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她是我們的女兒
歐陽冥冰走了以後,舒子研並沒有離開,回到桌子旁,習慣性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嘗。
“郡主,今晚您是要回郡主府還是留寢安王府?”
身邊的一個侍衛低聲問到。
其實舒子研就搞不懂了,為什麼她是個女的,卻喜歡男的跟她。
難道是和男的在一起顯得她比較漂亮?
要是平常,舒子研肯定會留下的,可是現在,她不想留下了,人家皇叔不喜歡她,她還留下來丟人現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舒子研翻了翻白眼:“一會兒說。”
“是。”侍衛說完,慢慢退下。
“不要跟過來,我去休息一下。”舒子研說完,慢慢的往歐陽冥冰為她安排的院子走去。
來到清風閣,裏面是她完全喜歡的裝扮,一入眼,一條石子小路,旁邊都是綠油油的草坪;草坪邊緣都種了花,現在是初春,花兒已經正在開放,奼紫嫣紅!煞是好看;草坪分在小路的兩邊,兩邊草坪的中央各放了一個個涼亭,瓷白色的涼亭四周放了四個夜明珠,在夜晚格外的明亮,把這個亭子襯托得格外美麗;亭子旁邊的草地上還搭了她最最喜歡的鞦韆;風一吹輕輕的搖晃,安靜的亭苑美得就好像一幅畫。
舒子研房間都懶得去,直徑來到了鞦韆上,然後坐下,搖搖晃晃,世界在她的眼睛裏都在飄飄然。
她喜歡鞦韆,一直都喜歡,三世,從未變過,但凡她會去的地方,舒子堯和慕依然都會為她裝上鞦韆。
想想,其實她很幸福。
春天,天氣不算太熱,這也要說這個國度的氣候好,春夏秋冬分明,卻也不難受。
天慢慢的黑下,卻沒有人來提醒她該回房了。
風起,鞦韆和花草微微搖動,舒子研卻渾然不知,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
鞦韆還在搖動,鞦韆上的人兒,滿臉的淚花。
不知道,遠在他方的舒灝翎和白水汐是否記得,在這裏,他們還有一個女兒,一個被他們拋棄的女兒。
舒子研的眼角,再次滑落一滴晶瑩。
突然,一陣悠揚笛音傳了過來,舒子研緩緩的睜開眼睛,從鞦韆上起來,環顧西周,卻只有兩顆夜明珠閃着白光,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舒子研慌亂的擦乾眼角的淚水,順着笛音摸索着方向,準備看看吹笛的人是誰。
可是,這時卻有一個侍衛跑了過來,“郡主,王爺說請您去大堂一趟。”
舒子研疑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你說什麼,皇叔找我?”
侍衛稍微催促:“郡主,王爺說希望您快點。”
不會是發生什麼國家大事了吧?
舒子研直接用小跑的,“那就走吧,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不然皇叔那個作死的怎麼可能找我有事。”
侍衛一愣,連連追上去。
安王府的大堂上:原本清冷的大堂,此時出現了一個人,來人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一身明黃色衣袍,胸口中心綉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頭髮用白玉發簪高高束起,背對着大堂,負手而立,看不見他的臉。
舒子研急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身影。
有點無奈“皇帝伯伯,這麼晚還往外面跑,信不信我念叨死你。”
歐陽克轉過身來,慈祥的臉龐滿是委屈“沒辦法,朕再不來,朕的侄女都不記得朕是誰了。”
舒子研上前扯住歐陽克的衣袖,“皇帝伯伯,你這樣子很危險的知不知道,你有什麼事讓福公公傳一聲就好了,還親自來,你這是不要命了。”
舒子研可是為她家皇帝伯伯和冰冰皇叔操碎了心。
歐陽克哈哈大笑,拍拍舒子研的肩膀:“沒事,朕養這麼多暗衛不是白養的。”
舒子研白了他一眼,“說吧,什麼事?是不是想說攝政王和王爺要回來的事?”
歐陽克疑惑“你知道?”
“皇叔都告訴我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還勞煩你老人家來一趟。”
舒子研可不需要歐陽克的好心,他是皇帝,可是隨時都處在風尖浪口上的。
歐陽克撫摸舒子研的頭,“離殤,能讓朕感到開心的只有你了。”
舒子研拍下大手,“這不是廢話么?”
