了?”夏漁葉看向手術室前失魂落魄的佑澤洋,睫毛烏黑地映在雪白面容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哥哥。
“漁葉,你怎麼來了?”佑澤洋看到夏漁葉才回過神來,安慰地說:“醫生說沁晨沒事,子彈沒有打着骨頭,只要取出來就沒事。”聽來卻是彷彿已經心不在焉,只是程序性的解釋而已。
夏漁葉輕嘆一口氣,問道:“辰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救沁晨嗎?他人呢?”
“他約了尼丁爾見面,幫我支開他。如果有尼丁爾在我想我更難救沁晨出來。不過我看他們倆個關係應該不錯,因為尼丁爾在我們去之前已經撤退了不少人,他有辦法讓尼丁爾這麼做肯定是有把握,你放心,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佑澤洋怕夏漁葉擔心於是解釋道,其實他知道剛才是安琪故意放了他們,在安琪看到沁晨之後,馬上就調轉了鬆口,其實就算沁晨沒有擋住子彈,槍口所朝之處是他的左腿,並不傷命,只是現在在手術室里躺着的人就換成了自己。
夏漁葉若有所思地凝視他,原來哥哥以前也暗戀過她,這是以前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如果是一年前知道這個答案,也許一切就不一樣啦,這樣的錯過也許是上帝另一種完美的安排,暗戀最偉大的行為,是成全。我不愛他,但是他卻成全我,“哥哥,你……你喜歡那個安琪嗎?”夏漁葉試探地問道。
“我只是把她當成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音樂上的朋友。”佑澤洋輕描淡寫地說,然後再次抬頭看向手術室,臉色不自覺地凝重起來。明明只是說取一顆子彈,為什麼進去那麼久了還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