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遁走
刀光劍影進入了意識境,我迅速返虛入境。
整個意識境裏無數的光影閃動,它們在自我複製,充斥每一寸空間。我已經無法思考,大腦不工作了,昏昏沉沉中感覺到一目道的刀劈了下來。
刀在空中下落,意識境裏光影瘋狂侵佔空間,我是內外交困,生死一線。
光影閃動,到了意識境的火苗前突然停下來,顯得有些遲疑,一時凝滯住了。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團火苗就是一目道所留,是它留下的種子,光影一定是以為遇到主人了。
就是這個!最後的救命稻草。我在意識境裏操縱火苗四處飛舞,四處投影,打出一個又一個的陰影來,那些光影不敢近前,開始避讓。
有的落入了玻璃面的界內,玻璃面開始瘋狂吸收,我這時顧不得餵養玻璃面的風險了,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
光影一時間被驅散消滅,我的頭腦一片澄清,就在這時耳邊惡風不善,一目道的刀已經落下來,就在脖子邊。
我心念一動,身隨意轉,刀落在脖子的一瞬間,整個人以跪姿向後倒滑出去。
“哐”一聲,一目道一刀走空,正砍在地上。
它看着我,一隻眼來回眨動,有點難以置信。
“小子,你什麼來頭?”它站在那裏,口氣極為疑惑。
我從地上站起來,從意識境裏把火苗調出來,在指尖燃燒:“這不就是你道場裏的火種嗎?”
一目道的臉色極其陰鬱,“呦,你竟然連我的道場都破了。好吧,算你有點能耐,你想讓我幹什麼?”
“我不會為難你,”我說:“只想讓你救我的爸爸。”
“我說過了,封在洞壁里的人都死了,不可能救活。”一目道陰森地說。
我心臟狂跳,自己的聲音都在變冷:“既然如此,我只能殺了你了,讓你寂滅。”
一目道手裏緊緊握着刀,獨眼微微閉合,目光凝視着我。
氣氛緊張到了劍拔弩張,不知道一目道是不是還藏着絕活,這時候應該都要拿出來了。
好半天它舒了口氣,笑笑:“好吧,其實我都是在唬你的,那些人是我封印的,自然也就能救。我跟你回去一趟吧。”
我暗暗舒了口氣:“這就對了,咱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就是讓你隨便幫一下,舉手之勞而已。你這麼想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一目道真的沒有耍花招,他把大刀放進背後的大石缸里,說道,咱們走吧。
我正要調用第一光明法出“境”,一目道忽然道:“你叫什麼來着?”
“林聰。”我大大方方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哦,”一目道點點頭,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林聰,你知不知道我身後這口缸是做什麼用的?”
我疑惑地皺眉,問幹嘛用的?
一目道說:“逃生用的。”它頓了頓:“裏面裝着我的幾層魂兒殼,每次逃生我就會脫一層魂兒殼。”
“你說這個幹什麼?”我皺眉:“我對你的神通不感興趣,你只要帶我救爸爸就行。”
一目道嘴角咧起來:“跟你有關係的。因為,我現在要脫殼逃生。”
“你什麼意思?”
這句話我還沒說完,一目道周身忽然冒出濃煙,煙霧正是從大石缸里噴出來。一目道瞬間消失在煙霧中。
伴隨着他的失蹤,這個境開始坍塌,周圍的場景像是被濃煙包裹,綠色的網線在虛影中顫動,突然一聲爆炸,一座人頭骨山天崩地裂,那些人頭骨炸得滿天亂飛。
緊接着又是一座山爆炸,酷熱難耐,我知道不好,趕緊調用第一光明法,從這個境裏出來。
等出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間類似廚房的屋子裏,四下里無人,靠窗有個灶台,灶台上坐着鍋竟然冒着濃煙,火苗閃動,下面竟然是煤氣罐。
一股不祥的預感冒出來,我三步攢成兩步跑過去,趕緊打開水龍頭,想接水撲滅火苗。可是一擰水龍頭,裏面竟然流不出水,是乾的。
我後背隱隱發寒,這裏應該就是算命馬婆子住的裏屋了,一目道脫身之後,竟然布下如此險惡的陷阱,點燃了煤氣灶。
我趕緊把外衣脫下來,開始扑打上面的火,門外傳來咳嗽聲,陳怡的聲音傳進來:“聰哥,你在裏面嗎,怎麼這麼熏人?”
“你快走,這裏危險。”我來不及細說,用衣服拚命扑打着火苗。幸好火竄起來不高,沒有完全燃起來,三扑打兩扑打,火勢漸漸熄滅。
外面有光傳進來,陳怡一撩帘子走了進來,被煙霧嗆的直咳嗽,“聰哥,你在哪呢?”
衣服燒得不像樣了,隨便往身上一披,我拉着陳怡就走,這時陳怡急着攔住我:“哥,你看馬婆子。”
我這才注意到屋裏有一張小床,床上躺着一人,正是馬婆子,她渾身蜷縮在一起,臉色鐵青,一動不動。
我蹲下來,用手試探在鼻子前摸了摸,一點呼吸都摸不到了。
我馬上明白,一目道其實是附身在馬婆子身上,現在它遁走了,就扔下這麼個老太太不管了。
麻煩了。
我頭上的汗下來了,馬婆子要死在這兒,真是說不清。我迅速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讓陳怡告訴外面等候的人,說馬婆子突然犯病不行了。
我本來想打120急救電話,但一想這個電話我不能打,還是讓外面的人打,我別陷進去。
很快陳怡把外面等着算命的人都引進來,嗚嗚渣渣進來十幾個,其中有人自稱是大夫,上來檢查一下,大喊着,趕緊打急救電話,老太太好像是得心臟病了。
在場的人七手八腳拿出電話來打,我裝作着急的樣子,顯得笨拙木訥,束手無策的樣子。並沒有人懷疑我。
很多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越來越多,都湊進來看熱鬧。趁這個亂勁兒,我找到陳怡,拉着她的手使了個眼色,女孩很聰明點點頭。
我們兩個在人群里混着,慢慢往外退,一直出了房門。
我低聲道:“快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