對着一邊的福公公大吼:“福公公,趕快送皇上回宮。”
歐陽克“……”
歐陽克嘴角抽搐,他來這裏一杯茶還沒來得及喝就這麼被舒子研趕走了,微微扶額,卻是滿臉的笑意。
雲月島上:遠遠看去,島上一片綠油油的顏色,到處都是草坪和大樹,除卻這些都是湖泊,鮮艷的花朵在草坪里美得刺目。
草坪中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坐在草坪上,旁邊托盤上擺放了茶葉和點心,此時他正在注視着前面的女人,滿眼的柔情,還有一點點的……茫然。
“灝翎,火蝴三天前消失了又長了回來,是不是子研出了什麼事?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女子臉上滿是焦急,男人眼中柔情被她徹底忽略。
風華絕代的容顏因顯得更加動人,白色的雪紡裙把她襯托得像一個遺落人間的仙子,仔細看,會發現她和舒子研有六分相似。
此人便是她的娘親,白水汐。
她口中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舒灝翎不說話,坐着慢慢品茶,手指不時的敲打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於這個女兒,舒灝翎很複雜,不知道該如何。
該恨?要不是當時懷了她,她的汐兒也不會中蠱毒,偏偏孩子還不能拿掉,因為若是打胎,那就是一屍兩命,只好把她生下來,生下來,每個月愛妻都會飽受蝕骨之痛,寒冰之苦,他如何不恨,所以他帶着愛妻走了,留下了只有一個月大的舒子研在皇城。
該歉疚?今年舒子研17了,17年來,他卻沒有盡到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孩子。
“火蝴長回來了,說明她沒事,至於回去的事,兩個月後我們再商量。”舒灝翎平靜的安慰我妻子,卻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心慌。
“可是,絕對是因為出了事火蝴才會消失的,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子研也是我們的女兒呀,嗚嗚嗚……”說著,白水汐竟哭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那也是她的孩子,當年中毒,舒子研還只是一個胎兒,肚子裏的她,能知道什麼,她是無辜的。
那是她的孩子,她也想給她母愛,也想讓她健康成長;當年,是他們太過自私,把一切都推到了還沒有出生的舒子研的身上,其實,她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胎兒。
當年的自私,讓他們硬生生錯過了17年,硬是錯過了一個孩子。
舒灝翎看着白水汐凄涼的臉龐,連忙把她擁入懷中,卻沒有要妥協的意思:“可是汐兒,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每個月也不會……”
舒灝翎還是有點不能釋懷,汐兒每個月的痛,是真正存在的,他無法忽視,雖然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他無法做到始作俑者在他面前長大。
舒灝翎不想怪罪,因為那個是他的女兒;他不能疼愛,因為有了她,愛妻才會每月受苦。
所以,舒灝翎索性來個眼不幹為凈,帶着家人離開。
他帶走了所有人,唯獨留下了只有滿月的舒子研。
舒灝翎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灝翎,那時子研什麼都不知道,17年來,我們對她不管不問,這已經對不起她了,她會恨我們的。”
白水汐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猛地抬頭,一臉的歉疚和不安。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擁她之人身體的僵硬。
是啊,那時舒子研只是一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汐兒每個月的痛苦是真的存在,這讓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恨?
可是看着愛妻,舒灝翎卻也不忍心,他知道這17年來汐兒的相思之苦,罷了,過去的就算了,他滿足愛妻又如何,他也不想她的汐兒不開心。
終於,舒灝翎還是妥協:“好,我等會叫人傳信讓子峰和子傲回來,至於子堯,他過幾天有事會出去,我們等等,爭取兩個月之內把事情處理好,我們一家人一起回去。”
舒灝翎的大手輕輕把妻子額前的碎發挑開,有點無奈的說到。
白水汐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滿眼都是驚喜和感動,“灝翎,你……”
“笨蛋,我怎麼忍心看着你不開心。”舒灝翎滿眼都是無奈寵溺。
“我們回去以後好好補償她好不好?”
白水汐問得小心翼翼。
白水汐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舒灝翎是因為她才妥協,壓根不是像她一樣是愧疚。
舒灝翎猶豫了一會兒,當白水汐又快要哭了的時候才說到“她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補償她?”
白水汐感動得流出了眼淚,靠在他的寬闊的肩膀:“灝翎,謝謝你。”
“傻瓜,她也是我的女兒,放心,我會試着去和她相處,我也會努力讓她感受到父愛。”
白水汐卻有點不安:“子研會原諒我們的是不是?”
這個問題讓舒灝翎一愣,直覺讓他覺得好似不可能。
卻也安慰道:“是,她一定會原諒我們。”
話落,吻住了白水汐眼角的淚;換來的是她滿眼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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